第49章 比病毒還危險
再往後面看,就是行為條例和保密條例,張生認真的看,免得以後不小心觸犯。張生看完的時候,苗春風恰好出現在他身後。
他抱來厚厚的一摞文件,還有一個印泥盒。
“這得看到什麼時候!”張生看着半米多厚的文件,頓時頭疼。這種要按手印的東西,你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看錯。
“這是閱讀器,你不願意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可以聽聲音。”苗春風在桌子上放下一個黑色金屬長條,比文具盒還大。
“算了,我信不過機器。”張生還是拿起一份文件來看。
第一份是保密條例,他對照方才讀過的,確定沒問題,就在上面按了手印。接下來是行為條例,也沒問題。第三份文件是培訓守則,張生看了一眼還挺寬鬆的,只要他不退出發展局,培訓費用就由發展局支付。
然後是個人能力申報表,上面標註了可以選擇性填寫。
然後還有身體健康表格,發展局這邊已經有了檢查結果。裏面包涵了精神測試,案例評估測試等。
張生獲得的評價都是優,他當然不會申訴,直接按好手印。
後面有培訓申請,張生看到了武器操控培訓,項目繁多。這個後續還有考核,如果考核成績沒有達到優秀,將不會頒發持槍證。相關的還有公文寫作培訓,作為發展局一員,你不是黑社會,開槍之後都要寫報告的。
張生挑着自己有的能力,選擇自己的培訓課程,至於自己沒有的,以後掠奪來再培訓,他不想在這方面浪費時間。
“這就完了?”張生把文件全部交還的時候,還有些失落,沒什麼特殊儀式嗎?比如對着什麼東西宣誓之類的。
“你留意自己郵箱,我會發給你時間表,你可以選擇性的聽課訓練。我先安排槍械課程和武器使用規章培訓,等你通過了就申請持槍證明。”
“我還能持槍!”張生驚訝。
“你是預備役,得額外辦理一個武器使用許可。”
“那我現在幹嘛?”
“你是預備役,這裏沒你宿舍,你愛幹嘛幹嘛,去喝酒,回家睡覺都行。”
“審訊結果呢?”
“你是預備役,保密等級不夠。”
“預備役也是有證件的吧?”
“有的,等武器許可證下來一起發給你。你急什麼,反正也沒執法權。”苗春風說著就帶張生往外走,張生估計自己想在這兒逛逛也是不行的,苗春風肯定會說你是預備役,沒有這個權力。
苗春風和高叔道別,走電梯下到二樓,從二樓的視角看,兩條樓梯環繞着巨大的水晶吊燈,整個二層空間包括走廊、電梯通道,都在吊燈光芒的籠罩之下。
沿着樓梯往下走,苗春風道:“我還是送你回醫院,順便過去看看。”
張生想了想,自己叫車怎麼也要三十幾塊錢,苗春風是科級探員,不僅報銷油費,還有車補,就點了點頭。
“辦完了?”接待處的美女主動打招呼,苗春風把金屬卡遞過去。
“辦好了,他叫張生。”
“你好。”張生沖對方點頭致意。
“你也好啊,我叫蘇太一,你可以叫我一姐。”蘇太一衝張生炸了眨眼,張生這才看清楚她右眼瞳孔里有深褐色數字環在縮放,那是仿生電子眼?發展局的東西,有些讓他出乎意料,方才高叔的機械義肢,比科幻電影裏的還要美觀,更加實用。
羲和的光芒照在身上,溫暖而又讓人安心,蘇太一把一個玻璃糖罐搬到枱面上。
“選一顆吧。”
張生看着裏面花花綠綠的糖果,看了一眼苗春風,苗春風點點頭,這有啥好問的,吃一顆糖又不會死。
張生就把兩根手指插進糖果里,在中間隨便夾了一顆出來。
“哎呀,是幸運糖果!”蘇太一似乎有些捨不得,沖張生皺了皺鼻子,把糖果罐又搬到檯子下面。
張生把糖果揣進口袋,和蘇太一說了謝謝,跟着苗春風出來,上了他的福特猛禽。
“運氣不錯呀。”苗春風有些羨慕地道。
“什麼意思啊?”
“蘇太一的能力是製造糖果,屬性隨機,這種金色糖紙的是幸運糖果,吃的時候會真的有好運。”
張生趕緊把蘇太一的糖果從口袋裏取出,塞進挎包。
“她喜歡你,才讓你選一顆糖果的,我求都求不來。”苗春風道。
“我看她罐子裏好多呢。”
“我銀行里錢也好多,會去大街上散財嗎?”苗春風的話張生聽了扎心,什麼叫銀行里的錢好多?
“幸運糖果怎麼用?”
“以後遇到危險,比如槍林彈雨啊,炮火紛飛啊,把它含在嘴裏慢慢吃掉。糖果吃完之前你都會有好運氣。”
“打不死嗎?”
苗春風白了他一眼道:“至少能留個全屍。”
張生琢磨了一下,這玩意依然挺稀奇的,又悄悄把幸運糖果塞進龍虎鏡里。汽車慢慢開道馬路上,苗春風這才加速,引擎轟鳴。
“你慢一點。”張生抓住把手,眼看着儀錶盤上的指針就要到頭兒了。
到特勤處辦公大樓轉了一圈,張生打算把白玉堂的事情埋在心底,再也不說了。他覺得一件事情是有邏輯鏈條的,他要是舉報白玉堂,李飛煙就能順藤摸瓜,順便發現三個殺手的事情。
三個殺手早就死了,屍體都只剩下趙汗青的一顆骷髏頭。
苗春風把張生送到八樓,從電梯出來,張生見他順着樓梯繼續往上走,知道是去十二層看那個感染的探員。
他權限依然不夠,只好順着走廊往裏走。
八樓走廊里空無一人,他房間對面的燈熄了,走廊盡頭有個房間還亮着。張生過去瞧了一眼,是林寶怡對面的房間,林寶怡已經入睡。
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脫掉衣服,取了套病號服穿上,把龍虎鏡揣在口袋裏。
從洗手間的鏡子進去,順着鏡界樓梯上到十二層,張生在龍虎鏡里取出開顱者提了,伸手打開鐵門上的鐐銬,閃身進了十二層走廊。
走廊里的鏡魔發現張生,轉身朝他跑來,張生冷靜地發動離歌。
他的喉嚨中發出淺吟低唱,黑暗中歌聲就像是思緒漂浮,纏繞在每個鏡魔的身上。紅裙的聲音宛如重現。
郎君,你可還記得紅裙?
我在地獄,你在哪裏?
鏡魔紛紛倒下,張生面無表情,提着開顱者朝地上鏡魔的頭顱鑿下去。開顱者尖銳的鎬頭穿透天靈蓋,陽符附加傷害讓傷口裏冒出青煙,散發著焦糊的味道。他耗費了接近二十分鐘的時間,才把十二層的鏡魔清理乾淨。
只是離歌的穿透效果稍微差了點,一些在房間內的鏡魔根本沒有失去意識,只是靈肉分離無法控制身體。
張生喘了口氣,覺得整個肩膀都酸疼不已,可是鏡界時間不能浪費,他一個個房間尋找鏡子,終於在走廊盡頭看見了現實世界中關押感染探員的病房。
房間的中央放着個玻璃囚籠,邊框是粗重的鋼架,囚籠中間一根柱子,變異探員就被鎖在柱子上。他已經徹底變成了一頭怪物,四肢粗大,指甲又長又尖利,皮膚鐵青色,頭顱變成不規則形狀,五官扭曲,眼睛在臉上隨意分佈了五個。
怪物忽然抬頭咆哮起來,嘴巴裂開,利齒亂七八糟地長滿口腔。
柱子上立刻出現藍色電弧,那怪物抽搐了許久才停下,五個眼珠全部都是灰白色的,朝着房間裏亂掃。
玻璃囚籠外,有人打開兩個小孔,探入一對機械臂。
機械臂上固定着兩個針管,一個針管往怪物體內注射藥劑,另外一個刺進腹腔吸收着體液。
苗春風就在房間裏,等醫生操作完了,他才開口問:“已經沒法穩定了嗎?”
“不管喂他什麼,都會發生變異性生長,穩定藥劑效果降低了百分之八十。他體內完全沒有白細胞,基因也特別混亂,沒法測序。”
“感染性呢?”
“導師說沒法下結論,之前所有被他感染的試驗生物都在二十四小時內死了,也缺乏擴散能力。”
“樣本不夠多嗎?”
“是基數不夠大,如果基數足夠龐大……”
“比如說六十億?”
醫生沉默,這就是他不能下結論的原因,如果有足夠龐大的樣本群,病毒肯定會發生穩定性變異,大概路是朝着毀滅人類方向狂奔的。
這東西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穩定,不穩定就沒價值。
“辛苦你們了。”苗春風轉身往外走,在這裏工作都是冒着生命危險,因為研究環境不夠安全,達不到標準。發展局自己的生物實驗室還沒建好,這裏的設備都是東拼西湊借過來的。
可上面想要結果,大家只能玩兒命。
他知道上面想要什麼,不死,再生,大人物最喜歡的玩意。他們掌握權力,可都已經老了,剩下的時日不多。
如果能重返年輕時代,他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這種慾望比病毒危險一萬倍,任由慾望發展,這世界遲早和感染探員一樣變得無序而又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