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強制談判
此刻酒店的貴賓休息室,洛唯西正站在門口,西裝革履,俊美貴氣,正笑眯眯地看着門裏面的人。
“王先生,去會場之前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裏面,數個手持武器面色冷峻的黑衣人擋在門口,其中一個應該是秘書的人說道:“抱歉,晚會要開始了,王先生沒有時間與你見面。”
“怎麼會,這不是見上了?”洛唯西手插褲兜里,語氣從容淡定,笑意不減,“這樣,我身後的人都可以走,我就一個進去,這樣沒問題了吧。”
說著,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都自覺地退到一旁。
秘書臉色一沉,“洛先生,別逼我們動武。”
“你可以試試看。”洛唯西聳了聳肩,堵在門口不動,“反正今日不見到人我不會走,想比武力,來吧,誰勝了聽誰的。”
秘書目瞪口呆,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膽,口氣也沒那麼好了,“洛唯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威脅挑釁!”
“是!”洛唯西根本不在乎熱鬧對方,“所以,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今日不行。”那人臉色鐵青地說道:“我可以向王先生建議,改日與你約時間見面。”
洛唯西搖搖頭,“不行啊,我說了必須現在,過了今天我就要迴文城,可沒時間耽擱的,畢竟我們做生意的,時間就是金錢。”
“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也是要上台領獎的人,萬一耽擱了……”
“無所謂。”洛唯西淡淡道:“我不在乎虛名,但裏面那位應該在乎吧,如果讓我進去,快點把事情說清楚,或許不會耽擱他做嘉賓上台頒獎。”
這人簡直是個無賴!秘書氣急敗壞的想着,拿起手機威脅道:“你不讓開的話,現在我就叫人就以妨礙人身自由的罪名讓人把你帶走!”
洛唯西也從兜里拿出手機,在手裏轉了一圈,“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叫人了,不過,你說我是叫記者好呢,還是叫王先生的老對頭鄭河先生來比較好。”
秘書雖然盡量保持着鎮靜,但額上的汗還是出賣了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復。
這時,一道沉穩的男聲從屋裏響起,“讓他進來吧。”
洛唯西勾了勾唇,笑着將手機收起,“還是王先生好說話,早點讓開不就沒那麼多事了。”
秘書陰沉着臉退到一旁讓他進屋。
洛唯西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人,讓他們在原地待命,然後踱步往裏走。
所謂的貴賓休息室其實就是總統套房,外間是接待人的客廳,裏面是休息的卧室。
此刻,王貴宏就坐在沙發上,西裝筆挺,大背頭輸得一絲不苟,翹着二郎腿,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周身散發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勢。
但洛唯西見慣了大人物,連國外的總統也握過手,自然不會在他面前發怵,而且在他看來,面前這人還沒洛老爺子給人的震懾力強。
“你先出去。”王貴宏對秘書道。
後者帶人出去,帶上門,同樣守在外面。
洛唯西挑了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后,倒是沒有擺譜翹個二郎腿,而是紳士優雅地坐着,笑着說道:“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們……應該也不用互相介紹了。”
“哼。”
門一關,王貴宏就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仇恨,冷聲道:“第一貴族世家養出來的少爺,居然是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無賴,今天我倒是長見識了。”
“我是不是洛家養的,您不是很清楚嗎。”洛唯西淡淡笑着,往後懶懶一靠,“至於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彼此彼此。”
王貴宏冷哼一聲,道:“長話短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洛唯西緩緩吐出兩個字,“送禮。”
王貴宏眼皮一跳,自然知道此“禮”非彼“禮”,輕輕摩挲着無名指上的銀戒,道:“洛少爺的大禮,我怕是收不起。”
“自然不是白送的,我也想從您這裏要點回禮。”
“說說看。”
洛唯西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身子微微前傾,說道:“我想要三個回禮,第一,為二十多年前冤死的穆方教授正名,他的論文沒有造假,也並非自殺,我要媒體公佈真相。”
王貴宏一言不發地盯着他,嘴唇緊緊抿着,鼻翼到下巴的法令紋愈發明顯深刻,使得他看上去十分陰鷙可怕。
片刻,開口道:“還有呢?”
“第二,公佈隱天組織的犯罪事實,特別是‘永生’這個實驗,有哪些人參與,殘害了多少個無辜的孩子,必須還民眾一個真相,為死去的孩子討一個公道。”
“第三。”
“公佈二十五年的特大校車綁架案的前因後果。”
王貴宏聽后很長時間都沒說話,似乎在思考這三個條件的可能性,過了好一會,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洛唯西,我也和你說三點。”
“第一,殺死穆方的人是隱天,既然你調查過,就應該知道隱天早就沒了;第二,二十多年前的事,犯罪分子早就死的死,逃的逃,已經受到了懲罰,舊事重提只會讓民眾恐慌,於事無補;第三,為什麼會有那場綁架,是因為白門的人對隱天展開追殺,才導致他們情緒反彈策劃了那起綁架案,其中又正好有穆千棠,如果不是白門對隱天痛下殺手,他們又怎麼會策劃綁架,穆千棠她媽媽也就不會死,這能怪誰,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應該再揪着不放,冤冤相報何時了。”
好個冤冤相報何時了!
洛唯西冷笑一聲,“王先生,請您不要偷換概念,把穆方教授從樓頂上推下去的人是隱天,但真正的原因是穆方教授得知了‘永生’這個非人道的實驗才慘遭滅口,真正的兇手,是進行‘永生’這個研究的幕後人。”
王貴宏抿緊的嘴角崩成一條直線,死死盯着他,道:“你和我說這個有什麼用,又不是我要做的實驗。”
洛唯西笑了,“可是您知情,不是嗎?”
王貴宏沒有作聲。
“您不但知情,而且還是這個實驗的受益者……”
王貴宏怒了,“我受什麼益,你不要胡說八道!”
洛唯西繼續說道:“我知道,其實是賀威龍想要做的這個實驗,當年他親自促成腦科學大計劃,然後在其中調研報道中看到了某種可能性,但因為法律、道德等各種原因無法用正常渠道進行研究,才暗中找人偷偷研究,這種事,賀威龍不會親自出面吧?那是誰在替他操作呢?”
洛唯西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王貴宏按着戒面的手指青白髮灰,他沉默地聽着,沒有反駁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洛唯西:“你雖然出生在貴族世家,卻是個沒落家族,本來是入不了賀威龍的眼的,是因為替他做了這件事,才真正成為了他的人,一路順風順水,有了如今的地位。你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當年穆方教授想掀那條船,你們記恨同時忌憚他,才把他陷害死,對不對?”
王貴宏:“說那麼多,你並沒有證據。”
洛唯西笑了,“沒證據的話,我怎麼有底氣坐在這裏和您要回禮。”
王貴宏瞳孔微縮,但依舊保持着鎮靜,道:“或許被你們查到一些,但若真有直接證據,你也不會要什麼回禮了。”
“你們行事謹慎,又過了那麼多年,確實很難找到證據。”洛唯西道:“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
王貴宏抬了抬眼皮,一副“有的話你就拿出來啊”的冷笑和有恃無恐。
“您還記得董修陽這個人嗎?”洛唯西觀察着對方神色,不急不緩地說道:“五年前,我妻子穆千棠去重水教了一年書,其實是去找這個人的。”
王貴宏聽到這個名字是腮邊的肌肉抖了一下,扣着戒指的姿勢變成抱手,往沙發背後靠去。
洛唯西聽穆千棠說過,當人覺得不安或者對自己不利時就會下意識抱起手,屬於下意識防禦和抵觸動作,可見他心裏是忌憚董修陽這個線索的。
“董修陽當時陷害了穆方教授后,對他一直心懷愧疚,尤其事後他還被追殺,日子過得很不好,一開始他並不願意說出真相,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把手上的證據全都寄給了棠棠,很久后我們才知道,他意外死了。”
王貴宏臉色隱隱發白,幾年前得知穆千棠在重水找人後,他立即安排人前去跟蹤,發現了董修陽這個漏網之魚,立即出手抹殺,沒想到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居然把線索寄了出去。
他不知道董修陽知道些什麼,但這人與穆方接觸過,說不定真掌握着一些實質性的證據。
洛唯西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裏,緩緩說道:“董修陽擁有的證據真的太多了,‘永生’、幾位大計劃的專家、還有隱天……”
這些他們其實是從戴天華那知道的,但為了讓迷惑對方,也是為了不牽扯到晨晨,便全都推到了死去的董修陽頭上。
果然,聽他這麼一說,王貴宏幾乎立即認定了當年穆方在死前把得到的證據都交給了董修陽,臉色愈發難看起來,難怪他跑得那麼快,一定是知道事情太嚴重自己會被滅口,才第一時間逃了。
“既然你們有證據,為什麼不直接交給警方。”
洛唯西嗤笑一聲,“王先生,你知道去年的榮和案嗎,辦案的時候,一位叫蘇零的警官和他手下差點被水泥罐車撞死,沒有實時監控,開車的人怎麼能把時間掌握得那麼精準。還有十七年前,一位調查兒童失蹤案的警官也是在取證回來的路上出的事故,如果當時他沒有和局裏說找到關鍵證據,或許就不會死。”
言下之意,並不信任警方。
王貴宏:“那你找我,就篤定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洛唯西攤手,露出個紳士有禮的微笑,“生意人講究禮尚往來,既然要回禮,我自然也會送禮,您不妨先聽聽我手上有什麼好東西。”
王貴宏恨不得他去死,咬牙切齒地說道:“希望真的是好東西,否則今日之事,我不會就此算了的。”
洛唯西:“我想你會滿意的,既然我開口要三個回禮,當然只會送得更多。”
說完,拿出手機放在桌上,點開按下一段錄音。
“……避免事態擴大引起民眾恐慌,才隱瞞了部分實情……上面的人,誰交代的?……王貴宏……因為情報里說他們基地有致命毒氣,當時出動了特殊軍隊,對方反抗的話就直接擊斃,無一活口……又是王貴宏直接指揮的吧……是的。”
從一開始聽到那段對話,王貴宏就猛地變了色,腮邊的肌肉因為牙關緊要而凸顯出來,完全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許衛民嘴裏出來的,那人嘴巴非常緊,又已經退居二線在家養老,按理來說絕對不會摻和到這些事中,怎麼可能會出賣自己!
但錄音中的那個人,除了許衛民還能是誰!
他什麼時候接觸過穆千棠,難道這人已經被洛氏收買了,倒戈來對付自己?
想及此,王貴宏後背立即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