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為什麼呀”,溫弦覺得謝歡挺好的。
章嬡擰眉猶豫了很久,也不知該說不該說,反倒弄得溫弦越來越好奇着急。
“好吧,我就跟你說吧”,章嬡咬了口牙,“本來這件事我爸媽是叮囑我不要說出去的,畢竟實在不是件什麼光榮的事,我也是把你當好朋友,為了你和我表哥的未來好,其實我表哥以前和謝歡交往過”。
溫弦胸口像被什麼壓得一陷,彷彿石頭掉進大海里,漸起千層浪花,“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兄妹嗎,而且璟哥哥說謝歡和章盛光以前交往過”。
“是啊,她是和我兩個表哥都交往過,我聽姑媽說原來謝歡還在讀書時就勾搭了我璟表哥,不過後來我璟表哥讀大學時認識了苑青姐,兩人還一塊出國留學,只是回來后就被從英國讀完書回來的謝歡給破壞分手了,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後來我璟表哥和謝歡訂婚了,可後來苑青姐又回來了,不知怎麼鬧得私底下謝歡和我光表哥也曖昧不清,我光表哥站出來一定要和她訂婚,反正那時候我姑媽家鬧得亂七八糟的,我璟表哥實在受不了就和她分了手,也和苑青姐有了隔閡,就沒已在一起了,謝歡便和我光表哥走到一起”,章嬡一口氣說完這團雜亂的事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溫弦也是聽的腦袋發脹,目瞪口呆了半響才理清楚這點往事。
聽章嬡的意思時謝歡破壞了章思璟和前女友交往,然後又腳踏兩隻船和章家兩兄弟在一起。
可聽着怎麼哪裏不大對勁,她實在看不出謝歡是那種人,“真的是這樣嗎”?
“我是聽我媽說的,那時候還在讀書,反正版本差不多了多少啦”,章嬡撅嘴道:“為了章家的聲譽我們章家的人都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不過你別擔心,我表哥早清楚謝歡是個什麼樣的人,絕不會娶這樣的女人做老婆”,她說完這句話也有點底氣不足的看向別處,事實上她也是聽自個兒媽說過章思璟到三十三歲了還沒結婚大概都還是放不下謝歡,這會兒好不容易有個嫂子了,她得提個醒,可不能再被謝歡逼走了,而且這個嫂子看着挺單純的,“我就是跟你提個醒,提防着謝歡,少跟她接觸”。
溫弦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聽到這些話自己早就沒辦法冷靜下來了。
她從前根本沒怎麼接觸過男女之情,沒想到才交到的第一個男朋友就這麼複雜,不過她感覺章思璟根本沒有放下謝歡,否則錢包里為什麼總放着她和謝歡的照片。
知道了真實情況,身體裏便彷彿插了根刺。
她所愛的人心裏究竟有沒有她呢,若是沒他,又為何對她那麼細心呵護,浪漫體貼,無微不至,若不喜歡她為何連吻都不大願意與她接,交往快半年了也只是親親額頭,從不說我愛你,她弄不懂這個高深莫測的男人。
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早中了他的毒,毒的太深太深了,好幾次她面對他都想問他究竟愛不愛自己,問不出口,也怕他說他不愛自己。
她把自己的痛苦告訴了宋媛,她談過好幾次戀愛,經驗豐富,不像她。
“溫弦,他畢竟都三十三歲了,他們那種人早就什麼都經歷過,難道你還指望他和你來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宋媛嘆道:“只要他對你好就夠了,現在為什麼那麼多女人都想找比自己大的,就是因為他們體貼,他們成熟、有金錢能力,何況你遇到的還是個模樣頂好的,你說的那也是從前的事了,再說你們交往的這段日子他不是對你很好嘛,連我這個外人都瞧着挑不出一絲毛病,你自己也很愛他,有些事心裏不舒服何不跟他去商量着解決呢”。
“宋媛,我怕接受不了那個結果”,溫弦苦笑,“他喜歡的那個人畢竟是她妹妹,她比我漂亮我搶不過她的”。
“她要是搶的過章思璟還會來相親嗎,再說他父母也沒辦法接受吧”。
溫弦還是很難受,一連個把星期下來,章思璟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在他一再的追問下,她才忍不住把事情說了出來。
好在他們當時是在電話里,不是面對面,章思璟沉吟后問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我只想問你事情是不是真的”,她不願破壞章嬡和他的關係,“你現在…還放不下她嗎”?
“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她第一次從這個男人嘴裏似乎聽到了蕭瑟,“我是和歡歡交往過,可她不是你聽到的那樣,小時候是我背棄了承諾扔下她出國去了,後來也是我和前女朋友糾纏不清才讓她死心離開了我最後和光子交往了,經過這麼多事我們也早已沒辦法走到一起了,她心裏也沒有我了,而我…到了這個年紀也必須要結婚了,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也無可奈何,有些東西不能抹去,我只能說假如我們結婚了,我章思璟會對你好一輩子,會盡心儘力的做好一個丈夫的責任,擔好這個家庭,也不會在外面有女人”。
他的話是令她心冷的,他句句都是在維護謝歡,一個人究竟是愛的有多深,他甚至沒說愛她。
她死命忍着才沒哭出來,他對她那麼好,他以為他很愛她的。
原來不愛一個人也可以做的那麼好,她到今天才知道。
“這些日子我…也是挺喜歡你性子的,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冷靜,半個月後我會和你聯繫再給我個答案,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他說著邊低沉的沒了聲音,倒是沒掛斷,她知道他在等自己先掛斷電話,這個男人是在等自己先掛。
他太溫文儒雅了,可原來儒雅的背後是比一切還無情的殘忍。
那夜她悶在屋裏哭了一晚上,她有想過要放棄,要分手,但又捨不得離開他,半個月裏,他沒有再來接她,也沒有他每次送來的小點心和零食,還有他晚安的問候短訊。
她像丟了魂,做事毛毛躁躁,成天守着電話等他來電。
她希望父母能給她點意見,父母勸她別分手,“女兒啊,就算他現在還沒愛上你,可你們結了婚朝夕相處,這一輩子的時間難道他還愛不上你嗎,再說了像章思璟這樣的男人你不要一大把女人等着搶着要,和他在一起你這輩子都衣食無憂,不要怪爸媽太利益了,可這個社會是這樣啊”。
父母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她始終是沒忍得住那份思念,還沒半個月就主動發了條短訊給他,他立刻就回了電話,然後也便和好了,他和她都有默契的絕口不提從前的事。
為了能讓他早點愛上她,她對他更好了。
一年後她懷了身孕兩人結了婚,結婚那天他提出讓謝歡和章盛光做伴娘和伴郎,原本伴娘該是女方這邊的親朋好友,可他說想藉機撮合章盛光和謝歡,看到這兩個人總算複合了,她心裏算是鬆了口氣,便一口答應了。
結婚前一晚,謝歡來了自己家睡,這似乎是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她和謝歡坦白的說清楚了,當晚自己一夜沒睡,她感覺到謝歡似乎也沒睡。
婚宴辦的很隆重,甚至還有記者到場。
結束完結婚的儀式后,午後她看到謝歡黯然的眼神,她忽然覺得也許謝歡還是愛他的,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她緊緊抓着章思璟的手,不管怎樣,現在他都是她的,她絕不會讓給任何人。
他笑了一整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晚宴結束時,他喝醉了,還是章盛光把他送回了新房。
她第一次見他喝醉,不像其它男人大吵大鬧,而是很安靜,蜷縮在火紅的喜被上。
她伸手想去替他解襯衫扣子,眼淚突然從他眼角里滑落,一滴,緊接着又一滴…。
她震住,只聽他嘴裏斷斷續續吐出一句話,“歡歡…,你不會忘了我對不對…不會…”。
他哭了。
這個一向泰山崩於前都不會慌的男人他們的新婚之夜念着另一個女人哭了。
原來今天一天的婚禮他看着快樂實在痛苦不堪,他會醉不是高興的醉而是痛苦的醉了。
她呆坐在床邊,緊緊的抓着他手放在胸口,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他遲早會愛上自己的,遲早會的,他們都已經有孩子了。
婚後沒多久,突然從G市來了電話說是謝歡懷了身孕,梁鳳蓉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時,他舀湯時把自己手都燙傷了,她看到他眼底的痛苦卻佯裝鎮定的模樣,她的心口好像也被燙了一道口子,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笑。
晚上她知道身邊的人一直沒睡着,儘管他很克制的在翻身,她裝作睡着的樣子,過了兩個多小時才見他從床上爬起來悄悄下了床。
她悄悄的跟了出去,看着他進了書房,門開着一條縫,她從縫裏看過去,見他抱着一個密碼箱塞在胸口裏壓抑的痛哭着。
上回他哭不過是掉幾滴眼淚,而這次他是哭出了聲音,哭的絕望,像個可憐的孩子,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你終究是…忘了我對不對…我早知道的…早知道你的心裏再不會有我…”。
她不忍再看下去,匆忙回到床上,一整夜未睡,第二天他又和平常一樣溫柔體貼,她想究竟是怎樣一種忍耐力才能讓一個男人忍到這種地步呢。
白天趁他去上班,她悄悄的進了書房在柜子裏找出那個密碼箱,要打開密碼箱似乎很容易,只要拿他心中最愛的人名字和生日套幾下就可以了。
箱子打開時,裏面都是一大堆明信片和半本泛黃的舊日記本,上面寫滿了日記,還有他和謝歡的照片,兩人模樣青澀,有點像他錢包里的照片。
她一頁一頁的看下去,很快便看出了端倪,原來這是謝歡寫的。
她似乎能看到這兩個人幼年時相念的畫面了。
翻到最後,她看到了章思璟在最下面寫着一行清雋的字跡:歡歡,我能感覺你越來越離我遠了,到現在我才明白我最怕的不是你離開我,是你總有一天會忘了我,忘了我在你連心裏一絲一毫的位置都沒有,可我卻越來越愛你,總是念念不忘着你答應過我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她看着那句話很久很久,過了半個世紀那麼長才闔上日記本,才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淚。
她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一直讓她叫他璟哥哥,不過是曾經有個女人那麼叫過她,上回在一次飯局上不知是誰她和謝歡的聲音有點像。
她想,也許這輩子她都沒辦法叫這個男人愛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