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的人竟然是我
少年一邊思考一邊隨意擺弄着幾樣東西，一時間把別的事情都忘到腦後。
那些晶石看上去可能還有些價值，但這根棍子又會是什麼東西？感覺這筆記本裏頭可能會有他死在我這裏的線索…只不過這文字我讀不懂啊。
炣確實是識字的，這在村子裏的同齡人中不太常見。他依稀還能記得自己被趕去教會上課的時候，那時候的牧師還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
而她如今被埋在教堂旁最普通的墓地之中，聽說是她生前所要求的。
我還真是擅長與死人有緣…少年再度拿起僅僅寫了幾頁的筆記本翻上幾遍、橫豎觀察，可惜還是一個認識的字符都沒能找到。該死的，明明家裏就沒有買得起書過，好不容易有機會讀東西卻還不會！
他有些氣惱地將筆記本擲到地上，砸得黑色短棍和幾顆晶石都四處滾動。
唉，不過拉薩尼亞公國只是凱恩王國的附屬，在這下域一角的裂木村更是缺乏言語流通性。我連凱恩文都只能認個七七八八，又在這裏生誰的氣呢。
她肯定會說——
狠狠搖頭平復了下情緒，他又將散開的東西都撿了回來，準備先把這具屍體處理一下。
可誰知道撿回來的短棍和他記憶中有所區別，整體向兩端拉長了一截。以為是將這物件砸壞的少年立刻仔細檢查一番，卻是在拉長的部位摸到了一個凹槽。
“這是？”
少年拿起一顆淡藍色水晶對比了一下，發現果然是能和那凹槽嚴絲合縫，彷彿兩者本來就是一體。
完全被解謎遊戲佔據心理的他隨手一搓，短棍拉長的部分就輕易帶着水晶回到了原位，僅有淺淺的一層藍色圓環昭示着剛才發生的變化。
“什麼東——”
淺藍圓環忽然急劇閃耀了一下，晃得少年直接是呆愣當場。短棍從失去力道的手掌中滾落，剛才放進去的淡藍色水晶也又摔了出來。只不過這水晶已經失去了之前的淡藍光澤，灰撲撲的就像一塊石頭。
炣雙眼的焦距數分鐘后才得以恢復。發覺眼睛乾澀疼痛的他馬上閉緊了視覺窗口，然後……
洶湧、龐大、猛烈的情感與記憶從心海中翻湧而出，給予了少年難以想像的心靈風暴。痛苦、追求、疼愛、執念此起彼伏，逼得他一會兒想要大笑，一會兒又想要怒吼。
可很快的，大部分內容卻像指尖緊握的沙粒一般流走，僅僅只有難以描述的碎片保存了下來。雙眼佈滿血絲的少年雙手抱頭，難以抑制地喘着粗氣。
我我我是誰誰誰？？？這裏是哪哪哪——
“炣！”他忽然大吼一聲，難掩欣喜又如釋重負地自言自語道：“炣，我的名字是炣…哈哈哈，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又在原地呆坐了幾分鐘，他才逐漸把腦子裏多出來的概念咀嚼得半差不離。“穿越”，雖然之前從來沒聽過這個詞語，但此時的炣卻完全理解了它的意思。從另一個世界到來，徑直來、來到了…我的腦子裏。
“哈哈哈。”他用力地雙手抱肩，顫抖着乾笑了幾下。如果不是多出來的這些知識他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但被一不小心就被別人穿越？別開玩笑了！
氣憤不已的少年將筆記本抓起，盤腿翻開了第一頁有文字的內容。雖然有些艱難，但他還是能夠逐漸理解每一個方塊的含義。
可還沒等他理解語句意思，少年的腦袋就像被冬日的冷風迎面穿了個通透。麻木的痛感逐漸蔓延全身，半晌之後才緩緩消退。
“還不讓我看了是嗎？！”炣又一次將筆記本摔到地上，正巧把那顆灰撲撲的水晶給砸碎了。少年下意識地觸摸到一塊碎片，有關這東西的知識也緊跟着從他腦袋裏冒了出來：“記憶水晶”，能承載生者記憶、人格並傳遞給他人的禁忌技術，被聖靈教會列為禁品。
好傢夥…迅速收手的少年倒吸一口冷氣，感覺自己攤上了相當大的事情。作為教堂遍佈上下大兩域界的第一教派，一向自詡正統的聖靈教會可是很少會直接對某人或某物下達禁令。她曾說過，這教會雖然平常就是辦辦學校、幫幫農活，看上去沒有什麼存在感，但一到緊要關頭就會變得極為強勢。
至少在裂木村，村長可不敢對比他年齡小一半還多的牧師說一個不字。
炣做賊心虛地左右瞅了幾眼，站起身來確定門窗依然緊閉后才微鬆口氣。這不知道從哪裏跑來的死人先不說，要是被人發現了這些東西，想必…想必……
也沒人認識它們是什麼東西吧~
少年自嘲地笑了笑，猶豫片刻后還是將短棍等物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裏。咦，這口袋的位置怎麼有點不對？
炣的心情突然被徹底的恐懼所包裹。他手忙腳亂地跑到房間一角，趴到僅剩一層的水缸里仔細照了照自己的樣子。
還好還好…並未對水面倒影感到陌生的少年又放鬆下來，對自己這一驚一乍的反應感到無奈至極。就好像自己的情緒不停被什麼東西撥動一般，徹底從她的——
炣晃了下身子，再度來到屍體旁邊蹲下，緊盯着那張仍然陌生的臉龐問道：“難道你真的是我？還是說，我會變成你？”
當然沒得到回答的他現在非常想直接衝到教堂向牧師坦白，然後用盡一切手段向他求情，希望他能去除掉這份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不過或許是剛剛經歷人生大事的少年自暴自棄，又或許這孩子本來就是個索求刺激的性子，總之，他並沒有那樣選擇。
誰知道這些記憶能帶給我什麼呢？說不定將來能救我一命也說不定。對了，城市，如果能有城市相關的情報就好了。
等下，剛才我是碰到這記憶水晶才想起來它的概念，那或許我得去真正的城市裏轉一圈才能如願？話說回來，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知識……
“嘶…真的能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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