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金兒來信
第579章金兒來信
艾莉紛茲道:“微臣知道。”
玉杉道:“做臣子時,是如何地揣摩上意,我也知道。”
艾莉紛茲道:“太后您又為什麼要同微臣說這些呢?”
玉杉道:“朝野上下,只有你一個女子,有些話,那些男子,礙於男女有別,不能同哀家說。和你應該是不用怕的。”
艾莉紛茲道:“娘娘究竟要問臣下什麼,臣下若有所知,決不向太后隱瞞。”
玉杉道:“那好,我便問你一句,若依你看,這天下的夫妻,到底是該向我們中原全憑父母之命,還是依你們南疆,全憑二人喜好為好呢?”
艾莉紛茲道:“中原人憑父母之命,傳承了幾千年,我們丕弗城,全憑自己喜好,也傳了幾千年。雖然,南疆的人少了些,可是,我們的習俗也一樣的傳承有序。太后您鳳駕曾到過南疆,也看過那裏的風土人情。您應該知道,我們,其實過得也還可以。只是……”
玉杉道:“只是什麼?”
艾莉紛茲道:“只是到底不及天朝兵威雄壯。”
玉杉道:“這麼說了,姐姐你對當日之事,還是心懷耿耿,覺得可以和我們相抗衡,是么?”
艾莉紛茲道:“微臣不敢。”
玉杉道:“繼續說下去。”
艾莉紛茲道:“其實,這樣的事,各有各的好處,也難以一概而論。”
玉杉道:“你繼續。”
艾莉紛茲道:“儒家講‘差等之愛’,其實,愛自己多過於愛他人,愛家人多於愛鄰人,愛本國人多於愛他國人,這也是人之常情。莫說是人,便是牲畜,那惡狼,還知道護着自己族群里的狼,和別的族群撕咬呢。”
玉杉望着艾莉紛茲,等她繼續說下去。
艾莉紛茲道:“父母愛子,於婚姻之上,自然是願意給他找個好的,父母又比孩兒們多上幾十年的人生閱歷,再加上旁觀者清。”
玉杉道:“按你說,倒是父母之命更好一些了。”
艾莉紛茲道:“也不盡然,雖然有剛才所說的那些,可是,還有兩樣,一個呢,便是大部分人總是愛自己多過於愛他人的,易牙獻子這樣的故事,總是史有所載的,連殺了自己兒子,給國君做菜,換取榮華富貴的事,都有人做出來,更何況別的呢?”
玉杉道:“若依你說,便是無解了么?”
艾莉紛茲道:“要微臣看來,確實是無解的。”
玉杉道:“是么?”
艾莉紛茲道:“芸芸眾生,脾性不同,兩個人一輩子的事,又哪有什麼一準就更好的決定呢?我當初若知道,歸降天朝之後,百姓們的日子過得並不差,我一開始也不會反對了。”
玉杉微微一笑道:“你說得很是,是我莽撞了。”
艾莉紛茲笑道:“娘娘不是莽撞了,娘娘是心裏有事,卻又不便於同身邊人說。好在,臣下是女子,平時又遠在南疆,您同我這裏嘀咕幾句,我只當過耳旁風,娘娘明日依舊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便是了。”
玉杉嘆道:“你便是什麼都明白。唉,你要不要多在京中住上些日子?”
艾莉紛茲道:“臣下這回進京是打算等過了年再走的。”
玉杉道:“哦,過年又有什麼事么?”
艾莉紛茲道:“臣下還惦念着太后您當日弄的小雪葫蘆呢。”
玉杉一時沒有想起來,遂喃喃道:“雪葫蘆?”
艾莉紛茲笑道:“娘娘莫不是忘記了,當初在南疆的時候,說來也怪,南疆多少年,不下一場雪,娘娘鳳駕到時,便下了。”
玉杉聽艾莉紛茲說完,猛然想起那一年在南疆黑牢裏的事,笑道:“說來也是天緣湊巧,若非這一場雪,你怕是也不會這麼快便降了罷。”
艾莉紛茲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玉杉道:“你不用同哀家不好意思,你就說,哀家說得對是不對?”
艾莉紛茲道:“太后說的,再對不過了。”
玉杉道:“你又來奉承哀家了。說起來,若不是那場雪,兩面十幾萬人,只怕都難以了局。”
艾莉紛茲道:“上天有好聲之德。也是太后慈悲為懷,方有此兆。”
玉杉冷笑一聲道:“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倒是你,若不是當初你手下留情,哀家也沒有今日天下奉養的福分。一會兒。晚膳你便同哀家一塊用罷。”
艾莉紛茲道:“是。”
玉杉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見郭薇走到進前,向玉杉行了一禮,捧上一封信,道:“太后,金兒傳來信了。”
玉杉道:“她們可是出了什麼事了。你這樣急急忙忙的。”
郭薇道:“金兒的信,奴婢沒敢私拆,奴婢深知太后擔憂妙清姑娘,便趕着來送過來了。”
玉杉道:“哀家同金兒她,沒有甚麼避人的話。你替我念了罷。”便是有避人的話,金兒也不至於堂而皇之的寫在信上。
艾莉紛茲道:“太后既還有要事,微臣先行告退。”
玉杉也就由艾莉紛茲去了。
送走了艾莉紛茲,玉杉微微闔了雙目。她累了,御花園的風景固然好,可是陽光也照得她兩眼疼得有些看不清東西。
玉杉闔上眼,擺了擺手道:“你念罷,我也不是當著她,同你客套話。”
郭薇打開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來。
先抖開一張,朗聲念道:“奴婢劉金兒,書奉太后聖安,自出宮后,奉太后懿旨,往鎮南王府拜謁王妃。恰遇輔國公夫人亦生目疾。奴婢斗膽邀夫人同去醫治。今已見神醫,神醫有雲,夫人之疾,實為心疾,欲醫目,當先醫心,若只醫目,而不醫心,雖一時療愈,亦恐反覆。孫家姐姐,目疾日久,蓋因內力強勁,雙目不可擔其內力,神醫有雲,若醫雙目,則內力盡去。若保內力,則雙目必毀。今孫姑娘百般躊躇,奴婢不敢擅專,遂恭請太后懿旨。”
玉杉苦嘆一聲,道:“待我同德弼太后商議過再說罷。”
郭薇道:“下面還有一張,是輔國公夫人給您寫的。”
玉杉道:“你念罷,我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