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有辦法的辦法
“小莫，真的是你嗎？你還活着……”
哽咽的聲音從駱梓鳶的嗓子中傳出，她伸出一隻粗糙的手便開始在駱莫的臉上仔細地摸了起來。
印象中的母親並沒有失明，相反對方明亮有愛的眼眸一直都在駱莫的內心深處，駱莫有些遲疑地抬手伸開五指在母親的眼前晃了晃。
“小莫，你不用晃了，媽媽看不見了，但是媽媽可以摸得到你。”
駱梓鳶一臉慈祥的笑着，目光無神且獃滯，但是臉上露出的滿足神情卻讓駱莫更加心疼。
“媽媽，你怎麼會失明呢？是發生什麼了嗎？”
伸手，駱莫緊緊地攥住了駱梓鳶粗糙的手，眼睛裏溢滿了心疼的神情，就連聲音也是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她在外的這幾年，一直都以為自己的親生母親還有弟弟已經身亡了，沒有想到他們還活着，但是他們這幾年卻活的很是艱難。
“沒……”
“姐姐，媽媽之所以失明，都是拜那個壞人所賜！是她親手戳瞎了媽媽的眼睛……”
一直沉默不語的焦昊辰看着駱梓鳶一副不願意說出實情的樣子，義憤填膺的將事情的真相公之於眾，看向焦老夫人的目光也是充滿了仇恨。
焦老夫人一直很歹毒，駱莫的心裏很清楚，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老人竟然會對自己的親兒媳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是真的？”
聞言，駱莫緩緩地鬆開了母親的手，一步步地走到了焦老夫人的跟前，一腳便踩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很是平靜地詢問出聲。
駱莫太過平靜的神情看的焦老夫人一陣心裏發毛，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搖起了頭，嘴裏哼哼唧唧道：“不不不，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解釋。”
“願聞其詳。”
焦老夫人看着駱莫的腳從自己的頭上移開，不禁鬆了口氣，但還是艱難的爬起了身子：“這事不怪我，這都是族裏的規定，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執行的。”
“駱梓鳶，不不不，是我的兒媳她在外面偷人，被抓到了現行，按照規定可是要逐出家門的，可是你也知道，你的媽媽很愛你的爸爸，所以我便戳瞎了她的雙目，為的是讓其繼續留在家裏。”
駱莫若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這麼說來，我還應該感激你？或者說我的媽媽還應該感激你？”
“不用不用……”
看着駱莫不明所以的笑容，焦老夫人緊繃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連汗毛都豎了起來，連連擺手，恨不得能從牆面上直接穿過去。
眼看着駱莫慢慢起身，其臉上的笑容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凍死人的寒涼，焦老夫人感知到對方應該是動了殺心，視線不停的在人群中搜索着。
接完電話的秦世霖就在此時恰好走出了車門，還沒有搜索到駱莫的身影，便聽到有人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
“秦戰將，快救我，這裏有人要殺人啦——”
一道歇斯底里的聲音從焦老夫人的口中喊出，聞聲，駱莫便將目光投向了正要走過來的秦世霖身上，對方的身影肉眼可見的怔了一下。
看着趴在地上的焦老夫人，秦世霖恨不得直接變成一抹空氣，為什麼每次自己出現的都這麼不是時候。、
人家是大將軍，他一個小小的戰將敢說什麼？他能執行人家的命令都是莫大的榮耀，他敢叨叨什麼？為什麼這些人放着那麼多人不去惹，偏偏就是要去招惹這位神仙呢？
“秦戰將，看來你在人們的心中形象很好啊，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化身了嘛。”
駱莫看着一臉緊繃的秦世霖，不咸不淡的調侃了起來，但是眸子裏的清冷絲毫沒有退去。
被點名的秦世霖很是無奈的抿了抿嘴，這才朝駱莫走了過來，行了一個軍禮：“盟主，不敢！”
“盟主？”
聽到這兩個字的眾人臉上全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要不是這兩個字出自於秦世霖口中，大家肯定會以為說話的人是個瘋子。
以為得到一線曙光的焦老夫人在聽到這兩個字眼后，一顆心瞬間下沉起來，她早該猜到的，只是由於往日的私怨，這才影響了她的判斷。
“親孫女，求求你放過我吧，就看在我們起碼有着血緣關係的份上，行嗎？”
原本還寄希望於秦世霖戰將的焦老夫人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后，知道要想活命只能依靠自己，而眼下最好的一張王牌便是感情牌。
聽到這個親昵稱呼的駱莫一臉冷漠，臉上甚至出現了一抹鄙夷之情：“你年事已高，想必是已經忘了，我姓‘駱’，和我媽媽一個姓，和你們焦家沒有絲毫的關係。”
“是是是，這件事怪奶奶，是我當年老糊塗了，才會想到把你逐出家門，我向你道歉……”
在眾人的詫異中，焦老夫人麻利地爬起了身子，直接向駱莫磕起了頭，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地上便出現了斑斑的血跡。
“小莫，你原諒她吧，畢竟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直沒有吭聲的駱梓鳶不知何時站到了駱莫的身前，她一臉仁慈的說著，在太陽的照射下，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天使。
“媽媽，你忘了這麼多年她是怎麼對你的了嗎？”
母親一向寬厚待人，但是她們一大家子欺負了媽媽半輩子，而她還願意替她們求情，倒是讓駱莫有些不解，但是卻也在意料之中。
駱梓鳶嘆了口氣，閉上了根本看不見的眼睛。
“我記得，我也知道昊辰這麼多年一直裝瘋賣傻，為的就是能在焦家活下去，這一幕幕我都記得，但是如果我們用同樣的方式對他們，那我們和他們又有什麼不同呢？”
聞聲，駱莫點了點頭：“好，一切都聽您的。”
晚上，駱莫一行人回到了市中心的別墅，保姆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菜肴，三人終於吃了一頓團圓飯。
“小莫，這些年，你也受了很多苦吧？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還是摸到了你瘦了很多。”
媽媽關切的話語讓駱莫一陣心暖，隨手將一隻剝好的蝦放到了駱母的碗裏：“媽媽，好不好過也都過來了，反正以後都會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