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茶攤見聞

千珠丸看着稍顯簡陋的道路兩旁到處是進行交易的商販，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佈滿了來來往往的行人，買東西的、賣東西的、過路的等等，一點也不比號稱近江第一大町市的觀音寺城差，不由得讚歎道：“近藤貞治向來不喜在八幡城下建造商業町目，沒有想到這裏的商戶自行建造了如此規模的町目，近江商人還真是不容小窺啊！”話語中對於他的那個便宜師範無盡的嘲諷之色溢於言表，聽得跟隨在他身旁的侍從們一愣一愣的。

山崎宗家聽得千珠丸口出狂言，低聲提醒道：“若殿，這裏還是近藤大人的地盤，雖然沒有多少暗探，可是畢竟是在人家地盤，是不是？”

千珠丸笑了一笑，不再評論近藤貞治的過失，反倒對着附近的街道嘖嘖稱奇道：“真是有點浪費了，雖然現在國主殿下開展了樂市樂座政策，可是這裏的利潤就是二十抽一稅收足可以頂得上萬石的土地，如果再壟斷幾家軍事物資方面的商屋的話，近藤家足可以擁有十萬石以上的人物了，誰也不敢輕易動彈的人物。”

山崎宗家還想提醒，山中俊好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說道：“山崎宗，若殿說的真的嗎？我看這裏的商戶不多嗎，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利潤？”

山崎宗家一愣，方才想起剛剛千珠丸所評論的話語，略一思考，大驚失色，低聲回道：“若殿真神人也，如此簡單的道理竟然沒有人搞得清楚，正如若殿所言，只要國主大人重點發展商業的話，靠着近江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很快就會形成幾個重要的比界鎮還要巨大的商業町目，其中蘊含的價值實在是太巨大了，不管是經濟價值還是軍事價值。”

山中俊好也不是笨人，聽得山崎宗家的分析，恍然大悟道：“山崎君，那麼——”他突然看向千珠丸的眼神一變再變。

好一會兒，山中俊好低聲說道：“山崎君，我已經決定了從此跟隨他了，一等回去后就拜他為主公，效忠於他。”

山崎宗家愣了一愣，抬頭問道：“你真的決定了嗎？如此一來你就自動放棄了繼承家族的機會了。”

山中俊好搖搖頭說道：“我還有六個兄長，哪裏還有輪到我的機會，倒是山崎君你只有兩個兄長，只要挨得住寂寞，倒是有很大的機會成為山崎家的當主，實現你的宏偉目標。”

山崎宗家苦笑了一聲，看到山中俊好如此執拗，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相勸，看到有點拉開了距離便趕緊小跑了兩步跟上了千珠丸。

千珠丸畢竟是兩世為人，當的小小的公務員，乾的就是稅務員，當年他還考慮下海經商來着，要不是金融危機來得突然，他早就懷揣着夢想和拚命學習的理論基礎下海了。他一看到如此發達的町目，首先考慮到的竟然是能夠收取多少稅收來着。

“若殿，前面有一家茶攤，是否可以休息一二？”虎丸探頭探腦，指着一家掛着一面旗上寫着漢文“茶”的茶攤說道。

“嗯！”千珠丸雖然不累，不過他可不能擺出一副自己精力十足的樣子，讓那些近藤貞治或則其他有心人的暗探們查探出什麼來，當然他也有意看看這個小小的八幡城為何會如此魚龍混雜。

茶攤外面放着幾張桌子，千珠丸沒有看在眼中，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應該往裏走，這是武士的潛規則，若是他們坐在門口的話，一來不雅觀，二來有點擋人家財路的意思，膽敢將武士拒於門外的商戶誰敢上門來。一行人走了進去，裏面的景況看起來比外面乾淨了許多，座間一共七八丈白木方桌，不似武士家族的榻榻米招待，而是直接用長凳子招待，連帶着喝茶剝乾果的約莫十來個客人，都在議論紛紛的談論着什麼。

眾人見到千珠丸等人進來，倒是沒有表現出大驚奇怪，現在這裏常常會來一些武士之類的人物，見怪不怪了。

虎丸早就找到了一張靠近櫃枱的空桌子坐下，千珠丸首先坐定，然後招呼了一下，山崎宗家、山中俊好、虎丸、空蟬方才落座，空蟬坐在千珠丸的身旁，山崎宗家和山中俊好坐在兩側，虎丸倒是跑前跑后的坐在了下首邊上。

一個毛頭小子顯然就是傳說中的小二，他小跑了過來，鞠躬道：“幾位大人是喝茶還是——”

千珠丸倒也沒有大驚小怪，他在京都的時候也常常出入這些開在路旁的小茶攤，回道：“沏一壺青茶，來碟瓜子。”

小二先端上了一碟現成裝好的瓜子，然後才轉身沏茶送上，在邊角上站定。千珠丸等人是武士模樣，雖然年少，他倒是不敢離開，生怕一個不好惹惱了對方，他們是小本生意。

武士打平民可是白打的，平民敢打武士是自找死路。

“小二，最近街面上有什麼奇事沒有，說來聽聽？”千珠丸用碗蓋撥着浮在碗邊的茶梗，模樣倒是顯得老道，其他等人也有樣學樣的喝起茶來，倒是學得不倫不類的有點東施效顰的樣子。

“奇事倒是沒有，不過從東面傳來了一個非常巨大的消息，說是關東管領正統率二十萬大軍圍攻河越城。”小二異常恭敬的回道，他看到千珠丸品茶的姿態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不簡單，普通武士家族不可能教導出如此恭謹的少年。

“河越合戰，嗯，該是發生的時候了，看來小田原北條家到了崛起的時候了！”千珠丸暗暗嘆息了一聲，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忙吧！”

“是，您慢用！”小二方才離開。

“嘖嘖——”正當千珠丸想要繼續茗茶的時候，只聽到四周茶客發出了這種稱讚的聲音，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門口看去。

千珠丸抬起頭，只覺得眼前一亮，一個艷麗照人的女子正穿堂而來，她身後跟隨着一個少女，穿着侍從的服侍，一切唯前面那女子是從的樣子，顯然是前面那女子的丫鬟侍女之類的。

看這個女子，年紀大約在二十三四燧左右，熟透了的身材，頭髮烏黑髮亮，整齊地盤在頭上形成一個普通武士家族常用的髮髻，她的臉型稍稍有點圓潤，飽滿異常很有肉感，而且肌膚細膩，白裏透紅，沒有武士家族的女性一般的塗抹着大量的白粉，眼角和嘴唇倒是抹了一些紅色，素顏濃妝，正是說她的一般，風情洋溢，美和媚兼而有之，一對明亮的眸子，閃着慧黠的光，是屬於那種精明能幹的一型。

千珠丸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邊泛着醋意的空蟬，笑了笑，空蟬倒有向她發展的跡象，不過現在還是青澀異常的樣子。

空蟬感到千珠丸正在看她，臉色緋紅，低下頭不語起來。

香風輕漾，人到了座前。

千珠丸下意識地心頭一盪，他沒有抬頭，兩眼盯着茶杯，臉上神色不變，輕輕又是茗了一口茶。

“阿櫻，就坐這裏吧！”那女子開了口，鶯聲嚦嚦，相當悅耳，說著竟然不顧千珠丸等人的反應徑直在千珠丸的對面坐了下來。

“這位夫人不知道如何稱呼？”千珠丸徐徐抬起頭，正視着對方，微微一頷首，算是打招呼，同時也表現了他什麼也不在乎，誰讓他的外表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倒也沒有多少反差，倒是山崎宗家和山中俊好兩人的反應有點過大，時不時的瞟一眼那女子，又生怕她看到一般又低頭喝茶。

“小女子增田雪姬，夫君乃是附近增田屋的老闆增田仁右衛門。”增田雪姬輕輕頷首着說道。

“原來是增田屋的老闆娘，真是失敬失敬，不知有何事找我——”千珠丸笑着看着對方，“不要告訴我也是來喝茶的，這個不足以讓人採信，附近便是增田屋所在，為何要需要出來招搖過市呢？”

“嗯？！說來話長，不知道這位小大人可否移駕增田屋？”增田雪姬又是一顰。

“哦？”千珠丸不曾想到對方會如此直接的邀請他前往增田屋，可是他來到八幡城才不過幾天時間，容不得他有半點錯誤，想到這裏，他插在腰間的扇子掉落到了地上，他俯身去撿。哇！無意間千珠丸看到了對面增田雪姬的美腿，剛剛太過於匆忙竟然沒有看到對方穿着的竟然是超前了數百年的短裙，短裙下是一雙修長而又白皙的**，那**光滑柔嫩，多麼誘人的一雙腿啊！它們如此完美的展現在他的眼前，而且在短裙下大腿似露非露的，讓人不禁想入非非。

“穿着如此少，還說是增田屋的老闆娘，實在是可疑啊，還是打聽一下方才決定是否前往，嗯，就如此辦？！”千珠丸很快就撿拾起了扇子，臉色不變的說道：“多謝夫人的邀請，今日有點晚了，家中催促只得改日前往增田屋探望一二了！”

說著，千珠丸站起身來，扭頭說道：“小二，茶錢？”

“啊！大人，老闆說這頓茶錢他請了！”

千珠丸伸手從衣兜中一摸，摸出了十餘枚制錢，放在桌子上，大約有二十文的樣子，說道：“我向來不喜歡欠人情，收好，以後或許我還會再來的？！”

“謝啦！”小二哈了哈腰，收起錢，點頭哈腰着打開了門帘。

千珠丸出門上路。

茶攤門口，阿櫻低聲道：“二夫人，沒有想到他竟然不理會您的美人計，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增田雪姬不理會四周色男們極度飄渺的目光，冷哼了數聲，眼神中充滿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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