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
海拉在學院白色的床鋪上醒來，身上還蓋着溫暖的毛毯，穿着白色褶皺的可愛睡裙，她陰沉的握緊自己的手，今天是待在地球上的第八天，每一天她都試圖挑戰這裏的任何一個人。
但沒有一次能勝出，她從最開始的鬥志激憤到現在的掙扎着不放棄要離開這裏，如果不是索爾他們把她扔來這裏，她也不會受此侮辱！
她向窗外望去，清晨有薄霧，遠處的天空模糊不清，樓下接近操場的地方已經有人在活動，這裏的人有多不同於尋常人類這些日子她已經見識過了。
“呵，不過是變異種。”
這些該死的人類敢讓她受如此挫折，如果有一天她重新恢復神的力量，一定要降臨這裏把這裏夷為平地。
想到這裏她又看了一眼自己幼童的身軀，憤恨不已的掀開身上的毛毯，沒有風度的把它摔到地上，厭惡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蕾絲裙邊。
身為威勢赫赫的死亡女神，無人不懼怕她，恐懼她的到來，她懷念以前那些與死亡和戰爭相伴的時光。
後來被關在那個空間裏太久，久到怨恨發酵成濃郁的殺意，她的心渴望在出去的那一天毀滅一切，不管是曾經的國度，還是奧丁。
她以為自己必然也能像自己預想的那樣做，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能報仇雪恨，在這些年來她也能感覺到奧丁在衰弱，她快要成功了。
直到不知為何王位突然被轉交，或許是給奧丁的兒子繼位，但不論是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看到了那一瞬間的機會。
王位移交的瞬間這個空間的壁壘會變得脆弱，雖然在繼承完成後立刻就會鞏固，但她還是發現新王的力量明顯不如自己。
是奮力一搏的時候，她已經在這個虛無且只有黑暗的空間待得太久了，在與空間壁壘對抗的時候，由阿斯加德那邊傳遞來的封印的力量卻在變強。
海拉那一瞬間就決定了，無論能保存多少力量，只要能逃出去，她就能解脫出來！
她透支了全部力量，並不後悔把握住那個機會，因為之後隨着時間新王力量越來越強，她只會等待更長的時間。
現在卻要面對這份局面，海拉咬緊了牙關。
這是一個不得不吃下去的毒漿果。
因為對她來說離開黑暗空間的誘惑力更大，但是變成幼童體態，失去所有力量，也太過分了！
她絕對不過原諒索爾他們！她要他們有朝一日感受到她的痛苦！狠狠的報復他們！
這時她腦海里突然響起一道柔和的聲音。
‘海拉，你可以不要大清早釋放怨氣嗎？’
查爾斯正看着床鋪上方的白色牆壁發獃。
他在腦海里對那個特殊情況的女神說到，‘你起那麼早幹什麼，起來了就去讀書或者運動，不要一大早散發怨氣毒氣，太不利於身心健康了。’
無奈的用手蓋住臉，最不利於他們這些心靈能力者的身心健康。
他昨晚可是半夜被吵醒，很晚才睡着。
埃里克人失蹤了好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昨晚突然爬他窗戶來了。
他們說了兩句話男人就借用了房間外的小沙發上，查爾斯才又回到床上睡覺。
海拉臉有些紅，她撇着嘴，神的面子在離自己遠去，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裏有讀心者，在自己心裏說不奇怪，但是被聽見就很奇怪了！
可惡的凡人竟敢偷窺她的內心！
一定要想辦法謀鯊他！
‘我聽到了，你可以先打過迪諾克再說。’
可惡的讀心變異種！
迪諾克是學院裏和她現在外表看起來同年齡的一個男孩，這些天他們都在上一個年級的課程，而海拉試圖劫持過迪諾克十三次，未果。
查爾斯緩緩起身，他卧室的地面是木地板，清晨也只是有些涼，他坐到輪椅上，沒有穿外套，只穿着單薄的入睡時穿的柔軟白色襯衣。
他到窗前拉開一點窗帘，晨光熹微，溫潤的照進房間，深藍色的帘布因為光線有了明暗的漸變，他的面容映照着光芒，眼底是一點溫暖和笑意，清新的色彩也柔潤着某人的心。
這個畫面被房門口的埃里克看在眼裏，他凝視了很久，然後才移開目光。
“查爾斯。”
窗前的人聽到聲音立刻轉過頭來，“你是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是你沒注意，你早上總是會發獃。”
“好吧，你昨晚上突然過來，到底是什麼事，也沒說清楚就睡了。”
“我得到一個消息，我有一個孩子在這這個學院裏。”
“什麼！？”
查爾斯往前傾了傾身，他握住了輪椅把手，神色怔怔的問到，“你知道了嗎？”
埃里克看着他說這句話，他茫然了一瞬。
“我昨天才知道，但是你為什麼這麼問。”
這個問法就像是他已經知道了一樣，充滿先知的意味。
查爾斯並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他微微側過頭，想要逃避一樣看着窗外，但過一會他又知道自己逃不過，嘆了口氣回過頭看對方。
“過了這麼久才發現，真是個...我現在要怎麼和你說！”
“怎麼了？”埃里克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先說你得到的消息，她的名字？”
“洛娜.丹恩。”
“什麼！？”
查爾斯差點一個歪倒從輪椅上掉下來。
“你是不是查錯了什麼？”
“她的母親在死前託人給我留了口信，希望我照顧那個女孩，但是直到十年過去，那個人找到我的時間過長。
“她當初只是和我短暫的交往，一點情分都沒有的那種。”
“所以她拜託的那個人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只是去找我一個虛假的偽造身份，找了好多年，我一直沒有回去，他自然也沒找到。”
“因為某個偶然我之前回去了一趟那個城市，然後那個身份的信息就被動用了，那個人就依此找上了我，告訴了我這件事情。”
“他說我應該還有一個女兒，而且因為事情發生得時間久遠，那個孩子現在都成年了。”
“我是很震驚，立刻就去查清楚了。”
然後埃里克就查到了這裏來。
查爾斯神色迷離，他看着這個男人，眼神突然變化了，閃爍着幽幽的危險光芒。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沒完沒了的了！
這個人是真的有問題！
他這次一定要把他腦成一隻鴨子！
誰也阻止不了他此刻的狠絕，那是崩潰中有一絲氣瘋了，感覺已經無話可說。
狗男人！受死！
一言不合他就動手。
查爾斯閉着眼睛，他微微皺着眉。
埃里克看着查爾斯，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不妙的預感，他愣了一下，伸出手正想說什麼。
下一秒房門口的男人突然眼神失去了焦距，他在房間外的小客廳里嘎嘎叫了幾聲，漸漸撅起屁股，用一種可笑的走路的姿勢來回在房間裏踱步。
查爾斯面無表情的在房間一角放下了攝像機，按下開機錄製，然後他就看起了書，直到自己心情好起來之前，這個人就保持這個狀態吧。
在三十分鐘以後，查爾斯合上書本，深呼吸一口氣，做好準備后才解開了埃里克的心靈控制。
男人一開始還是有些傻傻的，他皺着眉，突然回過頭來兇狠的看着輪椅上的人，然後大步快速走過來靠近，“查爾斯！”
他的聲音很低沉壓抑，含着咬牙切齒的羞怒。
“你做了什麼！我說了多少次你不能控制我！”
“我才要問你你做了什麼！你等着，你的報應到了。”查爾斯輕描淡寫，他看似平靜而從容的姿態下其實已經抓狂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你女兒。”
埃里克抓住他的輪椅，低頭靠近他看着他的眼睛說到，“我決不能縱容你，你不能腦我！你剛才讓我做什麼了？”
“沒什麼，你會知道的。”
查爾斯眉毛有些向上挑起，下嘴唇合攏，目光有些遊離，埃里克很熟悉，這是這個人想要做壞事的表情，或者他已經做了什麼壞事。
他眯了眯眼，伸手抓住身前人的手腕，“說，你對我做了什麼？”
查爾斯表現得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他說到。
“你一定要問個清楚，我等會告訴你，我們先去解決你另一件事情，你過來不就是這個目的。”
“...暫時放你一馬，等會你還是要給我解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走廊里，穿過卧室和私人區域下了一樓，到了學校教學樓的部分。
“她現在在這裏做X戰警吧？她過得怎麼樣？”
“你打算怎麼對她？”
查爾斯很清楚埃里克是個注重事業的人，知道了這個突然多出來的成年的女兒，是一個能力強大的變種人，他只會更想利用她的力量。
“我想讓她加入我那邊，但是...這由她自己決定，我也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我沒有給過她任何保護和支持，她是靠自己活到成年的。”
“我們也沒有什麼感情，我會給予她任何幫助，但是她不願意和我走我也理解。”
查爾斯垂下了頭，“她過得很好，以前或許有挫折，但都過去了。”
他再抬起頭時，看着長長的走廊，已經沒有了猶豫，或許真的是時候真相大白了，一直藏起來對他們也未必就好了。
只有真相都擺出來才能解決一切問題，決定以後的態度和是否接受對方。
他們畢竟是血緣相關，他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