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

春末，粉花燦爛之時，巨變世界的疑問延伸到每一個角落，人們有的一邊狂歡來到更好的世界，有的驚恐於霎那之間過去不再真實，或者真的存在嗎？

是一場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在這一天之前他們的所見所感是真實的，還是現在陷入了一場幻覺。

瘋狂又使人混亂的局面讓所有人情緒都處於沸騰，但過了十天，人們依舊要呼吸空氣，以及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

除了各處的專家還在研究這個世界級奇異現象，人群中偶爾還討論着，但人的本質還是生活。

從那世界改變那一刻起心煩意亂到今天的還有某些人，比如在外星球醒來。

猶豫了一會在那顆星球上待了兩天，想要找到點什麼，但什麼也沒找到，只好先回地球的托尼斯塔克。

回到地球以後他日夜不停的理清自己記憶里和現在世界的不同和需要理解的部分。

直到第十天，托尼從房間裏爬起來，他之前癱倒在床上想事情。

復仇者大廈里空蕩蕩的，因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這次的事件，其他幾位復仇者們這幾天一直在外面奔波。

托尼走到房間盡頭的落地窗，窗外是陽光輕緩的落下，能看到樓下綠色和粉色交雜的美麗色彩，那裏是他很熟悉的景色。

又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不一樣。

梳理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注意外面時間的變化，原來現在是清晨，一個美好的清晨，就像一團迷霧。

而現在所有人都陷在這團撥不開的迷霧之中，托尼眯了眯眼。

尤其是這幾天他又找到一棟他從來沒有買過的房子，雖然他房子大多數時候自己也不記得。

但因為在辦公桌抽屜里找到的鑰匙，他從不記得自己會把多餘的東西放在裏面。

完全搞不懂這些事情，就像是自己原本的生活里埋進了一百個問號。

他又花了兩個小時去那棟房子看了看，驚訝的發現那裏完全符合自己的喜好，更重要的是，完全是他年幼時住的那種便白色復古風格的裝修，在父母離開以後，他為了避免想起，都不會這樣裝修任何地方。

在房子二樓的主卧，寬敞的衛生間裏，牆上和地上都白色的花紋樣瓷磚，在洗手台上，巨大的鏡子前。

他還發現那裏有兩個漱口杯，浴缸邊上的衣帽架還放着兩條洗臉巾。

看到的瞬間他就想到一個名字，恩尼亞。

托尼搖搖頭，不願意又陷入糾結到極點的想法之中，他低頭看着樓下的街道。

無論那個人是誰，他只要還在這個世界，就一定會到他身邊來，男人眼神深邃，因為他知道，這個人的秘密，他始終就握在手裏。

只要見到他。

因為那是筆記上，‘他自己’寫下的‘他愛的人’。

—

復仇者圍成一圈，坐在會議室里。

不過氣氛頹喪至極。

尤其是娜塔莎，班納博士，隊長和托尼，這四人的臉上如同死寂的暗夜一般。

這個氣氛整得鷹眼毛骨悚然的，有些受不了，又不知道怎麼逃脫這個怪圈。

相比起其他這幾位，巴頓受到的衝擊確實不大。

原本應該發生的索科維亞墜落事件沒有發生，奧創居然不反社會，還好好的待在小蜘蛛身邊，問大概就是魔幻現實。

本來已經搭上飛船離開地球消失無蹤的班納博士，突然就好好的站在地球上，問就是世界有大問題，很大的問題！

相比起突然見到面的娜塔莎和班納，還有在原來他們認知里已經因為協議分道揚鑣的隊長和托尼，巴頓確實啥事沒有。

他們的世界出了大亂子。

可不是說說就能和解這麼簡單的，協議出來后，復聯分裂，此時隊長，黑寡婦，帶走了冬兵，應該已經離開流浪。

但不知為啥現在冬兵既然半點不見蹤影了。

而離開的人好端端的坐在復仇者大廈里，眾人面對面，一句話說不出來，是無話可說嗎，是不知道誰來開口，怎麼開口。

托尼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神色不明。

他們這些人在十天前，還處在有兩個人離開了，有一個人瘋了，有一個人生死不明下落不明的狀況，而這些人現在圍坐在一起。

瘋掉的人是他自己。

在知道殺死父母的兇手后，在協議出來后，或許他就瘋了，他沉入深深的黑暗之中，什麼也不願聽，只想離過去這些人遠遠的。

可是一切一夕之間就不一樣了，全部都不一樣，就像一個笑話。

隊長在位置上苦笑了一下，他也沒想到要一下子就面臨這樣的局面。

“你們說真的有平行世界嗎？”

娜塔莎低着頭看着桌面，她拿着筆點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意料之外是托尼抬起頭環視了一眼這個房間，牆紙，桌椅，地板，還有某些角落的小細節。

都有所不同。

“我倒想沒有，但是真的有。”

班納博士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我一直到現在都覺得我在做夢。”

氣氛好像被這幾句話鬆動，或許是眾人也知道都這樣十天了，世界就是真的被改變了。

再驚奇，這就是現實發生的事情。

一切都改變了。

巴頓回到局裏發現早已經去世的寇森探員還活得好好的，回到復仇者大廈不久就看見了在宇宙里失蹤的班納博士。

娜塔莎應該比他難接受。

那一天所有人都在尋找自己認知中不一樣了的地方，而他們發現的不同太多了。

多到即使他們發現到如今這個時間線，復仇者的成員多出來一人。

還是覺得很奇怪。

又一圈沉默之後，巴頓顫巍巍的開了口。

“恩尼亞是誰？你們知道了嗎？”

娜塔莎停頓了片刻，說到，“我查了，但是這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是的，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任何監控都找不到他，在那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雖然出現了這麼大的變化，但是也有許多好事，我們要處理好當下的事情的，事已至此，復聯也沒有解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隊長猶豫了一會，“要我說，我很高興再見到你們各位。”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

協議沒有實行，冬日戰士還沒有出現，雖然在他的認知里是原本在身邊的突然消失了。

一下子他們發現許多本已死去的人活過來了，但托尼的父母死於冬日戰士之手的恨卻不可能釋懷。

托尼雙手握緊，但他還是沒有說什麼。

“究竟怎麼樣才能讓一個世界的人集體穿越到平行時空呢？”

娜塔莎問出來這句話。

這也是整個世界的問題。

“我相信能從這個世界的過去，發生的細枝末節的事情找到線索，還是繼續查，已經發生了變化，就說明這個時空過去一定發生過許多事情。”

托尼回答她。

“究竟是觸發了什麼？還是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做了什麼？可是這真的是人力能做到的嗎？這也太...可怕了。”

簡直就像時空倒轉。

還是整個世界的人都陷入了一個幻覺里，夢境裏。

.

索爾關了寢室燈，疲憊不堪的倒在了床上，他從發現自己和一群奇怪的傢伙在宇宙里漂流，到趕回阿斯加德，再到發現這一切的不同。

又不停的尋找自己記憶里發生了卻消失的事情。

在第一天，他為父母會還活着而流淚。

在索科維亞墜落事件，索爾又離開地球，回了阿斯加德，他從奧丁那裏得知不久以後就是諸神黃昏。

他決定前往去殺死火焰巨人蘇爾特爾，阻止預言的發生，但等他回來，奧丁已經隕落，他是因為神力流失自然死亡的。

在奧丁離開以後，壓制死亡女神的力量不足，她打破封印離開了那個空間，降臨了阿斯加德。

然後發生了種種事情，索爾經歷了很長一段宇宙的流浪以後，他帶着之前從阿斯加德逃走到宇宙的洛基，回到阿斯加德與死亡女神海拉打了一場惡戰。

在過程中他失去一隻眼睛，一度失去了雷神之錘，但最後他們至少保住了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人民。

阿斯加德毀滅，不能再居住，索爾不得不帶着自己的人民踏上旅程，尋找另一個星球生活。

索爾經歷了這一切已經真正成長為王的樣子，洛基似乎也願意不再亂跑，待在他的身邊輔佐他了。

那時他們雖然失去家園，但才剛剛踏上旅程。

但他們出發后不久，就遭遇了滅霸的戰艦。

那是壓根無法一戰的強大和恐懼。

他們敗了，阿斯加德的人民全部死去。

他的弟弟洛基，也死在那個人的手下。

只有自己這個戴罪之王倖存了下來，但還不如隨他們一同死去。

跪在洛基的屍體前，連碰他蒼白冰冷的臉頰都不敢觸碰。

他失去了所有力氣，他再也不會是過去的索爾了，他只是一個失去一切之人。

他還是摸索上弟弟的眼眸。

在宇宙的黑暗之中，索爾的心緩緩的沉入漆黑的泥沼，下沉到最深最深的極點，他打算將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臟。

離開這個世界吧，他愛的人俱都不在。

那一瞬間他想起來自己還沒為弟弟，為阿斯加德那麼多凄慘死去的人民復仇。

於是他又站了起來，繼續前行。

在回到這個所有人都還活着的時空的第十天。

他超級想見洛基。

奧丁的記憶還停留在索爾離開以前，王后更是空白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她覺得自己失憶了。

索爾不知道這個時空弟弟又跑去了哪裏，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帶回來。

在失去過一次以後，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

索爾的眼神像是最黑最暗的夜晚，他已經改變了太多，只有一件事不會改變。

絕對不能失去的人，這一次他就要牢牢守護在身邊，永遠不再放他離開，亂跑到黑暗的宇宙里被人害死。

已經對放弟弟離開家門有了心理陰影，索爾今天和父王母后說過以後，就準備再一次去宇宙里了，這一次一定要抓到洛小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