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電光火石之間,秋生一腳踹起坐墊剛好絆倒張苟成的腳。
秋生抓住機會,一個鷂子翻身,飛起一腳,正中張苟成面門。
兩個人旋轉着滾落在地,張苟成人事不知,秋生活動着腳踝捂着摔疼的屁股,大呼小叫,“哎呦…!”
“哎呦…!”秋生身邊忽然也傳出慘呼,“是誰啊…壓死我了…”是文才的聲音。
原來張苟成凌空翻轉落下,不偏不倚砸中了文才。
秋生爬過去,“哎呦!我還以為你斷氣了…”
文才這個氣,“我就知道…是你整我…”
秋生拍拍他的臉,“沒死啊…沒死就起來…”
“烏鴉嘴…你死我也不會死…哎…張苟成!他暈了…”文才和秋生爬起身,查看倒地的張苟成,張苟成臉上的青筋漸漸消退了。
“師父…他怎麼一下就暈了…”秋生大惑不解。
林正英撿起地上的銅鏡,愛惜地擦去灰塵,“剛才我用銅鏡打散了他的精魄,當然會一擊便倒…”
“哇!師父…這麼厲害啊…能不能教我啊…”秋生頓時來了精神。
“可以…等你下次鬼上身,我親自示範給你看…”林正英走上前,查看張苟成的傷勢,張苟成身上衣物破損甚多,隱約可以看見血跡,但是周身的皮膚卻沒有一處傷口。
林正英沉吟地搖了搖頭。
“師父…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文才眼見林正英神色不對,趕忙發問。
“他的傷口癒合的太快了…”林正英搖了搖頭,
秋生不明所以:“傷口好的快,那不是好事嗎?”
林正英後退一步,“他好得快不是因為他身體好,是因為他會吸收身邊人的生氣,為自己補充能量…”
“啊?哎呦!”秋生和文才尖叫一聲,丟下張苟成跳到一邊,抬手看自己的手掌。
“不用看了…”林正英嘆了一聲,“你們兩個這麼年輕,被吸一點也無所謂…”
“話不能這麼說啊…師父!你沒聽說過嘛?年少不知靜可貴…老來…”文才還想說什麼,看見林正英的眼神不敢往下說了。
秋生:“師父!不可能…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林正英:“他已經不算是人…是妖…”
“人妖?!”秋生和文才異口同聲。
“師父啊!這是個禍害啊!留他在世上豈不是危害人間!”文才趕忙躲到林正英身後。
“是啊,師父!”秋生捏着拳頭,“乾脆殺了他!”
林正英:“你現在殺了他,過個幾十年又來個更狠的,到時候死的人更多了…!”
“嗨…幾十年後師父都不在了…”文才被林正英瞪得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直接收聲了。
“那怎麼辦?”秋生無奈地嘆了一聲。
林正英:“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先帶他入棺,明天做完第二件事,情形就會好轉了…”
文才說著卻不敢上前,“但願如此…”
秋生說著話卻也不動,“快點搬啊…!”
林正英伸了個懶腰,“你們快點幹活,我去睡會…”
“師父…”秋生和文才對視一眼,一齊叫了一聲。
“又怎麼了?”林正英叉着腰,回過頭。
文才:“師父…我們三個向來都是…”
秋生:“有福同享…”
文才:“有飯同食…”
秋生:“有難同當…”
文才:“有床同睡…”
秋生:“有屎同拉…”
“臭小子…你們胡說什麼哪!”林正英氣不打一處來。
秋生笑嘻嘻地,“師父…東廂房一點燈火沒有,師父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麻煩…快點扶起了他…”林正英沉了口氣,走到神壇,點起一隻燭台,回頭看見二人一動不動。
林正英:“你們在幹什麼?還不把他扶起來…”
文才:“師父…他會不會還吸我們的生氣啊…”
林正英:“要吸早就吸完了,快點把他扶起來!”
“嗷…”兩個人答應一聲,扭扭捏捏地上前扶起張苟成。
“跟我來…遲則有變…”林正英手執燭台前邊引路,文才和秋生扶着張苟成緊緊跟隨,向著二樓的東廂房走去。
東廂房是二樓走廊盡頭正對着的一處房間,走廊的盡頭黑洞洞的,牆壁兩側沒有窗戶,顯得死氣沉沉。
林正英手執火燭頭前引路,文才和秋生拖着張苟成在後面尾隨。
“嘩…嘩…嘩…”走廊的盡頭似乎傳出了刮石聲。
秋生和文才停住腳步,對視一眼,“師父…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林正英住了腳,煞有介事地側耳傾聽,“聲音?什麼聲音?我什麼也沒聽到…”
“嘩…擦擦…”尖利的聲響,隱隱約約地從牆裏透出來,三個人聽得真切。
文才一個激靈,“師父…好像有東西在撓牆…”
“不是撓牆!是撓石頭!…師父!我也聽到了!”秋生確認地點頭。
林正英不理他們,“廢話少說,快點干正事…”
“哦…!”秋生和文才無奈地拖着張苟成繼續趕路,緊緊尾隨林正英。
黑漆漆的走廊只有十幾米,他們卻像是走了很久,等到他們終於走到盡頭的時候,眼前現出一個鋼筋混凝土組成的,帶着朱漆旋轉閥門的厚重防爆門,門上用金漆寫滿了各式各樣的符咒。
林正英在防爆門門口站定了,卻不急於開門,他將燭台放在地上,耳朵貼着混凝土門,仔細傾聽裏面的動靜。
秋生和文才只感覺身上越來越冷,腿肚子跟着打哆嗦,“師父…怎麼了?”
林正英抬起頭,“應該沒事…”
秋生心裏直打鼓,“什麼叫應該啊…!”有話卻不敢說出來。
林正英握住防爆門的圓形握把,奮力地逆時針旋轉,精鋼門軸的咬合傾軋帶出一陣陣巨響,像極了一個人的尖叫聲。
半米厚的防爆門隨着林正英的移動,開啟了一個一人多寬的空隙,一陣寒氣從空隙里闖出來,吹得秋生和文才渾身打顫。
林正英拾起燭台,抬手護住燈火,“你們兩個還不進去?”
“哦…”秋生和文才沒有話說,拖着張苟成艱難地從門縫裏擠進去,這才看見防爆門裏面是一個十平米左右的小隔間,牆上沒有窗戶,地面牆壁甚至是天花板都被鋼筋混凝土加固,像極了一個冷庫。
秋生和文才走了幾步,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三口黑石棺材,棺材呈閆字形排列,擠在狹小的空間裏。
秋生一回頭,看見林正英站在門口,“師父…你不進來嗎?”
林正英面無表情,“有你們兩個就行了!”
秋生心裏更慌了,“接下來怎麼辦?”
林正英沒好氣,“找副棺材給他睡嘛…”
“那…!”秋生捏獃獃答應,“找哪一副?”
林正英壓低眉毛,“找能打開的那一副!”
秋生:“哪副能打開?”
林正英:“笨蛋!你推推看嘛!”
“哦哦…!”秋生放下張苟成,躡手躡腳走近,靠近門口的黑色石棺,那石棺半人多高,頂蓋足有半尺有餘,看上去極為沉重。
秋生抬手一推,頂蓋輕飄飄地被推開了,秋生奇怪不已,他用力抬動棺蓋發現紋絲不動,前後推動卻不費什麼力氣。
“你在搞什麼鬼…快點幹活…”林正英開始不耐煩了。
“知道了師父!”秋生不敢耽擱,轉身和秋生一起把張苟成扶進棺材,哪知道張苟成剛剛躺入,黑色棺蓋如自動門一樣,滑動關閉,“咔嚓”一聲緊緊閉鎖了。
文才緊張起來,“這幾個棺材太邪門了…不會把他悶死吧…”
秋生搖搖頭,“那只有看他的造化了…”
“師父呢!”文才一抬頭,看見門口空空如也。
秋生跟着回頭嚇了一跳,“師父不見了…!”
“嘩…擦擦…!”那種刮石聲又來了,這次的距離很近!秋生和文才聽得真切!那聲音分明是從他們身後的棺材裏傳出來的!
“媽呀!”
“鬼呀!”
秋生和文才娘們兒似的尖叫一聲,屁滾尿流地奔出了密室。
林正英從防爆門後轉出來,看着兩個倒霉小子哭天搶地地逃走,無奈地嘆了口氣。
“呼…!”不知哪來的陰風對着他的領口吹了吹。
林正英打個冷戰,眼珠晃晃,不敢怠慢,趕忙放下燭台,推動防爆門,將它緊緊閉鎖,這才鬆了口氣。
是夜無事。
轉天早上起來,秋生和文才像是得了感冒,兩個人又是發燒流涕,又是發冷。倆人按照林正英的指示,帶了藤椅,裹了棉被,在太陽底下曬太陽。
三伏天這樣子曬太陽真是天下奇觀,饒是如此,兩個人還是面色發青,牙齒打架,渾身忍不住地發抖。
林正英捏着茶壺走出來,繞到兩人身前,若無其事地打太極拳。
“師…師父…”文才牙冠直打架,“我們…是…是不是中了邪了…”
“是啊…我好冷啊!師父!”秋生閉眼搖頭。
林正英停了動作,“你們兩個昨晚被張苟成吸了生氣,自然就這樣了…多曬會太陽就會好了…”
文才:“師父…你怎麼沒事啊?”
林正英:“師父陰陽調和嘛…”
“是啊…”秋生半信半疑,“跟東廂房沒關係吧…”
“怎麼會呢?”林正英的眉毛跳了跳,“你這麼年輕的大小夥子…不會有事的…啊…對了…我去看看張苟成…”
林正英不等秋生回話,一溜煙跑回店鋪。
“哎吆…!我好難過…”文才哭喪着臉,“還不如中屍毒舒服呢?”
“哼…!看你們的倒霉樣子就是進了東廂房了…”吳孟達叼着個煙嘴,高深莫測地出現在二人身後。
“師叔…你怎麼知道?!”秋生和文才異口同聲,有氣無力。
“我當然知道了…”吳孟達神情嚴肅,“你們倆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去碰那玩意…真是活該倒霉啊…”
秋生越發好奇,“師叔…東廂房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吳孟達吞了口煙,嘆了口氣,“唉…這話說起來…那可就長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