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張苟成大驚,丟下包袱,回身拉扯房門,一推便開了。
房門外太陽的餘輝已經消失,天地間分出明暗層次,北極星亮的甚是扎眼。
張苟成無心觀賞風景,他拾起自己的行李,走上二樓,二樓亦是空蕩蕩的,人影不見。
張苟成莫名其妙,隨手把行李丟在沙發上,環顧四周,不知所措。
“師父…張苟成怎麼還不來啊…”秋生坐在沙發上,翻弄着量天尺裁切黃紙。
文才坐在對面,拿蒜窩子倒弄硃砂,“沒準今晚不來…也許明天來…或許以後也不來了…”
“為什嘛?”秋生摸起毛筆,將細碎的硃砂蘸水調勻。
“喝…!他是撞大運唄…隨隨便便就能來錢,發了瘋才會來跟我們這倒霉…”文才話說說到一半,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倒霉什麼?”林正英捏着個蒼蠅拍趕蒼蠅,不期來到文才身後。
文才打了個機靈,蒜窩子差點掉地上,“我是說…我要倒霉了…”
“你倒霉…哼…那也比不上張苟成倒霉…”林正英沉吟着看向窗外。
秋生莫名其妙,“師父…張苟成不是聽了您的話…散財了嗎?”
“那只是第一件事…”林正英神色凝重,“第二件事還沒做…張苟成三步一災五步一難…隨時都會有危險…我讓你聯繫吳媽聯繫了嗎?”
秋生點頭,“已經讓她們準備好了,張苟成一到就給她們打電話…他怎麼還不來呢…”
秋生念念叨叨,低身去拿裁好的黃紙,想要起身,呲啦一聲,黃紙一分為二,秋生臉色一變,伸手去摸,桌上的黃紙似乎被什麼壓住了,紋絲不動,“師父!”秋生驚得大叫出聲。
張苟成一個激靈,回頭看看身後,他似乎聽到有人在他背後發了一聲喊,回過頭卻什麼都沒有。
此刻的他正坐在沙發前,盤點自己的行李,裏面是幾件健身器材,日常衣物,還有一套保安裝備,甚至還有一雙手銬。
張苟成摸出手銬沉吟半晌,他已經不是公職人員,私自持有手銬是違法行為,可是,張苟成已經下定決心,要把幕後黑手用這副手銬拷起來,因此,他心下一橫,將手銬戴在了身邊。
房間的空氣越來越冷,連張苟成都不由自主抱了抱肩膀,他抬頭一看,房間內居然湧入了迷濛的寒氣。
“大夏天的哪來的冷空氣…”張苟成抱怨着起身,走到窗戶跟前,抬手想要把窗戶關上。
他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窗外一片漆黑,如墨般的漆黑,街道,廣場,路燈統統看不見,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暗。
“師父…!”秋生驚得跳起來,文才吃了一嚇,抱着蒜窩子摔了個四仰八叉,灌了一嘴的硃砂,“哎呦!呸呸!你想嚇死我…哎呦!摔死我了…”
“師父!你看…!”秋生顧不得文才,指着茶几上的殘紙發出驚叫。
“快讓開…!”林正英對着秋生叫了一聲,取了一道符,在香爐里鏟了一點香灰,回身彈向茶几。
香灰零零落落地翩然飛舞,緩緩落下,大部分的香灰都落在了殘破黃紙的邊緣,最終出現一個不規則的長方形的輪廓。
秋生緊張起來,“師父!是不是有鬼!”
“不對…!不是鬼!”林正英神色凝重起來。
秋生趕去扶起文才,“師父…!不是鬼,難道是我們眼花了!這桌上的是什麼?!!”
林正英額頭見了汗,“是張苟成!他!已經來了!”
“什麼?!!”秋生和文才立時驚得目瞪口呆。
張苟成忽然被迷了眼,他抬手摸了一把臉,卻抹了一把白灰,“奇怪…哪來的香灰…”張苟成抱怨着摸出手巾擦拭。
“救命…”
一聲嬌弱的呼救聲隱隱傳來,那聲音像一個小女孩。
張苟成猛地拉下毛巾,側耳傾聽。
房間裏忽然沒動靜了。
“難道是我聽錯了…!!”張苟成握着毛巾的手慢慢放鬆,房間裏的香灰味兒越來越濃,“阿嚏!”張苟成忍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快撒!把香灰灑在房間各個角落!”林正英抱起香爐交給秋生,又從秋生懷裏扯出硃砂黃紙,鋪在神台上,念咒急書。
秋生不敢怠慢,抓着香灰,滿屋子亂撒。文才跟屁蟲似的跟在他身後,“哎呦!你這樣我很為難啊!這可怎麼打掃啊!到底出什麼事了?”
秋生分了一把香灰給他,“別那麼多廢話了!趕快乾吧!”
文才雙手接着,“哎呦!都倒地上了…”
秋生:“你怎麼那麼笨啊…拿掃把來掃啊…!”
“就你聰明…!”文才跟着他在二樓來迴轉悠,將香灰撒了個遍。
“救命…!”又一聲呼救聲傳來。
張苟成聽得真切,猛然站起,二樓昏暗的燈光里,傢具牆壁連同物件都顯得不甚真實。
張苟成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他拉開行李,摸出一隻防割手套戴在右手,左手拿一隻甩棍,兩樣東西都帶着電擊裝置。
“什麼人在那!”張苟成試探着呼喚,順手推開電源,電擊棒的斷點爆出陣陣藍光。
“救命…誰來救救我…”那聲音隱隱隱隱約約,忽遠忽近。
“啪!”屋裏的燈忽然熄滅了,空間裏伸手不見五指。
“啪…!”黑暗中射出一束光束,張苟成打開了電棒上的電燈,這一打開不要緊,眼前的景象驚得張苟成立時大叫起來。
“啊…!”
“啊呦!是誰?!”秋生猛地轉身,手裏的香爐猛撞在文才腦門上。
“哎呦…你個臭小子…搞什麼鬼…”文才疼的抱着腦袋不撒手。
秋生顧不得他,奔進大廳,“師父!我聽到張苟成的聲音了!”
林正英終於寫完了符咒,捏在手裏,急急轉身,“什麼?!他在哪裏?!”
秋生:“廚房門口!”
“快走…!”林正英一馬當先,急急地奔向廚房。
“啊…!”張苟成驚得後退兩步,眼前是一片地獄般的場景。地上是一堆似乎還在蠕動的碎屍。
環顧周圍。
“啊…!”張苟成腳下一滑,猛跌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後腦重重一擊,幾乎將他摔暈過去。
“嘎愣愣愣…!”
遠處的電鋸聲越來越近,張苟成的腿已經軟的不行了!
張苟成別無選擇,極力壓制由於撞擊,大腦充血帶來的眩暈感,求生欲迫使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晃動身體,終於爬起身。
他艱難地從滿地的碎屍和血漿中站起。顧不得一身腐臭的血污,一瘸一拐地想要逃離那個恐怖的影子。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張苟成迎面就撞上一手揮舞着電鋸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半邊血肉的屠夫,他逮住機會,狂笑着給了他小腿一鋸,鋸齒帶起的狂飆鮮血,濺入他的眼睛。
“啊啊啊!”恐懼到極點的張苟成怒不可遏,抬手狠狠給了那屠夫一拳。
“哎呦…!”林正英正在奔走,忽然被一股大力撞擊,整個人凌空翻轉720度,才摔在地上,掙起身時,左眼框已經淤青了。
“師父!你怎麼了?”秋生和文才被嚇了一跳,趕忙過來扶他。
林正英大叫一聲,“別管我!快拿雞血繩來!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