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暮國聲(番外一)

第299章 暮國聲(番外一)

當初,我還是一個小職員。

“許董事長來了,大家都認真點!”

我努力工作着,不明白這些機械化生活的意義,看着門口的那些高貴人士,心裏那麼自卑。

不過還好,還有小芋在。

我來到醫院,想着以前的美好,萬萬沒想到,那些時日,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我走進病房,她輸着血已經睡着,睡姿那麼蒼白,可是依舊好看。我走上去,輕輕摸上她的額頭。

聞着她的味道,就感覺一切都十分幸福。

但是我看到她的肚子,十分猶豫。

她因為戒不了而造血功能失效,雖然在現代科技里,還查不出任何原因。

我為什麼猶豫?那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麼猶豫。

她一切都是靠着別人的血而活,但是效果不佳,平均一袋血量,只會有半袋血量才會被她吸收,這讓我想到了初中時我愛看的電視。

吸血鬼日記。

不過既然如此,我願意這麼養着她,能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就是非常幸福的。

因為以前看來,我是絕對不可能想到,我會和她在一起。她也很善解人意,明白我才是愛她的那一個人,她也非常珍惜我,甚至,能為我有這麼大的肚子。

但是,造血功能的失效,吸收血液的不佳,連醫生的提醒我們,生孩子可能會有極大風險,不過看到她懇求的臉頰,我允許了。

也不知道那一天,會發生什麼。

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也非常憂愁,醫生說的極大風險,我常常掛在心上,大不了到時候保大人就是了。

我的朋友不多,周先富算是和我走得最近的一個了,他明白我和小芋的事,莫名在我困難的時候,打着借我錢財的旗號,給我一些補助。

我打心眼裏瞧起這個朋友,想着以後如果發達了,一定要帶上他。不過真的上天給了我這一次機會,但也讓我付出了許多。

那都要從遇見趙恆開始。

我記得遇見趙恆的那天,凌晨下了雨來,導致自己因為怕冷更加懶惰,不想做飯。

外麵攤子上面的一個手抓餅就是我的早餐,往往沙拉味合著火腿讓我趕緊更加有味道。我看着熄啦的香味,還正想着馬上就能品嘗到那個味道,心裏不決十分期待。

“周先富!”

他指着我,認出我來,我聽見轉過身來,頭幾秒還沒反應過來。

“你是?”

“你不認得我了?瞧你這記性,我是趙恆啊!”

我從他的驚訝之中,略微能感覺到當初他的氣息。高中的時候我和他玩得挺好,兩個人都混在一起,漸漸學習荒廢,但在最後的時候我幡然醒悟,一下的爆發辛虧還有一個大學。而他沒考上大學,只知道後來聽說他去學修電腦,怎麼會變成現在戴着眼鏡這一副表情。

我慢慢記起他來,跟他隨便客套幾句,看着他面上和我一樣的表情,我只感覺到陌生。

離上班還有四十分鐘,我坐在公司的休息室里,一邊吃着手抓餅邊和他聊天。其實休息室里只能休息,不能吃東西的,但是就想我和他的客套話一樣,大家都知道,但又能怎麼樣?

我與他的聊天也是一樣,無非就是你怎麼東打西轉來到這個公司了?現在在做什麼?

“我呀,文憑比不過你們這些大學畢業,但是不才,學了一些電腦編程,現在在公司正開發一款線路軟件。”

他有些自豪,沒想到,我們這些大學生,還不如他。

他心裏一定在這樣想。

因為我知道,現在他在我們公司,算是最吃香的職位了。

公司需要發展,也就需要線路向國外發展,於是,也就需要一款軟件。

我對他拍了拍肩膀以示肯定,但是心裏卻只想着想再看看手機,於是草草結束了客套話,還故意看了看時間。

“時間不晚了,我得去打指紋了。”

我裝成有些慌忙的樣子,果然,他也就放我離開。

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竟然一見面就要我的聯繫方式。苦於無奈之下,我還是給了他。

就這樣草草過了一段時間,周先富竟然晉陞了,成為了董事助理,我為他感到高興,但是更加遺憾的是自己。自己還是那麼卑微,還在整天擔心,出現保大人那一天的到來。

這次的線路選擇越南,我也不知道上面怎麼想的,前些時候明明還聽見,越南那邊戰爭不停,有點小危險啊。

果然,幾次線路出現問題,貨物在半道被劫,不然就是被破壞,而且更可笑的是,公司還沒有辦法。我冷笑着看着消息,只覺得可能再過幾次之後,估計公司上面都會放棄越南這條線路。

可是隨着自己冷笑過後,到來的還是我日日擔憂的問題。

那天,公司領導還正下來巡視。

聽聞又有上次的許董事長,我心裏留了一個心眼,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麼在意。所以這次,我特別注意到,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那女人就是他的妻子吧?我想,看着那微微鼓起的肚子,我只感覺到幸福。

或許是因為小芋,我能這麼想,因為小芋已經到了臨產期,而且還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讓人感覺十分欣慰。

可是平靜的表面下,總是藏着暴風雨。

許董事長才帶着他的妻子走進來,一面我看見了一個丈夫的寵溺笑容,一面我看到了領導的嚴肅認真。剛心裏想着這個男人可真厲害,結果突然就來了電話。

糟糕,我才想起,我忘了關掉聲音。我慌忙拿起手機,在眾人的視線里,在我上級不滿的視線里。至於為什麼不關上聲音,我或許有了理由。

小芋已經到了臨產期。

但是誰也沒想到,那麼早的早產。

我拿起手機,看到電話我就想起了如上。不管眾人的視線,我趕緊拿起手機就接上。

“喂?你是暮國聲嗎?你的妻子要生了,趕快來醫院一下。”

“好好好。”

我趕緊應下,突然發現,醫生跟我說的,臨產期還沒幾天。

這個時候,我的上級領導過來想訓斥我幾句,因為他也發現了許董事長的不滿。

可是我不管他的表情,也可以說是頂嘴吧。

“我妻子要生了,我要去醫院一下。”

領導同意了,這個他也不能不同意。

我還是坐着計程車來到醫院的,不像平常省錢的我,坐一塊錢的公交車。

一來到醫院,我才發現形勢有多着急。

我都來不及坐電梯,腦袋裏全部想着的是,醫生說的極大風險。當來到病床,我下意識我不應該出現在這,應該是在搶救室,不,是產房。

不言而喻,我心裏開始慌了,抓住一個護士就問,產房在哪裏。她隨手給我指了方向,我立馬就朝那麼方向跑去。

在產房外面來回,我心裏甚至比醫生都更着急。一直打着保大人的想法,我不時看着產房的門,醫生一出來我就跟他說。

我不是希望有風險發生,只是害怕,這是防範於未然。

我甚至連坐一下都沒有,明明已經過去那麼久,想着應該沒事才對。

還好,到最後,什麼都沒發生。

我感謝醫生,感謝護士,感謝所有人,看着那小布丁點的小孩放進保溫箱裏,我笑了。

我承認很多地方我頗有波折,但是上帝總是公平的,跟你關上一道門的同時,還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就比如小芋這裏,極大風險的平安。我那一會兒心裏非常感恩,無論對象是誰,我都是帶着感恩的心去對待。甚至有的時候,被人傷害,我都無法在意,一個勁地感恩心理。

我想,為什麼有些人一直那麼善良,好像,我也有些理解了。

所以,我的心理讓趙恆和我的關係逐漸起來,成了鐵打哥們一說。很多時候,我都帶着他們出去喝酒,像是慶祝我一樣大難不死。

至於那個孩子,是一個男孩。

我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裏聽到過這麼一句話。

一個女孩的封面上面,她想是說著一句話:辜負一個人,辜負一座城。

封面只有黑白,我想,她或許是對某個男孩說的。封面上面的其它內容我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個女孩的樣子,還有這句話。

所以,這個男孩的名字,就叫暮新城吧。

我看着懷裏的孩子,給他輕輕搖晃,小芋在病床上輸着血,聽見我起的名字,只是誇好聽。

但是那段幸福的日子,我愣是沒發覺,小芋臉上的蒼白,越來越無力了。

我只顧着,手中的新城,和和她一起的日子。

我很多時候,都會想起那個畫面。

外面的太陽,時間晚得可以從窗口照射進來,在我身上,在小芋的臉上,還有新城的臉上。

我抱着新城迎合背景,一邊搖着,一邊哼着歌。

那會兒上學的歌,這讓小芋嘲笑着我,說我幼稚。我雖然有些害羞,但在小芋面前還不至於,於是,我更加加大了聲音,哼了起來。

手中的新城早已睡着,我想,我會喜歡這一段時光的。

因為,我愛她。

暮新城的身體看起來不錯,本以為會被戒不了所影響。他有着和普通小孩一樣的睜眼時間,並且睜開眼就在笑。

那打動了我,我也對他笑了笑。小芋在旁邊用手輕輕敲了敲我,說我們像是一對愚蠢的父子倆。我看着她甜甜的笑容,樂在其中。

讓人高興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工作上面。

某一天我的上級領導找到了我,他說他觀察我很久了,資歷不錯,人也踏實。我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慶幸。我每天都是正常上下班,按照自己給自己步伐走,可能是家庭的原因帶到了工作上面吧,我覺得。

我看着站在我旁邊的領導,急忙彎腰感到感謝,從此以後,我就不是一個小職員了。

吉人自有天相,我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空明明那麼陰暗。我笑了笑,今天下班就想着去醫院。

可是誰知道我來到醫院,那小小的暮新城竟然在床上爬來爬去,累了就在病床上翻滾。我遠遠地看着,生害怕他從床上摔下來。

這時我才發現,小芋正看着他。

我停在門口,看到那短短的四肢,呆在原地。等到暮新城發現我了,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慢慢地從床上下來,這個時候小芋卻想要阻止他。可是他已經下來了,朝我走來。

雖然只是僅僅的幾步,然後摔倒在地,但是我心裏非常開心,走過去抱起了他。摸着他溫暖又瘦小的身子,我有些感動。他給我的,是小芋不能給我的幸福。

小芋才發現我來了,逐漸放下害怕的樣子,我叫他別動。

或許小傢伙感覺到熱,想要推開我,我笑了笑,並不允許,急得他在我懷裏叫飽飽。

有一瞬間我以為是爸爸,我有點開心,可是又反應過來,這肯定是小芋叫的癟嘴發音。我笑了笑,把暮新城放在床上。

小芋問了問我最近的情況,我全部都告訴了她,看着她面上放下憂愁的樣子,我笑了笑。

“還好,還好。”

記得那天晚上,我怕暮新城着涼,那麼小的身子。我和他擠在一張單人病床上,不敢去看外面的月光,有點刺眼。剛睡到半夜,小傢伙的精力非常充沛,一會兒就趴在我的肚子上。我很快醒來,把手機翻起來亮屏。看着他一邊小耳朵貼在我的肚子上,我笑着傢伙在幹什麼呢。

忽而我的肚子叫了一聲,瞧把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記得,他本來就不會說話。

他坐在我肚子上張牙舞爪,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小芋發現了我這邊的異樣,她把眼神看過來,十分不解:“你們父子倆在幹什麼呢?”

我沒有說話,只是對着她笑了笑。

小芋便裝上樣子,有點小女人的倔強樣子。

“果然,老鼠的兒子都一個樣,都造。”

……

暮新城滿月那天,艷陽高照,我心裏默念着,一直用心記着。我跑到最近的花店,前些天就和老闆說好了,要一些少用的鈴蘭花。我買了一束,想放在病房裏面,小芋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地方,我只想讓她看見幸福的到來,吉祥。

暮新城一看見我,就非常高興。在旁人看來,可能是看到了花,少見的東西比較興奮。小芋看見,有些害羞難為情,她的表現在於,別別嘴不滿。

“買花幹什麼啊?”

但我能感覺到,她心裏是非常高興的。

下午的時候,周先富和趙恆都來了,他們兩個看起來是預謀好了的,一起到來。

周先富小芋並不陌生,我們一起都是大學的同學,周先富也知道我和小芋,他是看到我和小芋是怎麼過來的,暗中默默幫助着我們。

而趙恆卻不一樣,高中的時候就分道揚鑣,直到現在才相遇。他不知道小芋,還用屁股擠了擠我,問:“這是學校的哪個妹子,被你搞到手了?”

我笑了笑,這傢伙肯定以為是高中學校的妹子。但我們都沒有點破,只是一個勁地嘲諷。

“搞到手是我的,看你這麼多年,還是一個單身。”

“搞到手是國聲的,看你這麼多年,還是一個單身。”

我和周先富一起嘲諷着他,然後一人一邊指着推了推他的各自一邊的肩。

他也不甘示弱,對着我們皺鼻一眼。

“誒,先富你還不是單身,跟我講這些。”

周先富一下較起了真,但是我們大家都知道是在開玩笑。

“你信不信,我馬上找一個,然後藐視你!”

這個時候背後傳來噓噓聲音,我率先轉過頭去,小芋不是睡著了嗎?什麼時候醒的?她指了指暮新城:“小傢伙精力充沛,不要把他吵醒了。”

難不成,剛才的話她全都聽見了?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應下。

我們三人聲音又小聲下去,不過擠擠是真的,我和趙恆在周先富一左一右。

“你看着,就找她了!”

突然翻過來了一張相片,我們擠在一張床上坐着,我和趙恆都要吐了,年度最nou票選第一,裏面的這個女人。

這個時候,周先富的臉色很好看,他便說著還邊翻着:“咦~我記得好像就在這幾張裏面啊。”

他有些緊張,我第一看見這樣的周先富。不過很快,我又被一張圖片吸引過去。

“是這個。”

周先富有些得意洋洋,我知道得意洋洋的理由,這照片里的女子,太美了。

“你看着,我會把她弄到手。”

他十分堅定,只有趙恆還在玩笑意兒那樣起鬨,而我感覺,周先富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

日子回歸正常,由於越南的情況,導致越南線路一直沒能正常進行。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也就是說的這個吧。

由於金融危機,股市動蕩,工資也有些下漲,卻在同時,物價竟然上漲了。不過還好,如果我出錢辦了那一場滿月酒宴,還不知道我會成什麼樣子。我轉頭看了看小芋,幸虧有她在旁邊提醒着我。

無論再苦再難,我都不會放棄。和她在一起,還有暮新城。

公司內部也出現矛盾,一邊想要繼續越南線路,可是另一邊為了大局着想,把線路走向俄羅斯。

兩邊激烈不斷,直到新的投票制度出現,才有了分歧。我聽說周先富在這個階段投了很重要的票,用他的百分之五做出了最有價值的決定。然後線路轉向俄羅斯,公司上下開始了繁忙。

曾有一段時間,公司處境很不好。工資連續幾月都無法到手,很多人無法堅持下去,選擇離開。不過還好,在繼幾個月之後,金融危機有了好轉,而公司進取的俄羅斯線路大獲成功,公司有了幾個億的收益。

在一些生機勃勃之下,我也感覺到十分高興。

公司開始了新老交替,因為離開的人很多。周先富晉陞了,股份也從百分之五有了百分之十二的樣子。我們的工資恢復到了正常,一小部員工有了增長。

公司是在這之後什麼時段開始的聚餐,我不知道,很幸運這其中有我,估計是周先富在其中搞的鬼,趙恆也在。

只記得,他的懷裏抱着一個小女孩。

原來,公司慶祝那麼晚,還有一件事,為了那小明囡的滿月。

小明囡不願意睜眼,一個勁地在懷抱里,往裏面擠,彷彿不舒服一樣,她有些不滿。

“這孩子怕生。”

婦人笑了笑,我也跟着笑了笑。

而暮新城在我懷裏,看着我對別人笑,似乎是心裏不太樂意,兩隻小手在我的臉上摸來摸去。我看着暮新城張牙舞爪,而他眼神好像理所當然的嚴肅。

小芋沒有來,因為身體原因。

一想到這,我心裏不太好。

平常一袋的血,為什麼小芋只能吸收三分之一,醫生告訴我可能是病情惡化的徵兆。

不過這麼快樂的氛圍里,還是讓我高興起來,尤其是暮新城屁顛屁顛地走過去,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摸了摸許明囡的臉。

他的小手愣了愣的,下一秒,許明囡轉過頭來,兩人對視。

我在遠遠看着,暮新城一定不會記得今天,因為他才學會剛走路。更別說許明囡了,我走上去,十分尬意。

“這是……你的孩子?”

婦人看着我,有些吃驚。

我不知道是為什麼,只能笑着抬頭,應了應。

暮新城在餐桌上不安分守己,我有些無奈。他不鬧不吵,就是一雙小手在我臉上張牙舞爪。我笑着對着周圍示意,把他抱在其中。

給他倒了一些豆奶,他可不能吃飯。

暮新城喝了一口,沉甸甸地嘴巴像是咽不下去。忽而自己拿着紙杯,倒了一杯。我有點看不懂,而周圍的人都誇暮新城聰明,一遍看着就學會了。

而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感覺暮新城在懷裏十分掙扎,我害怕他掉在地上,就抱緊了他,沒想到,他哭了。

我頓時反應過來,鬆開了自己的手,好生查看着暮新城,是不是弄疼他了。

喧鬧的宴廳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都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不能自拔。

我剛剛鬆開他,一個不注意,竟然讓他着了地。我看着他平穩,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暮新城很少哭鬧,而在這種時候更加少見,我十分狐疑,難道他是要自己去上廁所?

看着他那胖胖的小手和笨拙的小腿,爬上舞台,在眾人眼裏路過,可他並不在意背後人的表演,只顧着前方的某個東西。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這個小孩,手裏拿着紙杯是要去幹什麼?

那婦人也看呆了,忽而反應過來時,暮新城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喝喝。”

我走進,就聽見暮新城說著這一句,有些驚訝,暮新城是要幹什麼?

婦人有些意外,她滿懷欣喜拿起來,可是手中的許明囡卻被搶去。被暮新城搶去,所有人都看呆了,婦人只是蹲下來,抱着許明囡一個不留神。但暮新城好像還不具備資格,沒有抱緊許明囡,讓許明囡撲在自己身上。他奮力想要起來,婦人看見,急忙把許明囡抱在懷中。

我上去扶起暮新城,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的,可我只好奇,我這暮新城是怎麼想的?

他一起來竟然是在原地跳動,由於婦人太高,他只能在我眼皮地下伸出手去:“要要。”

我愣住了,這是要許明囡嗎?

而婦人的臉色也有些轉變,我急忙解釋着,因為看到她還暗中瞟了一樣。

“小孩嘛!在同齡人面前總是不怕。”

婦人恍然大悟,她對我笑了笑:“沒事。”

而我蹲下安慰暮新城,安分守己一點,突然畫風一變,暮新城坐在一旁地上,很是凄涼。

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他的那個樣子,就是失戀了的男孩,最好旁邊再放點啤酒什麼的,就真是了。

這場宴會過後,已經深夜,暮新城在我身上趴着,雖然安靜,但是沒有半點困意的意思。

忽而他瞪了蹬腳,看着我:“爸爸。”

我笑了笑,應上:“誒。”

他又繼續蹬了蹬,看着他的眼神,我有點理解。把他放開,想不到這個小傢伙還挺快的,我差點追不上。等發現暮新城的身影時,像一個路燈下面的布偶一樣,遠遠地看着馬路。

我打了一個計程車回到醫院,小芋已經睡着,而我關了燈下一秒,暮新城又從床上跳下來。

月光很亮,他看得到我,我也看得到他。暮新城忽而小腿蹬着,五秒之後來到我的面前,然後趴在牆上,要去摸燈的開關。

我有點不解,把燈打開。

然後暮新城竟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竟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那是小孩嗎?壓根不是好嗎?

他又跑到桌子邊,跳了跳摸到上面的一張紙,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攤開紙條。我走過去,看着他的手指頭指着上面的名字。

“你幹嘛?”

他手指指着,原地更加着重了一下。

“你的名字,暮新城?”

我試探着,這個傢伙今天怎麼了?

但是暮新城還是搖了搖頭,然後重新指着自己的名字,然後看着我。

“難道說……許明囡?”

我看見暮新城猛地搖頭,心裏十分發毛。

這傢伙,小胳膊小腿的,還去關心別人。

“許,明,囡……。”

暮新城一字一句地說比較笨拙,我笑了笑,上去抱起了他。

抱起他站了起來,剛想過去關燈,身邊就有人問:“許明囡是誰?”

又是這樣,小芋不知道這麼時候就醒了。我感覺到她比較敏感,轉過頭去,回答事情的本尊。小芋沒有說話,扭頭睡去。

是夜,我睡不着,使勁抖了抖暮新城這個小傢伙。不知道為什麼,小孩子都是精力充沛的嗎?我有點抱怨暮新城大晚上揉着我的肚子為什麼不睡,他卻整個趴在我肚子上,像是揉不完一樣。

我拿起手機,照着看着他,他總算老實了一點,不再揉着我的肚子,而是整個腦袋貼着我肚子呼吸,有些難受,留着口水陪着灼熱。

我推開他,讓他換了一個姿勢,可是他馬上又抱着我的肚子,不想離開。

這小傢伙,我笑了笑,給我難受的同時,又給我慢慢地幸福感。

這件事給我心裏留下了一些感覺,仔細想了想,會不會是因為那小明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時候,那婦人抱着的小明囡我不經意之間,在工作之間,會小小的給上幾眼。

什麼時候學會走路了?我心裏也有這樣的疑問。

金融危機已經過去,連股票也有回溫,所以以前迷失的答案又回來了,越南。

這次,光規劃路線就用了兩個月,我能看到趙恆現在又角色轉換,下班有的時候都對我訴苦,他一個小小的軟件開發,現在竟然成為了規劃線路的一員,每天查看市場,已經忙得不亦樂乎。

我笑了笑,彼此彼此。

終於,在高層領導新老替換下,在長達數日路線規劃下,越南線路重啟。我也變得更加繁忙,因為我晉陞后,上級的工作就給了我,但我的上級還是我上級,這無可替代。

但是越南還是那麼不好弄,受折的瞬間,我也接受到了小芋病情惡化的消息。

從血袋上的消費可以看出,現在需要以前的幾倍以上,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這讓我有了上級的工資,但還是位於月光一族。

我雖然知道其中原因,但是不明白怎麼會惡化,我詢問着醫生,可是心裏已經有了那麼一點點答案。

“這……我們也不太清楚,我們還在調查。”

我心裏有一個空洞,每個女人都有那麼幾天,但不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更疼,還是不那麼疼。但是,這一次,好像戒不了的後遺症就是因為這個,變得嚴重。

因為,這一次的最疼。

我看着小芋,小芋也看着我,我們兩人都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過來人,只是,感覺這一次過去不了了的眼神。

忽而她才轉過頭去,對我下了逐客令:“國聲,我累了,你去陪暮新城吧。”

我嘆了一口氣,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或許“七天”過後,就見好漲了,不是嗎?

可是我的想法沒有實現,已經越來越重了,以至於,一天就要好幾十袋血。我有些身力交瘁,這巨大的消費我承受不了,不過我相信這“七天”能過去,不惜貸款賣血供養小芋,還把房子賣了。

小芋也知道,當一袋袋毫無用處的血液,從她面前被拿走,量好像超了。

終於,她忍不住和我發火了。

“國聲,你買了多少血袋?”

她嚴肅着問我,而我有些躲避。

“就以前的數目翻倍而已。”

實則不然,已經翻了很多倍,銀行我貸了有幾萬了。

她立馬感覺到不對,臉色看着我:“說實話。”

小小暮新城還在旁邊病床上暗自划著圈圈,不關他的事一樣。

我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說,因為我也知道,被戳破了。

“說啊!……咳咳。”

突然,她吼出的嗓子經不住身體的蒼白,忍不住咳嗽幾句。

血,我看到了血,我慌忙着叫着醫生,她可不能有事!

醫生很快來了,我抱着暮新城在屋外,暮新城還很無辜,他正划著圈圈,怎麼就離開了溫暖的床?

關門的最後一刻,我看見醫生和護士拿着醫療設備很是慌忙,我也很慌忙,這終將是我心裏無法圓上的句號。

不過還好,小芋沒事,但是我感覺她更加蒼白了。我看着她,她看了我一眼,有些無奈。

“對不起……。”

我坐在床邊深深埋下腦袋,而她看着我說:“別花那麼多錢,不值得。”

她是叫我放棄她嗎?我不想,絕對不可以。

“不,值得,一切都值得。”

我搖着頭,雖然語言誠懇堅定,但是依然沒有打動小芋的心。

“不,不值得,還有他呢,我們的兒子。”

她搖了搖頭,看着旁邊病床上的暮新城,還坐着划著圈圈。

“不,我們的兒子也好,你也罷,我都不會放棄,相信我。”

我更加誠懇,更加堅定,而小芋看着我眼裏的情感,彷彿被打動了,但下一秒,又轉過頭去。

我不知道,她的心裏是怎麼想的。

公司的線路一挫再挫,彷彿就是完不成一樣,註定一樣,我的感覺。

但是公司高層好像並不打算放棄,現在又重新規劃路線,準備再次一攬經驗再沖。而中層領導經不住高層領導的轟炸,一個一個推卸着責任,而我,位於中層領導還要下面一層,但是接任上級的工作。藉此,他開始甩鍋在我身上,我很無奈,我都是按照他的指示進行,這怪不了我啊。

後來我才知道,他為了晉陞,要好好表現自己,而我,則是替罪羊。

趙恆有得忙了,當他借到要挂帥出征的時候,我有點意外,他十分驚訝。

他要去越南實地勘察市場,不過越南很亂,趙恆很擔心。臨走的時候,還拉着我和周先富的手,戀戀不捨,說這一去,可能再也見不到面了。

這不是開玩笑,那邊的戰爭,才剛剛打響。

趙恆走後,我更加無聊,因為只有等線路出來以後,我才有得忙。至於國內的貨物問題,那種動動電腦,只需要查看數據而已,手指頭的事情。

上級平常待我的眼光中,十分滿意,笑容中帶着歉意,我感覺得到。

但是我通通無視,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因為我需要這一份工作,銀行還欠着幾萬塊錢呢。

那些血袋,我看着都浪費,而且,我自己也承受不了那麼多費用,還有暮新城,吃奶的錢。

我走到醫院,想問問醫生是什麼原因。我還沒走進醫生辦公室,就聽見裏面的聲音。

“七十四號病床的病人不能用營養液嗎?”

我看到我的主治醫生遭到反問,他們還沒注意到我。

“你不明白病人的情況,反正營養液是不行的。”

“那每天那麼多包血袋浪費,到底是什麼個情況你要給出解釋啊!”

我停留的腳步再次向前,看得出來,醫院也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在為小芋着想。

醫生們看到是我,出於醫院的規則,他們不能隨便在病人家屬面前,甩着不滿的脾氣。於是各自做各自的事,互不干擾。

“龐醫生。”

我看着這位十分為小芋着想的醫生,心裏不勝感激。

他點了點頭,說:“找我有事嗎?”

我把事情原因說了出來,龐醫生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我。

“如果是近親的血液,估計能夠有百分之九十見效的成果。”

“近親的血液……。”

我默念了一下,毫無疑問,我想到了暮新城。

可是心裏十分複雜,他也是我的兒子啊!

醫生正在等我的答案,我十分猶豫着,終於,在下一句醫生的話語中,脫口而出。

“還有,血庫里同樣血型的血袋,不多了……。”

“可以。”

沒有辦法,我需要她活。

暮新城還在床上畫著圈圈,我率先走進去,眼神十分抱歉。但是猶豫陣陣,旁邊的病床還需要着,我沒有辦法,把他抱走。

“爸爸。”

他在我懷裏十分Q萌地叫着,而我感覺,自己有愧於面對父親這兩個字。

我來到旁邊的病床,醫生護士已經準備好了,暮新城還不懂,一個勁地朝着醫生護士說:“姐姐好,哥哥好。”

但是都沒有人理他,因為接下來的事情。

當一根針管插入暮新城的手臂,他立馬有了反應,這個時候我抱住了他,哭了。

“忍一下,一下就好。”

父親到底是什麼?父愛又是什麼?父愛就是要否定自己嗎?自己所喜愛的事物,不——!

他也沒有動,看着我的哭泣,好像忘記了那個難受。

“爸爸真臟,鼻涕。”

他轉過頭去不滿,崛起的小嘴巴嘟嘟。

醫生也被我打動,護士也抹了抹眼淚,試問一下,如果是你們,你們該怎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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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我的殺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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