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是不是走錯了片場
她到了和舒臣約她見面的地方，卻發現舒臣早已等候多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哥，路上堵車了，有些晚了。”
“沒事，你能來就好。”舒臣的眼角儘是溫柔的笑，“我點了你最愛喝的美式，不加糖的，嘗嘗怎麼樣。”
舒臣的話音剛落，便有侍應生走上前，適時地將咖啡杯放在了舒一彤的面前。
舒一彤莞爾點頭，黑髮如瀑一般乖順地搭在肩側，紅唇輕抿，舌尖在瞬間便被苦澀所包裹。
因為不加糖，那股苦澀更是無孔不入地滲透在口腔的每一處。
但這是她“最愛”喝的美式，舒一彤只能強顏歡笑，維持表情的完美，並且還要昧着良心說道：“很好喝，我很喜歡，還是哥哥了解我。”
以前的她怎麼會喜歡喝這麼苦的東西？
這不是在自虐嗎？
“你喜歡就好。”舒臣一副儒雅謙和的模樣坐在舒一彤的對面，聲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潤，“這家的甜點也不錯，知道你不喜歡吃甜的，所以特意點的半糖。”
“唔，還可以吧。”舒一彤努力凹着人設，矜持地點評道：“只不過還是有點甜。”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這一小塊精緻的甜點全部送入腹中。
舒一彤保持着和舒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節奏，一邊又不動聲色地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舒臣將舒一彤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眼底劃過一道極快的暗光。
看來，那個人沒有騙他。
她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以前的她，可是最嗜甜的，一丁點兒的苦都是沾不得的。
要不是當初舒母的各種嚴防死守，只怕現在的舒一彤早已是滿口小蛀牙了。
而他今天之所以會約舒一彤，也是為了印證和試探。
或許這是他最好的機會。
“小彤，如果你不快樂，可以回到舒家。”舒臣坐直了身體，按捺着如潮的情緒，鄭重其事地允諾道：“你可以回到我身邊，我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
舒一彤吃蛋糕的動作有了幾秒的停滯，什麼叫回到舒臣身邊？
難道她和這位名義上的哥哥曾經發生過什麼不可言說的故事？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便被她無情否決。
別的她不敢肯定，但有一點她可以信誓旦旦地拍着小胸脯保證，那就是她對舒臣絕對沒有半丟丟的男女之情。
是連一個小拇指甲蓋都沒有的那種。
“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關心我，不過你放心啦，千俞他對我很好的，我現在很幸福。”女孩兒臉上的笑滿是甜意，眸底更是清澈閃亮，彷彿裝着漫天星辰。
舒臣似乎是沒料到舒一彤會給出他這樣的答案，唇角噙着的那抹笑意突然變得有些僵硬，金絲眼鏡下的黑眸也逐漸晦澀。
當年，是他沒本事護着舒一彤，才會讓沈千俞趁火打劫，強娶了舒一彤。
這件事一直都是舒臣心口的一道疤。
他耐心地蟄伏，悄然壯大，彷彿是最有耐心的獵人一般，在等待着最佳的反撲時機。
可當他好不容易等到舒一彤失憶，也總算是有了和沈千俞一較高下的資本時，他卻又莫名地遲了沈千俞一步。
舒臣只覺得胸口像是積着一團難以紓解的火，讓他整個人置身於一種空空蕩蕩的，而又沉悶的鈍痛之中。
“小彤，我……”有那麼一瞬間，舒臣很想不管不顧地將那些埋藏在他心底的，二十多年的心裏話說出口。
可到了嘴邊，他卻又默然咽下。
他不敢，這會嚇壞小姑娘的。
“嗯？”舒一彤裝傻到底，問道：“怎麼了？哥哥還想說什麼啊？我看着你臉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舒一彤的眼眸太過乾淨純粹，更是讓舒臣覺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見不得光。
“沒什麼，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就是想說，如果他敢欺負你，就來告訴哥哥，哥哥替你收拾他。”舒臣嘴上說著替舒一彤撐腰的話，心頭的鈍痛卻好似要將他淹沒過頂。
“好呀，我一定會的。”舒一彤精緻絕美的臉上適當地表露出了對舒臣的依賴與信任，以及在提到沈千俞時的甜蜜。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手機鈴聲響起，舒臣接起電話，清雋的面容染上了一分不可言說的不耐與難看。
電話那頭好像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一般，在等着舒臣前去處理。
舒臣只說了一句“會儘快回去”，便掛斷了電話。
舒一彤早有了離開的念頭，現在好不容易機會送到了眼前，她更是牢牢抓住，十分善解人意道：“哥哥，你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舒臣欲言又止，他極度貪戀着和舒一彤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但公司確實是出現了一些不小的麻煩，而剛剛才恢復安靜的手機，在下一秒又重新亮起。
無聲的催促，彷彿是將舒臣的整個人都放在了火上去烤一般。
舒一彤不等舒臣說什麼，率先朝着舒臣擺了擺手，“我看時間還早，我再去商場逛一會兒，等回家了會告訴哥哥的。”
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舒臣也不再強留，只是克制地點了點頭，目光沉沉地注視着舒一彤翩然離去的窈窕身影。
就在舒一彤轉身的那一刻，原本清甜乖巧的面容在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
今天她難道是走錯了片場？
怎麼這一失憶，還炸出了這麼多的副線劇情呢？
舒一彤很想用力地捶一錘自己的小腦殼，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她覺得大腦主板都快要燒掉了。
明明是待機模式，卻偏偏要被調成超智能模式。
現在只想揚天長嘯：天要亡她！
舒一彤走後，舒臣待了約摸兩分鐘后，也跟着起身離開。
咖啡廳內人來人往，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頭戴黑色鴨舌帽的男子從陰暗而又隱秘的角落走出，粗略地看了一眼相機內所拍攝的成果，隨後拿出手機。
“照片我已經拍好了，麻煩結一下尾款。”男人的語氣平淡而又冷硬，在如願收到銀行的到賬信息后，他才將照片發送到了指定的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