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來的邀請函
她分明從那雙幽黑如夜海的眸中看出了波濤洶湧。
他說過不准她來參加晚會的,但她還是來了,來給他丟人了。
他一定是認為她丟人了。
男人還沒出聲,安意如便快速走到他面前,挽住他的小臂:“亦軒,宋小姐質疑我偷偷溜進來的,你告訴她,我是作為你的女伴進來的。”
宋之瑤一瞬不動的盯着蘇亦軒,目光灼灼。
他如果承認小三是女伴,那她算什麼?
他如果選了安意如,那麼她這輩子都很難再抬起頭了!
不過短短三五分鐘,已經有不少賓客的目光朝這邊看來,對着宋之瑤指指點點。
“亦軒,你該不會忘了......”安意如急了,晃着男人的胳膊撒嬌。
話還沒說完,便被蘇亦軒冰冷的聲音打斷:“宋之瑤,給意如道歉。”
宋之瑤愣了一瞬,迎上男人的目光,眼眶竟頓時紅了。
她死死咬着牙,強忍着淚水,笑着反問道:“你說什麼?”
“我讓你給意如道歉!”冷冽的聲音再度響起。
蘇亦軒臉色陰沉,搭上一身黑色深沉的西裝,周遭的氣息襯得更是冷寂。
“按我說的做,否則,你知道後果。”
後果?宋之瑤當然知道。
蘇亦軒在臨城隻手遮天,只要他想,沒有做不到的事。
她宋家本就處於水火之中,禁不住再火上澆油!
“宋小姐,你是啞巴了,還是沒聽清亦軒的話?”
安意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看着宋之瑤。
男人晃着紅酒杯的指尖頓了一下,眸光一沉,又恢復了平靜。
宋之瑤扯了扯唇角,聲音略略拔高:“安小姐,對不起。你費盡心思給我老公下藥才懷上他的孩子,也是蠻辛苦的,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多擔待。”
“她耍了手段才懷上孩子的?”
“嘖嘖,這年頭戲子們為了上位什麼干不出來呀!”
議論聲此起彼伏。
娛樂圈裏的明星們再看不上安意如,顧忌着蘇亦軒,只得巴結討好着,從不敢多說什麼。
但豪門貴婦們最恨的就是小三們。
安意如沒想到宋之瑤敢說話這麼難聽,頓時急了。
她作為一個明星可以有緋聞,可以做交際花,可耍手段,私生子這些名號卻是一輩子的黑料。
就算她得償所願進了蘇家的門,以後怎麼在這群上流社會豪太們面前抬起頭?
蘇亦軒的目光忽然陰沉,他上前一步攥住宋之瑤的手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淡淡的清冽氣息瞬間侵襲了宋之瑤的鼻息。
她看着男人森寒的臉色,淺笑道:“如你所願,道歉啊。”
蘇亦軒逐漸發力,掌心中那根纖細的手腕被勒出一道紅印。
宋之瑤從未和他這樣對峙過,在男人寒氣逼人的威勢下,不覺提着一顆心,不敢動一下。
議論聲越來越大,閃光燈越來越亮,安意如心虛的往男人懷中鑽:“亦軒,這裏媒體太多了......”
蘇亦軒猛然甩開宋之瑤的手,繼而摟着安意如離開了會場。
望着二人的背影,宋之瑤突然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墜的朝地面砸去。
然而,沒有預期的狼狽和疼痛,一張粗糲的大掌摟住她細軟的腰肢,那熟悉的觸感另她心跳加速,臉色卻慘白如紙。
宋之瑤站直了身子,回頭。
司行盛已經收回手掌,輕笑:“瑤瑤,好久不見。”
燈光忽明忽暗,司行盛眉眼帶着戲謔,可整個人又顯得冷冽深沉。
宋之瑤看着他,熟悉又陌生。
她被那雙墨色的瞳盯的渾身不自在,彷彿這視線會抽空她的血液,讓她隨時窒息。
六年了,他們六年間從未見過彼此。
久到她都快忘了他的模樣,都快忘了那段青蔥年少的陳年舊事。
宋之瑤揚唇笑了笑,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裏,反問着:“先生認錯人了吧?我們哪有見過?”
司行盛眸間閃過一瞬怔忡,又重新覆上戲謔的笑意:“這個月你來盛天找了我十幾次,現在又急着和我撇清關係,宋小姐真叫人看不懂。”
聽聞,宋之瑤的臉色更白了,她咬着唇,柳眉緊鎖。
他就是盛天的司總?!
他就是自己費盡心思想見一面的司總?
宋家瀕臨破產,為了拉回投資,她幾乎每天都去盛天求見司總,原來一直將她拒之門外的人是他......
所以,他明知她有多迫切,多絕望,還是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正如六年前玩弄她一樣!
二人正僵持着,陳雲詳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身後還帶着兩名保安。
“就是她!她偷了別人的邀請函,你們竟然不查實來賓的真實身份?”
陳雲詳指着宋之瑤:“現在,把她趕出去!”
保安為難的看着宋之瑤:“小姐,您的邀請函是安小姐的,未免有人閑話,麻煩您現在給安小姐一個電話,證明這邀請函不是您偷來的。”
來這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他一個小保安,誰都不敢得罪。
‘偷’這個字眼,於宋之瑤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可是...她不可能打電話給安如意去求她幫忙!
宋之瑤面色煞白的站着,指尖不覺捏緊了包包。
司行盛更是一言不發,只是優雅的晃着紅酒杯,慵懶的倚在扶梯旁,安靜的看着她。
那雙深邃的眸如一片海,深沉的讓人看不透。
陳雲詳想起她剛才的嘲諷,心裏更憤怒了,添油加醋道:“愣着幹什麼?打電話啊!”
“怎麼?宋小姐怕了,不敢打?莫不是怕安小姐說出你的邀請函是偷的,坐實了你的罪名啊!”
“都說老宋是文化人,最重家風,怎麼教出個這種女兒!”
“看來宋家的教養不過如此嘛!”
陳雲詳咄咄逼人,字字珠心,氣的宋之瑤胸口上下起伏着。
目光不覺看向身旁的司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