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瑛麟赴險托永琪,太后變卦召懿澤

第196章 瑛麟赴險托永琪,太后變卦召懿澤

瑛麟伏在永琪耳邊,輕聲說:“我祖母的這件遺物,藏在我父親的密室里,皇上定要親眼目睹這東西是在我家藏着才行。太后若要阻止皇上看到對她不利的證據,又要除掉我,最好的辦法便是誣陷我。作為皇室的媳婦,我身上有個最大的污點,就是我父親曾造反,太后極有可能讓自己的親信跟着我進入陳府,然後假扮天下會餘黨,來刺殺皇上,謊稱為死去的天下會義士報仇。到時候,皇上就會以為我曾說過的祖母遺物只是個騙局,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誘他深入陳家密室,然後密謀弒君!太后想造成皇上對我的誤會,就一定得等我們進入密室之後才能動手,但他們不可能真的傷害皇上,就只能假裝被皇上的親兵擊敗,有的被抓、有的逃走、不幸的也可能會死去,就像當年天下會在圓明園那樣!我如果要證明他們並非天下會餘黨,就必須讓皇上親眼看到,他們即使有機會近身殺死皇上,也會故意失手。可是皇上的親兵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皇上,不讓對方接近皇上,而太后的人又不是真心要殺皇上,肯定會假裝無法接近皇上,這個近身的機會只能由我來製造。但我只有一個人,製造這個機會又是一件十分冒險的事,萬一弄不好,可能會讓皇上真的受傷,也可能會讓皇上對我誤會更多,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你曾豁出性命保護皇上,他也最信任你,如果你能在那個時候出現在密室,幫我一起製造機會,並保護皇上、取信於皇上。萬一沒有達到我們預期的目的,我也可以利用機關幫助我們的人藏身,密室的機關只有我知道,這一點可以保障無論發生了什麼,皇上和你我都會性命無礙。”

永琪問:“可是皇阿瑪和太后的親信都在那裏,我又如何能秘密進入你家的密室呢?”

瑛麟取出一張自己剛剛手繪的地圖,指着圖上說:“這個是密室的地圖,你可要保管好了,我家的密室很大,是靜園的地下通道,但比靜園和沁芳園加起來還要大,可以通到府外往北十里一座廢棄的廟宇。密室的出入口只有兩個,一個在我爹的書房中,一個在這個破廟的地窖里。太后的人不可能知道書房入口的機關,也很難知道另一個入口,所以不太可能比我們先到達。他們多半會跟蹤皇上到陳府,或提前埋伏在陳府,但未必能料到密室的規模,極有可能讓她的人在我們進入密室后再殺入密室。他們是第一次進入密室,裏面道路複雜,他們迷路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只能跟着我們走,單憑這一點,他們就極有可能受制於我們。我會不停的用密室機關截斷他們的後路、用陷阱控制他們的自由、分散他們的力量。你要靠地圖從廟裏進入密室,如果丟了地圖,你進去了也很可能找不到我們,甚至會出不來。明天一早,你叫上和嘉公主和額駙,假裝一起出去遊玩,帶上保護你們的侍衛,盡量是信得過的人,但太後有可能會派人跟蹤你,所以你事先還是不能和侍衛們說實話,以免走漏消息,等到了這個廟,神殿後面有個地窖,你們下了地窖,再向侍衛們吩咐要做的事。地窖的入口比較窄,但後面會越來越寬,你看着地圖走,我標紅點的地方往左拐,標黃點的地方往右拐,我們就一定能會和。到時候我們兩邊夾擊,堵的他們無路可退,說不定可以生擒他們、逼問出幕後主使。萬一……如果太后的人沒有出現,你們也就沒有必要出現在皇阿瑪面前,密室里有足夠的空間讓你們藏身。記得,事先一定要保密,尤其是地圖,除了你,不能給任何人看,要是給用心不良的人知道了,提前部署了什麼,皇阿瑪和你的安全都會飽受威脅,就算我們會因為準備不足而出岔子,你都不能冒泄密的風險。你要明白,證明我的清白不是最重要的,你和皇阿瑪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永琪聽了這番話,尤其是最後一句,心中十分動容,輕聲的問:“皇阿瑪殺了天下會的那麼多義士,他們曾經都是你親近的人,我也差點害死你,你不利用密室機關這麼好的機會報仇,卻反而擔心我們的安危,你真的都放下了嗎?不恨了嗎?”

“恨,但是對你的愛,勝過了所有的恨。如果能為愛活着,沒有人願意為恨活着,現在,你是我活着的全部意義。”瑛麟望着永琪,嘴角帶着笑意,眼中仍然飽含期待。

永琪望着瑛麟,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對瑛麟的忽略,瑛麟對他的信任和維護,不僅感動,也充滿愧疚。他搖了搖頭,道:“我不值得你傾心以待。”

“沒有人比你更值得……”瑛麟也坐在了躺椅的邊上,緊緊的抱住了永琪,情真意切的說:“我只希望,從此以後你可以相信我,相信我從不曾對你陽奉陰違……”

永琪知道瑛麟說的“陽奉陰違”所指還是綿偲之死、胡嬙的陷害。他沒有正面回應瑛麟這句話,只是從瑛麟的手中拿過地圖,揣在懷中,點頭笑道:“你放心,我知道明天該怎麼做,我不會出事,我也不會讓你和皇阿瑪出事,我很感謝你把這件事告訴我,我一定不負所托。”

次日清晨,莫禾來向太后彙報道:“太后神算,奴婢剛剛得到消息,皇上下令今日在行宮休息,任何人都不見,還特准隨行后妃、臣子等自行在杭州遊覽一日,奴婢剛剛聽說,榮郡王隨和嘉公主夫婦一道,都離開行宮玩去了,傅恆大人也說要在杭州走走,巡視一番。奴婢是不是現在就吩咐咱們的人趕到陳家的靜園和沁芳園附近,若有人進去,就尾隨他們,伺機行動?”

太后聽了,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擺了擺手,道:“先等等,你剛才說永琪也出去遊玩了,是跟和嘉公主夫婦一起的?並沒有帶瑛麟或者懿澤?”

莫禾答道:“回太后,榮郡王沒有帶福晉,也沒有帶索格格。但奴婢剛剛已經確認,萬福晉並不在行宮中,但其貼身侍女卻都在,她必定是喬裝出去的,現在估摸着跟皇上在一處,都走在路上了。”

太后道:“哀家問的是,你確定永琪連懿澤都沒有帶在身邊?”

莫禾回復道:“奴婢確定,咱們的人去榮郡王的住處看過,索格格、還有榮王府跟來的侍女,都在那裏。”

太後點點頭,她早料到,乾隆十分信任傅恆,讓傅恆打掩護去陳家,再正常不過。不正常的是,永琪會跟琅玦、福隆安一起出門。永琪要遊覽杭州,卻不帶懿澤,豈不乏味?這還不是最稀奇的,稀奇的是,琅玦與福隆安重修舊好,正是“小別勝新婚”之時,永琪會這麼沒眼色的跟着?

太后琢磨,這兩撥人一前一後的同時出門,必有些關聯,要麼是傅恆和福隆安商量好的,要麼就是瑛麟和永琪商量好的。若是傅恆與福隆安相約如此,多半是為了乾隆的安全着想;但若是瑛麟與永琪有意為之,這裏面的緣故就不好說了。太后仔細考慮了一下,陳府畢竟是瑛麟的舊宅,如果裏面有機關,瑛麟一定掌控自如,太后的親信之人卻是第一次去,說不定會因為地形不熟而吃虧,萬一目的沒達到,反而在乾隆面前露出馬腳,那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太后又想了想,吩咐道:“告訴我們的人,都老實呆在行宮裏,哪也別去。你立刻去宣索綽羅氏來見哀家!”

“您說的是榮王府的索格格?”莫禾有點不解。

太後點點頭,笑道:“這榮王府的女眷,碧彤、胡嬙、瑛麟都曾為哀家辦過事,就差懿澤了。”

“外面都傳言說索格格現在是無欲無求,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在乎,也就等於沒有任何弱點可以被拿住!她豈肯聽從太后差遣?”

太后神秘的笑着,抿了一口茶,似自言自語的嘆道:“懿澤是不好使喚,但哀家有一個殺手鐧,用在她身上,絕對是一擊即中。恐怕如今,只有哀家才使喚得動她了!”

於是莫禾傳懿澤來見太后。

懿澤來到了太后的住處,屋裏只有太后與莫禾,懿澤按規矩向太後行了禮,並問:“不知太后召見奴婢,有何吩咐?”

太后笑盈盈的問:“皇帝好不容易准許你們獨自出行,哀家聽說永琪跟琅玦、福隆安看錢塘江了,你怎麼沒去?”

懿澤答道:“王爺沒有叫奴婢。”

“永琪出去遊山玩水,竟然不帶你,還真是稀罕!”太后似笑非笑的感嘆着,又問:“那你知道瑛麟去哪了嗎?”

“不知道。”

“你若是真的不知道,那就讓哀家告訴你,瑛麟去了她以前的家,那個荒廢的陳府,而且,還有皇帝陪着。”

懿澤稍微驚訝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太后從懿澤的神情判斷,看樣子懿澤此前是真的不知情,於是又問:“你知道皇帝為什麼要悄悄的陪瑛麟去陳府嗎?”

懿澤仍然答道:“不知道。”

“他們去看一個小鐲子,據說是陳老夫人錢氏的遺物,你母親小時候曾經戴過,在出閣時沒有帶走,留在了陳家。這些,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懿澤還是搖頭。

太后對於懿澤的一問三不知感到甚是無奈,嘆道:“這還真是奇了!瑛麟是陳老夫人的孫女,你是陳老夫人的外孫女,小時候都在杭州長大,你還比她大三歲,怎麼她什麼都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懿澤沒有作答,她自小很少與母親陳氏交流,更不可能聊陳家的事。她對陳家所知的事,基本都來自瑛鳳和瑛麟,當然不可能比瑛麟知道的多。

太后笑道:“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哀家就給你捋一遍。瑛麟曾騙皇帝說,她祖母錢氏是皇帝的親娘,而哀家奪子殺母,結果錢氏命大,逃了出去,還是帶着身孕逃的,逃到陳家後生了你母親,然後成了陳家的妾室,又生了你舅舅。按照她的說法,皇帝和你母親都是先皇與錢氏的骨肉,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所以錢氏給了這兩個孩子一人一件信物,就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小手鐲,皇帝的那隻在圓明園的長春仙館,你母親的那隻就在陳家,瑛麟要讓皇帝親眼目睹這樣東西,以證明她沒有說謊。這些,你全都沒聽說過?”

懿澤道:“沒有。”

“你竟然一點也不知道,可見,這只是瑛麟與他父親串通的謊言,陳家其他人並不知情。皇帝明明是哀家十月懷胎所生,哀家用盡心力,才把他推上皇帝寶座,可笑的是,皇帝竟然信她勝過信哀家?”太后慢慢的品着茶,又說:“哀家是真有點想不明白,既然皇帝相信了瑛麟的說法,那應該與你關係更親近才對,怎麼就廢除了你福晉的身份,讓瑛麟去做永琪的嫡妻呢?”

懿澤對太后講的這些事,實在沒有什麼興趣,便問:“太后今天叫奴婢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太後點點頭,道:“不錯,哀家講這些,是想讓你明白,瑛麟曾經是叛賊,而且險些要了皇帝的命,可是皇帝不但沒有處死她,還十分器重她,就是因為皇帝相信了她的謊言,皇帝每次看到她,都好像看到自己‘生母’的影子。如果這次讓她把‘證據’搬到皇帝面前,她這個榮王妃的位置就算是徹底坐穩了,可是如果你能在皇帝面前戳穿她的謊言,阻止‘證據’出現在皇帝眼前,她就得把榮王妃的身份還給你!”

懿澤回應道:“太后高看奴婢了,奴婢沒有能力阻止瑛麟把‘證據’呈給皇上,也沒有辦法戳穿瑛麟的‘謊言’。”

“哀家既然叫你來,自然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太后神秘的笑了笑,語氣變得十分溫和,向懿澤道:“其實,哀家知道皇帝為什麼廢除你,並非皇帝宣稱的什麼‘出言不遜、冒犯君威’,而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一個凡人!你是神女,怎麼可能沒有‘能力’?”

懿澤道:“恐怕太后誤會了,奴婢乃是左都御史觀保之女,怎麼可能是神女呢?”

太后早料到懿澤會不承認,仍笑着說:“你是人還是神,你心裏有數,哀家心裏也有數,也沒必要在這兒繞彎子。或許你心裏覺得,就算是嫡福晉,也未必能成為未來的皇后,而做個沒有名分的格格,只要夫君能登上九五之尊,你一樣有機會坐在後位上,所以你並不在意瑛麟搶了你榮王妃的名號。”

懿澤不語,算是默認。

太后問:“如果哀家告訴你,瑛麟是害死綿脩的真兇,你也不想為綿脩報仇嗎?”

懿澤淡淡的問:“太后這麼說,有證據嗎?”

太后答道:“你應該知道,旌筠是哀家指派去監視瑛麟的,那時候皇帝一定要把瑛麟許配給永琪,哀家對她很不放心,才派親信跟着她。可她的膽大妄為卻超過哀家的想像,進門第二天就把個世子給害死了,旌筠告訴了哀家,哀家要旌筠去做人證,可惜沒到作證的時候,她也被瑛麟所害。”

“既然如此,太后當時怎麼不站出來為綿脩做主?”

“旌筠已死,死無對證,哀家沒有第二個證據,皇帝太信任瑛麟了,哀家已經因為香妃的離開、永璇的婚事跟皇帝有太多的不愉快,那時候好不容易母子感情重建,哀家不想因為瑛麟再與皇帝起爭執。”

懿澤又淡淡一笑,道:“太后都說了‘死無對證’,怕皇上不信,那如何認為奴婢會相信?”

太后笑道:“你可以不信哀家,但你是綿脩的母親,究竟誰會害死綿脩,你自己心裏會沒有一點直覺?”

“害死綿脩的兇手,跑不出就是胡嬙和瑛麟中的一個,如果我能確定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她!但無論胡嬙還是瑛麟,她們都沒有那麼大本事把旌筠埋在碧彤的院子裏,除非她們背後有很強大的勢力。瑛麟的靠山是皇上,皇上重視王爺,絕對沒有道理害死自己的親孫子,所以我更相信兇手是胡嬙,我不知道胡嬙的靠山是誰,但我確定她嫁入王府的動機絕對不單純。胡嬙的哥哥拍着胸脯跟我保證過胡嬙不是兇手,我為了胡云川才放胡嬙一馬。時隔這麼久了,太后現在突然跟我說是瑛麟害死了綿脩,無非是想利用我對付瑛麟,讓我們起內訌,削弱榮王府的力量,對王爺不利,才更有利於太后扶持十一阿哥。我會對付瑛麟,但不是現在,因為現在我們兩個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為了我們家王爺。況且,我也不能確定到底是瑛麟騙了皇上,還是太后騙了皇上,又何必多管閑事呢?”懿澤的言語鏗鏘有力,作為神女,她不怕得罪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太后。

太后搖了搖頭,笑道:“哀家與皇帝在皇儲方面雖然意見不一致,可永琪是哀家的孫子,永瑆也是皇帝的兒子,終歸都是自家人,哪個繼承皇位,對皇帝或哀家也沒什麼不利,哀家犯不着如此。只是瑛麟這個人,太過於心狠手辣,大清不能有這樣的國母,哀家想除掉她,為的都是大清江山。”

“太后請放心,若是永琪有機會繼承大統,有奴婢在,瑛麟做不了皇后,可是現在,她是在一心一意的幫永琪,我雖然不善於心計,卻也不是愚蠢之輩,不可能在永琪需要用人之際對瑛麟不利。”

“看來莫禾說的對,哀家的確說不動你,那麼,我們不妨來個交易吧!”太後端起茶盅,輕輕的吹了一下,喝了兩口,又放下。

懿澤笑道:“恐怕太后給不了奴婢需要的東西,很難交易。”

“那可未必。”太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吩咐莫禾道:“你先出去,在門外守着。”

莫禾拜退。

懿澤倒是有些好奇,太后竟然還有需要貼身女官迴避的時候。

太后笑意盈盈,問:“你的龍錫杖,應該是丹陽給你的吧?”

懿澤聽到這句話,猛然吃了一驚。

太后又繼續笑着說:“你可能不知道,你新婚那會兒,皇帝會忽然跟你提丹陽,是因為哀家看到了你的龍錫杖,才提醒他的。不過哀家只是告訴皇帝,丹陽是先帝的私生女,並沒有告訴皇帝,丹陽的母親名叫茱洛。”

聽到茱洛的名字,懿澤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太后看着懿澤,笑得很神秘,又說:“其實你不必覺得稀奇,哀家痴長你兩個輩分,總得比你多知道點什麼吧?”

懿澤來到人間,最想知道的事莫過於她的母親丹陽、她的祖母茱洛在人間的經歷,忍不住問:“你還知道什麼?她們當年都發生了什麼事?”

“急什麼?”太后故意將語氣放的很慢,悠哉悠哉的笑着,問:“現在,哀家能跟你做交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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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訣之榮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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