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第84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秦錦寅沒有搭理端木措，只是吩咐影狼去買戲票。
今天晚上的“中秋文會”，他和蘇楓雪是一定要去參加的。既然參加文會還需要入場券，那他們自然不會為了省幾兩銀子去花費什麼別的心思，也就從善如流了。
“哎哎，那誰，狼影，你是叫狼影沒錯吧？給我也買一張！”端木措毫不客氣地使喚影狼，還把人家的名字給叫錯了。
“端木公子，他叫影狼，不叫狼影。”蘇楓雪只得更正，免得以後每次端木措看到影狼都要叫錯名字。
端木措“哦”了一聲，摸了摸鼻子，又無所謂地揮揮手：“這只是他們的代號，又不是真的名字，叫錯有什麼關係，他們知道我叫的是誰不就行了？”
“過來，別與他說那麼多話，容易被帶壞。”秦錦寅招手讓蘇楓雪站到自己身邊，離端木措遠一些。
“秦兄，你這麼說話可就不對了。”端木措不滿：“京城世家公子的排名中，我雖然不如你，可也是妥妥的第二，是多少京城名媛的深閨夢中人，每年七夕但凡出現在河燈會上，收到的荷包手帕都能拿去開個鋪子。就我這樣的人品德才，怎麼可能帶壞姑娘？蘇姑娘，你可別聽秦兄在那胡說，他這是污衊我……”
端木措絮絮叨叨中，影狼使了點小錢插了個隊，很快買了票回來，秦錦寅拎着蘇楓雪進了戲院。
“我的呢？”端木措對影狼一伸手。
影狼很無辜打量了一下四周：“剛才端木公子有叫我給您買票嗎？我聽您叫的是狼影，還以為這狼影是您的哪位隨從呢？原來竟然是叫我嗎？真是對不住，我理會錯了您的意思，要不現在再去排隊給您買張票去？”
蘇楓雪聞言差點沒“噗呲”一聲笑出聲來，想不到平時不動聲色的影狼糊弄起人來是如此頭頭是道。
“你……”端木措用手指指着一臉無辜的影狼，卻又一時之間拿他沒辦法。影狼可不是下人，而是隱衛所里有職銜的官吏，端木措不可能像對待自家隨從那樣頤使氣指，氣的磨了半天牙，才狠狠到：“敢戲弄本將軍，你小子給我等着。”
說罷一甩手，吩咐自家隨從插隊買票去了。
影狼絲毫不把端木措的威脅放在心上，招呼蕊芳一起進去：“走了，還傻站在這裏幹什麼？姑娘和公子那裏不用伺候嗎？”
“哦！”蕊芳應了一聲，不放心地看着滿臉憤憤不平地端木措：“你一點都不擔心端木將軍以後找機會給你穿小鞋？”
影狼微微一笑：“他要真是這麼睚眥必報的人，恐怕也坐不上現在這個位置；退一萬步講，端木將軍就算真的是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只要我按規矩辦事，不犯錯不逾矩，他也抓不住我的什麼把柄。”
蕊芳心道：上位者的心思咱們這些做下屬的哪裏能弄得清楚明白呢？你覺得得罪端木將軍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只要以後自己不犯錯就必然不會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裏。可你不犯錯，也難保別人不給你製造點無中生有的罪名啊！自古以來，屈死在冤獄裏的人還少嗎？
影狼掃了蕊芳一眼，像是看明白了她的心思一般，若有所指地說：“你當咱們秦公子是吃素的不成？端木家屹立數百年，從前朝大召開始就執掌兵權，朝中武官一大半與端木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勢力夠大的吧？可你看他們敢朝文臣圈子裏伸手嗎？敢在咱們隱衛所里安插眼線嗎？他們顧忌什麼？你難道還看不清？”
顧忌什麼？端木家族手裏執掌着大齊三分之一的兵馬大權，連當朝皇帝陛下都對他們家顧忌三分。後宮的端木皇貴妃為什麼長年聖寵不衰，這和她身後的家族勢力脫不開關係。
按理說，後宮之中有皇后在位的時候，皇貴妃這個等同於副后的品階是不應該冊封的，可皇帝陛下為了安撫端木家族，還是不顧前朝眾臣的反對冊封端木臻為皇貴妃，這也是為了平衡前朝文臣和武將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用後宮的牽扯在前朝玩弄了一番帝王的平衡之術。
為了安撫端木家族的人，皇帝都能忍讓退避，可見端木家族的勢力如何龐大，影響力如何深遠。可大齊立國十餘年，端木家的影響力也僅僅限於武將之中，文臣圈子裏根本沒有絲毫立足之地，是端木家的人守規矩不願越雷池嗎？
恐怕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罷了。
執掌天下耳目的隱衛所，在所有勢力眼裏都是香餑餑，不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想將這個“千里眼、順風耳”掌握在自己手裏，可結果它卻落在了秦錦寅手上。
當年秦錦寅執掌隱衛所的時候甚至還不是丞相，也還不滿二十歲。
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行過冠禮的少年，卻將隱衛所牢牢掌握了了自己的手裏，不僅將所有探入隱衛所的觸角統統砍斷，也利用隱衛所執掌的諸多隱秘消息對蠢蠢欲動的端木家族形成了威懾之勢。
文臣與武將之間微妙的平衡，在秦錦寅一個人的操縱之下，居然就如此維持了多年。
可影狼通過這些日子隱衛所收集到的信息，已經窺到的朝中微妙的動向，聞到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
不僅是端木家族小動作頻頻，而且文臣中也有一股隱匿的勢力在蠢蠢欲動。朝廷中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可在這平靜的湖面下卻隱藏着怎樣的波詭雲譎？影狼越想越覺得不詳。
這兩者到底是合作的關係，還是察覺到對方動作之後的被動之舉？這些影狼都無法判斷，他只能提醒蕊芳：“咱們只需要記得自己的職責是什麼，主子是誰，不行差踏錯就行，別的什麼人情世故之類的東西，主子需要的時候咱們可以虛與委蛇一下，若是主子都不耐煩與之虛偽，咱們又何必腆着一張臉去討好誰？”
聽了影狼這一番話，蕊芳目瞪口呆之餘，對影狼也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她一直以為影狼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冷漠之人，一向自會聽主子命令行事的木訥同僚，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內秀，實在令她有些吃驚。
影狼覺得蕊芳是個可造之材，才一時忍不住跟她說了這許多。
可不知道這傻姑娘有沒有聽懂，現在只見她用傻傻愣愣的表情看着自己，有些無奈。
“傻看着我幹什麼？秦公子和蘇姑娘都入座了，你是打算讓他們自己斟茶倒水伺候自己嗎？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可是丫頭。”要是蕊芳不是個姑娘，而是個糙小夥子，影狼真會忍不住在她後腦勺上拍上一下。
怎麼這麼傻？什麼可造之材，難道是自己一時走眼看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