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轉圜之法

第74章：轉圜之法

因着君玉泠的“長進”，君玉言臉色總算是沒那麼冷淡，也順着君玉泠的稱呼來：“姐姐此番，想要問什麼，便直說吧。妹妹知道的，定知無不言。”不一定言無不盡。

君玉泠交握的手反覆鬆開握緊，正等要把話問出來，卻有些緊張：“妹妹今日帶姐姐出去，可是早料到會有此番突變？”

實在是容不得君玉泠不多想，出宮非不帶儀仗侍衛，最後竟又那般湊巧的與那幾個相遇。湊巧的事多了，也便不是湊巧了。

依着自己那句知無不言，君玉言坦誠道：“妹妹的確是料到了會有事發生，只是沒料到，對方會直接一出手就是這麼大手筆。”

一句料到有事發生，讓君玉泠瞬間就想到了那串糖葫蘆，不由心有餘悸道：“你早就知道那糖葫蘆有問題？”

君玉言端着茶抿了一口潤潤嗓子，感覺嗓子疼痛緩解了一些才給出答案：“來歷不明的東西，妹妹從不會入口，更不會讓它經由妹妹的手，入別人的口。”

這話問出口的同時，君玉泠驀然想到那串掉在地上的糖葫蘆。當時她沒有聽到任何拉扯的動靜，也就是說那串糖葫蘆是君玉言主動鬆手，它才會掉到地上。因為若是小孩子拿着，斷然是不會讓心愛的吃食染上塵埃的。

她當時是故意不給的，故意扔的。

那她幹了什麼，她因為想離開，嫌君玉言麻煩把給了那個小孩子。

那豈不是說，那個小孩子的命，是折在了她手上？

“那，那頓早膳……”不算來歷不明嗎？

君玉言微笑着解釋：“莫家是世家大族，這樣的人家想要伸手是很困難的。再者就是，出宮之時車夫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莫府。而後，出來迎接的是莫夫人，有誰料到了妹妹是來尋莫小姐的。便是跟在妹妹身邊的青羽，也是到了地方才知曉是來找誰的。如此一來，誰能提前準備？”

“那，那糖葫蘆也是由莫家少爺買回來的……”說到這裏君玉泠也知道不對，買回來的東西，用料做法皆是來歷不明。

“所以莫家要倒霉了。”君玉言下結論。

“為何？”君玉泠不明白“那不是莫家少爺買給莫家小姐的嗎，便是被那個小少爺食用，那也是他們自家內里的矛盾。”

倒霉這詞兒一般不會輕易用，可是用來形容一個家族倒霉，十有八九就算逃過一劫也得脫層皮下來。

“時機太巧合了。”君玉言點出一點，“莫家少爺出現的時機太巧了，到好似專門本着你我來的。再者那個莫家庶出的小姐，那一處可拖延了不少時間……”

她突然想到一個被她忽略的細節，君玉言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莫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消息最為靈通，沒得皇帝屬意國婚的兩位公主，她還敢伸手。敢把自己兒子往她們跟前兒推，或者是沒攔着她兒子往她們跟前兒湊，依着莫夫人的行事作風不該出此昏招。

那就是她會錯了意，有人在莫夫人眼皮子底下，瞞住了莫少爺回府的消息。同時又瞞住了莫少爺她二人到訪的消息，並且引着莫少爺前往尋他家妹妹，以此撞上她們倆。

呵呵，原以為當街刺殺已然是大手筆了，卻沒想到，莫家這樣的百年世家還能有暗樁。她不過是隨意選了家，出手的人竟然就能刨出來暗樁用，這麼一推豈非是各大世家皆有暗樁？

細思極恐。

想到這裏，君玉言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是她大意了，以為這是在夏都，自己地盤便能肆意。

實在是意料不到，君玉言的驚詫之色溢於言表，君玉泠不由得更加緊張，問道：“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君玉言回神，想了想沒細說，只是道：“莫家接下來想必會非常熱鬧，尤其是長房這一脈，可有的折騰了。”

莫夫人察覺到這樣的情況，必然會出手整頓，與此同時還攤上糖葫蘆的事，不熱鬧才怪。

“你還沒說為什麼他們會倒霉，而且為什麼會熱鬧？”

君玉言沒能歪樓成功，只得道：“因為東西到了你我手裏，可是這東西加了點料，雖說他們可能無辜，但這東西是經了她莫家人的手才到了咱們手裏，這罪責他們無論如何是逃不過去的。輕則莫家被訓斥幾句也就算了，重則攤上謀害皇室的罪名，你說莫家會不會倒霉？”

“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察覺到君玉泠的話語中帶了一絲急切，君玉言不由得多嘴問了一句：“怎麼了，和你有關係？”

君玉泠咬唇，似有些為難。

君玉言一向不愛強人所難，便遞了個台階過去：“你不願說便罷了，不是什麼要緊的。”

“不是。”君玉泠以為君玉言是生氣了，不願意說出轉圜之法，忙急道：“其實就是當年我還小的時候，莫家嫡長子進宮做了二皇兄的伴讀，曾經幫過我一回，我想……”

雖然君玉泠沒細說，君玉言大約也猜得，到少年情誼最是難忘。此情無關風月，只為真心。

“你竟與莫家還有這麼一段淵源？”眼見君玉泠要急，君玉言忙說出君玉泠想聽的，“其實想要逃脫罪責也不難，就看莫家舍不捨得了。”

“此話怎講？”

“我記得父子當初有一堂課，講了一個故事，壁虎斷尾。”

君玉泠皺眉，不解其意：“此事與那堂課有什麼關係？”

看來君玉泠是真心為莫家着急，君玉言也不賣關子了：“倘若莫家狠得下心腸，舍了那個小少爺，那麼那個小少爺就是替你我擋了一劫，莫家就能功過相抵。便是父皇不想就此了事，最多也只能斥責幾句，再無其他。”

想到那個猶如陶瓷娃娃一般的小孩子，君玉泠有些不忍：“那，若是不舍呢？”

君玉言想到那個驕縱蠻橫，對嫡姐不尊，對來客不敬的小娃娃，心裏對他的生死沒有半點感觸：“不舍，那便是企圖謀害皇室，只是功虧一簣，如此重罪，莫家……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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