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修仙不成只好種田6
凌初離開書院的時候,外頭是一片烏煙瘴氣,因為多方相爭,反倒使得傳送陣附近都沒有了勢力把守,倒是十里開外的地方成了戰場。
為我宗攻打神羽宗的戰場自然不在這裏,凌初沒有猶豫地往神羽宗趕。只是哪怕是快馬加鞭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回到神羽宗,路上她想起鍾起淵給她的乾坤袋,她打開看了眼。
如今的她對如何使用乾坤袋已經十分熟練了,她很快就發現了裏面有把劍,還有本功法,叫御劍飛行訣,只要修為到家,又會御劍飛行的技巧,那麼日行千里壓根就不成問題。
凌初忽然想到,這算不算第一本被帶出來的書?畢竟以前大學在書院學習,卻不可能將裏面的書帶出來,所以那些能開山立派的先人都是將自己所學的功法琢磨成一套體系的修鍊方式的能人。
“院長該不會為了我,壞了書院的規矩吧?”凌初有些許甘甜,但更多的是對鍾起淵的擔憂。
“放心啦,這御劍飛行的方法是她琢磨出來的,她的書,愛給誰就給誰,不管壞了書院的規矩。”狸鹿說道。
凌初驚喜:“小一,你怎麼也出來了?”
“你跑了,那以後誰給我投喂?”狸鹿仰着頭,一副“你還不抱我”的神情。
凌初抿笑,抱起它:“院長呢?”
“她可忙了,忙起來壓根就不會管我的死活,跟着她還不如跟着你。”狸鹿甩了甩長長的尾巴。
凌初笑道:“你好可憐哦,那你跟着我吧!”
狸鹿哼了哼:“你倒是快點學御劍飛行,帶我飛啊!”
“好!”
以凌初如今的修為和天賦,她自然是有足夠的元氣御劍飛行的,而且她的悟性很高,在狸鹿的指點下,很快就掌握了御劍飛行的技巧。
本來為我宗的弟子還守在傳送陣附近,就看着這些人出來一個,他們就殺一個。沒想到正全神貫注地盯着四周呢,就忽然看見有人從天空飛過,“咻”的一聲,像流星閃過。
為我宗弟子甲:“是我看花眼了嗎?天上好像有人飛過去了?”
為我宗弟子乙:“我好像也看花了眼。”
為我宗弟子丙:“你們沒看花眼,那就是一個人好吧!”
甲、乙:“卧槽!”
不僅是為我宗的弟子,很多人都看到了有人在天上飛過,頓時驚呼:“是仙人,這是真的仙人!”
凌初對地面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她全身心都凝聚在御劍飛行上面,生怕自己一個分心就會從這高空中墜落,跌個粉身碎骨、摔個血肉模糊。
“我真的飛、飛起來了!”在耳旁呼啦啦的風聲下,凌初彷彿能聽見胸腔里的鼓動聲。
“不過,這空中的風好大啊!”凌初又說。
“你這樣遲早會被風吹到面癱的,趕緊運轉元氣將你自己包裹起來。”狸鹿道。
凌初又照辦,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竟然聽不見風聲了:“這太神奇了!”
“你都已經到達騰雲境了,該用元氣的時候還是得用,就別捨不得那點元氣了。”狸鹿教她。
“我很久沒去測過了,你怎麼知道我已經到騰雲境了?”
“都能騰雲駕霧了,還不算騰雲境?”狸鹿道。
凌初:“……”
騰雲境還能這麼解釋的嗎?
“開玩笑的!我可是靈獸,我怎麼會看不出你如今的境界?要不是你被外事所干擾,心裏也無法安定下來修行,你一定會在短時間內突破騰雲境的瓶頸,晉入暉陽境的。”
凌初知道它說的是自己為神羽宗擔心而無法安心待在書院的事,心底也覺得有些可惜。不過神羽宗對她來說畢竟有着很重要的意義,是她的家,所以她不能輕易割捨。若是為了修行而將師尊那十幾年的教養之情忘記,自己豈不成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乾坤袋裏除了御劍飛行訣之外,還有一些煉陣的材料。凌初想到自己那個乾坤袋裏裝着的元石,頓時覺得自己下半生都無憂了。
僅花了十天,凌初就從書院趕回到了神羽宗。
神羽宗原本是建在一座山上的,周圍還有綿延的山脈,稍微有點修為的人都看得出此處元氣充足,是個很好的修鍊之地。不過從上空來看,這些山脈被毀去了多處,連神羽宗本殿所在的山頭都有大戰過的痕迹。
凌初擔心師尊的安危,一個俯衝,徑直出現在本殿,那些正在打掃、休養的弟子看見從天而降的人,嚇了一跳,還以為又有敵襲,直到年紀稍大一點的弟子認出了這是幾年前就去書院求學的掌門的三弟子凌初,他們才驚喜地迎上前:“三師姐!”
凌初有些忘記他們的模樣了,但還是跟他打了招呼,問:“師尊、大師兄和二師兄呢?”
“二師兄不是跟三師姐一起回來的嗎?”弟子們反問。
凌初想起自己是御劍飛行回來的,速度理應比凌高快一大半。她說:“我跟二師兄走散了……不說這個,師尊他們呢?”
“掌門在跟長老們商議要事!”
實際上凌初回來的消息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傳到了大殿內正在議事的掌門與長老們的耳中。
此時的他們正在為要不要屈服於為我宗而發生了激烈的爭辯,乍聽到這個消息,長老們還沒有什麼反應:“這時候回來還有什麼用?多一個人送死而已!”
“就是啊,這麼多年,他們在書院能學到什麼東西?”
“不要這麼說,凌初肯回來,就說明她的心裏還是以神羽宗為重的。”大師兄凌浩為自己的師妹辯解。
神羽宗的掌門,凌初的師尊黎方覺敏銳地留意到傳話的弟子口裏的不同之處:“從天而降是什麼意思?”
那弟子描述:“三師姐腳踩一把發光的劍,從萬丈高空飛了下來。”
“這”長老們面面相覷,黎方覺早一步起身走了出去,他們只好跟上。
看到自己敬重、慈愛的師尊,凌初發現他的兩鬢似乎長出了白髮,這才意識到她離開神羽宗似乎有好些年頭了。
“師尊,弟子回來了!”
“好、好、好!”黎方覺一眼就看出了凌初的元氣濃郁,修為怎麼樣都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他內心激動,這樣一來,神羽宗又能多一個助力了!
黎方覺帶凌初進大殿,雙方敘舊,凌初了解了這些年局勢的變化,黎方覺也明白了凌初竟然學會了他以前也未曾學過的功法,比如御劍飛行。
“這是什麼?”有人注意到了凌初懷中的狸鹿。
“這是靈獸狸鹿,它叫凌一,我叫它小一。”
凌初說完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了幾道曖昧不明的視線落在了狸鹿的身上。她的心咯噔了下,然後微沉。
她其實很不願意把神羽宗的人往壞里想,可實際上,面對這樣珍貴的靈獸,很多人內心的惡、貪婪都會被激發出來。
“它不是我的,是我在書院的朋友托我照顧它一段時間。等那位朋友有空了,我還得給她送回去的。”凌初說。
“哦!”那些人嘴上應着,心裏卻不以為然,什麼送回去,就養在神羽宗不好嗎?
黎方覺掃了這些人一眼,他們才悻悻然地把這種貪婪的目光收了回去。
“你先回去休息,調整一下。”黎方覺對自己的三弟子說。
“是,師尊!”
凌初離開了大殿,因為黎方覺下了命令不許人去打擾她,所以她得以清靜了一段時間。
只是她的內心始終無法平靜,不僅是因為神羽宗所面臨的困境,更因她發現自己低估了人性的貪婪。她忽然覺得神羽宗開始變得有些陌生,儘管這裏是自己生長的地方,所認識的人也還是那些人,可就是有什麼變了。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開始走遍神羽宗的每一個角落。
大師兄凌浩問她:“你不在房間好好休息,怎麼整日到處亂逛?”
“大師兄,我準備給咱們宗門設一個防護陣。”凌初說,“我在書院除了基本的修行,做的最多的就是煉陣……”
凌浩擰眉:“原來你在書院的那些日子裏並沒有認真修鍊?什麼防護陣,那有用嗎?”
凌初解釋:“我沒有分心,我有認真修鍊的,但……”
“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你如今的修為都已經超過我了。不過我們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商議對策,如何反擊為我宗。”
凌初知道防護陣對很多人來說都還是太陌生了,畢竟這也是鍾起淵搗騰出來的,一開始目的就為了書院的防護。
沒有辦法進入書院的人,跟那些沒有在書院惹是生非、修為壓根就不足以威脅到書院的安危的人都不知道這些防護陣的存在,他們雖然有人研究傳送陣,但始終不得要領。
凌初不是很想參與到廝殺裏面去,趁着紛爭暫時告一段落,她抓緊了時間佈置防護陣。
鍾起淵告訴她,元石是一種修鍊的材料,但同樣也是煉陣的材料,所以在她把鍾起淵給她的煉陣材料用完后,就開始用自己的元石補上這個缺。
煉陣確實很耗材料,原本她所擁有的財富能讓她下半生也沒有憂愁,可她還是一股腦地投入到了為神羽宗設防護陣上面。
等她設完了防護陣,她才去見了她的師尊,並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師尊,弟子已在神羽宗的地域範圍內設了三重防護陣,它能有效地抵擋外人的攻擊。”
黎方覺愣了下,道:“你大師兄與我說你在設防護陣,原來是真的。”
凌初認錯:“弟子在書院分心去學習煉陣,讓師尊失望了……”仟韆仦哾
“沒有這回事,師尊很高興,因為你的天賦讓師尊看到了神羽宗的希望和未來。”黎方覺安慰道。
凌初因為他的安慰,內心又頗為動容,覺得自己先前把神羽宗的未來想得那麼陰暗是不對的。
“師尊老了,神羽宗將來還是得靠你們。初兒,你的年齡也不小了,也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吧?你大師兄跟你青梅竹馬……”黎方覺道。
凌初正發獃,忽然聽到師尊準備為她跟大師兄說媒,她就愣住了:“師尊?”
“嗯?你不願意?”黎方覺問。
“弟子是覺得、覺得太早了。”
“不早了。”
“師尊,修為越高,壽命越長,所以我們不能以如今的年紀作為參考……”
黎方覺盯着她,好會兒才說:“你不願意便罷了!”
凌初內心有些許慚愧和內疚,剛要順着師尊的話應下,可腦海中忽然浮現鍾起淵跟她說的那句“快去快回”,她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她剛才怎麼會產生那麼荒謬的念頭?她對大師兄明明就沒有兒女之情,怎麼會因為不想讓師尊失望就嫁給大師兄呢?
更何況,她還想回到書院修鍊,她這次回來只是為了解神羽宗被為我宗攻打的難題,只要事情解決了,她就回到書院去,一心一意地修行……
但,她還回得去嗎?書院會將她拒之門外嗎?
凌初的內心有些許動搖,直到她看見狸鹿在她腳邊蹭來蹭去,那點不安頓時煙消雲散。
……
為我宗舉全宗之力進攻神羽宗,打算這次徹底顛覆神羽宗。只是他們沒想到,這一次他們竟然連神羽宗外圍的山都沒能翻閱,就鬼打牆似的繞回了原地。
“這是什麼情況?”為我宗的人懵了。
神羽宗的人見狀,興高采烈,紛紛圍着凌初:“三師姐,你真的好厲害,防護陣起作用了!”
“還不能掉以輕心。”凌初道。
“是!”神羽宗的弟子士氣大漲,黎方覺也覺得,有此弟子在,何愁神羽宗不能騰飛,將為我宗取而代之?
為我宗的宗主很快就通過安插在神羽宗的棋子得知神羽宗是設了防護陣,所以外人才無法入內。
他震怒:“那就把防護陣破壞了!”
“防護陣是凌初親自設的,而且我們這邊也沒人懂防護陣,不知道要如何破壞。”
“那就從神羽宗內部下手!”
為我宗宗主也知道在有了防護陣的情況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將神羽宗拿下的了,那麼為今之計,只能靠智取。他讓人儘可能地收集神羽宗上下的資料,找到他們的弱點,然後逐一瓦解他們……
危機籠罩在神羽宗的頭上,門派上下因為我宗退了而激動興奮不已,凌初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她不僅擔心為我宗會捲土重來,也擔心神羽宗會以為有了防護陣就能高枕無憂,從此開始懈怠。
凌浩勸她:“你不用杞人憂天,大家都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對為我宗,不會掉以輕心的。”
凌初道:“希望如此。”
在和平了相當長的一部分時間后,神羽宗決定聯合諸多門派開始反擊為我宗,凌初也被迫作為主力,開始對為我宗進行了圍攻,為我宗也終於嘗到了苦果。
這場爭鬥持續了三年之久,久得凌初雙手沾滿了鮮血,久得她都快開始忘記自己的初心,忘記自己是誰。
終於有一天,她想起了和鍾起淵的約定,她跟師尊黎方覺道:“師尊,我想回書院去。”
黎方覺告訴她:“你回不去了,書院不會再要你的。”
“不,只要我一心求學,書院還有可能會讓我回去的!”
黎方覺的眼神深邃:“這麼說,你是要離開神羽宗?”
“我沒有……”
“你舍下神羽宗的一切回去求學,這不是要離開神羽宗是什麼?”
黎方覺很清楚凌初的心情,當初他也是這般糾結,所以他最終回去書院,只是被拒之門外。幾經嘗試,他也始終未能回到書院,所以他才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之所以將少年時期的弟子送去求學,那是因為這些弟子還未被世俗所沾染,心中也沒有太多的利益、慾望,進入書院的機會很大。長大后,又經歷了這一切的人,心裏早已經開始被功利和慾望所填充,所以能回書院的可能性就幾近於無了。
他一方面認為凌初已經回不去了,另一方面又覺得凌初有很大的機會還能回去。只是眼下這個關頭,他不能放凌初回去,一旦凌初離開了,那現有的局勢便很有可能會改變,他們又得龜縮回神羽宗,靠着防護陣龜縮過日子。
“師尊,固步自封是永遠也不會有未來的,只有不斷地修鍊,不斷地進步,才不會被淘汰。書院終有一日會接納更多的人,也會有更多在裏面修鍊的人會成長到一個讓我們望塵莫及的高度,我們不應該被利益所綁架,修行之人就該靜下心來,以修行為主。”
凌初想,她在這裏耗了三年,君無厭他們卻在書院潛心修行三年,他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等哪一天,他們還在外頭爭地盤、爭權勢的時候,君無厭他們一出來,一根手指就能將他們爭了十幾年、幾十年才得到的一切,在一瞬間搶走。所以他們現在爭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你早已有了外心,如若不然,為何這些年,你始終沒有將你學的功法都拿出來?”黎方覺道。
凌初本已經疲憊的心頓時像被刺了幾劍,疼得她想落淚。
她所學的功法怎麼會沒有拿出來呢?她能教的都已經教了,甚至連她所學的陣法都教給了她的師尊,把她所積攢的元石材料等都教給了宗門。
要說唯一沒有的,就只有御劍飛行的術法了。
凌初猶豫了下,將御劍飛行訣拿出來給黎方覺:“師尊,這是別人給我的,原本沒有經過她的同意我也不好擅自拿出來,只是師尊想要,那我只好對不起她了。”
黎方覺道:“師尊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我從小帶大的,對你,我就像對親生女兒一般……”
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凌初也始終是割捨不下這份親情,所以沒有再說出離開的話。
直到她發現宗門的人開始對狸鹿下手,他們覺得神羽宗養狸鹿養了三年,狸鹿也吃了他們這麼多東西,理應成為神羽宗的靈獸,而非凌初一個人的靈獸。
“宗門是養了它三年,可它這三年裏也沒少出力啊!”凌初道。
想當年,為我宗好幾次都險些反擊,那宗主修為更是在凌初與黎方覺之上,全靠狸鹿當時發威,變大數倍擋下那為我宗宗主的攻擊,才救了黎方覺。之後神羽宗便默契地將狸鹿當成了神羽宗的神獸來養,可沒想到,養着養着,他們還捨不得把它還回去了。
狸鹿對此倒是很樂觀,還有心思講笑話:“我知道了,這就是劉備借荊州,一借不還了!”
“這是什麼梗?劉備是誰,荊州在哪兒?”凌初問它。
狸鹿:“……”
它說,“你不用擔心我,要擔心也是擔心自己才對。這些人怎麼可能攔得住我?只要我想,我可以立馬回到主人的身邊去。”
凌初道:“是啊,我該擔心自己才對……”
今時今日,她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曾經離開書院的人,鮮少能回去的了。因為這世間有太多的束縛和牽絆,哪能說斷就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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