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世子爺(6)
“爹!爹你這是咋了?這位公子,我爹他怎麼昏過去了?”
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跑來扶住陶旺財,急得臉都變色了。
陶睿將人交給他,打量着他說了事情的經過。那人急忙道謝,揚聲沖院子裏喊:“綉娘,快來招呼恩公。福喜,找郎中、快找郎中!”
院子裏又跑出一個婦人和一個姑娘,旁邊鄰居和看見的鄉親也都過來幫忙。陶睿跟着他們走進院子,發現這院子雖算不上多好,卻也不差了,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乾淨整齊。
看他們家似乎只有這四口人,那四間寬敞的土坯房,加上旁邊一個灶房和一個小倉房,當真是住得很舒適了。
房檐下掛着幾串玉米、辣椒,牆邊地上曬了一大片土豆乾,牆角還有個大缸,旁邊堆着白菜,似乎剛剛那婦人和姑娘就是在那裏腌酸菜。
很有生活氣息,也感覺很安逸、很溫馨。至少陶睿在這個農家院裏的感受是這樣。
叫綉娘的婦人倒了碗熱水,加糖化開了端到陶睿面前,有些拘謹地擦擦桌凳,“恩公請坐,家裏沒有好東西招待,您多擔待。真是謝謝您救了我爹,要不然我都不敢想家裏怎麼辦。”
陶睿端起水笑說:“不用叫‘恩公’,換成誰碰巧遇見了都會幫忙,我歇一下就走,你去忙吧。”
綉娘急道:“這、這,能不能問一下恩公您的姓名?我們一定記在心上,日夜為您祈福。對了,家裏有幾隻雞,還有兩頭豬,養得可好了,您留個地址,回頭我讓當家的給您送去。”
“不用這麼客氣,”陶睿看村裏的郎中跑來了,那邊更忙亂了,問道,“你們家沒別人了嗎?”
“是,家裏人丁單薄,只我們四個。剛剛我還念叨公爹出門多半日了,想着一家出去找找呢,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我想想都后怕,多虧是遇着恩公您了。謝禮您一定得收,我們是沒啥好東西,要不您跟我去看看,雞和豬都在後院呢,都是好的,給您添個菜也好。”
農家養的豬到年底也算個大進項,幾隻雞每日下幾個雞蛋,也能攢來賣。這樣說給就給,沒猶豫,也沒跟人商量,更讓陶睿確定這戶人家氛圍很好,家中四人感情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品性不錯。
他放下碗準備走了,先前去請郎中的那位姑娘快步走了過來,手中還端着一小碟點心。她小心地將點心放在陶睿面前,說道:“恩公,村子裏沒什麼好東西招待您,這是里正今日剛從京城買回來的,沒人碰過,您吃兩口。從山裏過來肯定累壞了。”
“對對對,還是福喜想的周到,恩公您坐着,我去給您下碗麵條。”綉娘一拍手,匆匆忙忙地就往灶房走。
“不用忙了,我這便走,晚了怕家中擔心。”陶睿站了起來,他臉上故意抹了些土,辨認不清五官,但再留的話感覺要露餡了。
福喜忙道:“恩公留步,吃幾口吧,我娘做的麵條比京城店裏的還好吃,真的,以前還有大戶人家專門找我娘去做面呢。您救了我爺爺,我們感激不盡,您就讓我們做點什麼。”
陶睿的視線在她臉上掃過,重新坐了下來,“那就有勞了。”
福喜笑了下,立即進灶房去幫忙。她都十七歲了,不方便同陌生男子相處太久。
流年說:【睿哥,這就是抱錯的國公府千金吧?她真的和陶李氏很像啊。要不是你們兩個這長相,要證明抱錯還真挺難的,滴血驗親又不準。】
【她在這好像過得挺好,回了國公府反倒沒好日子過。你覺得這裏怎麼樣?】
【流年:很好啊,睿哥想來?那來唄,反正只要人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確實是,在他穿越那麼多世、學了那麼多東西以後,最看重的就是身邊相處的人。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得到。
陶睿也不着急走了,同過來詢問的里正等人寒暄一番,福喜就給他打了水來,讓他洗手洗臉。
陶睿當著他們的面擦乾淨臉,眾人都露出思索的神情,五成的相似度真的會給人一種很眼熟的感覺,最後還是福喜先認出來,驚訝道:“恩公和我爺爺長得好像!”
話一出口,她就感覺不太合適,人家京城裏的貴人怎麼可能願意像農家漢?但里正和其他鄉親也發現了,紛紛點頭驚嘆。他們見過兩人長得像的,但就算是一家子骨血,也沒見過這麼像的。
年紀略大些的里正說:“這位公子好像陶老爺子年輕時的樣子,這……會不會是什麼遠親?”
正好福喜的爹也安頓好老爺子出來了,聞言也是驚奇,“這真不知是什麼緣分,但我記得爹說過家裏沒親人了。反正今日是福氣大了,剛剛郎中說我爹養幾日就沒事了,連貴重的藥材都用不着,真是萬幸。”
他對陶睿鄭重地說:“多謝恩公救下我爹的命。我叫陶金,往後恩公要有什麼差遣,只管找我。”
那一口靈泉水把老爺子損失的元氣都補回來了,當然沒事。陶睿笑笑,同他們閑聊起來,不知不覺就知道了這西山村的情況。
麵條做好后,里正招呼人都走了,剩下陶金和綉娘坐在桌邊看陶睿吃面。福喜盛了點麵條進屋喂老爺子去了。
陶睿等她進去了一會兒才說道:“看清老爺子的容貌時,我只是覺得好巧。待方才看到令嬡的時候,我才真是嚇了一跳,她竟與我娘長得很像。”
陶睿抬眼看向他們,兩個人都愣住了。因為陶睿像他家老爺子,他家姑娘像陶睿的娘,這已經不是巧合能解釋的了。就算他們沒聰明的一下子想到真相,也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
綉娘很快想到當初生產的時候,睜大了眼,“恩公您……您家裏是?”
“宣國公府。”陶睿又吃口面,絲毫不覺得自己放出的是一個炸彈。
綉娘嘴唇都顫抖了,一把抓住陶金驚恐道:“宣國公府,當初我在破廟裏生產,那家是不是就叫宣國公府?”
“對……”陶金也懵了,當初妻子即將臨盆,偏有個將軍府中的小少爺吵着要吃好吃的面,非要綉娘去做不可。結果做了面回來的路上就遇上暴雨,被困在了破廟中。
當時有另一個孕婦也進了破廟,周圍好些個下人,他聽他們聊天裏提到過宣國公府。那天那位夫人受驚早產,綉娘也動了胎氣提前幾天發動了,他什麼都不懂急得團團轉,好在那位夫人隨行有個嬤嬤,招呼着丫鬟們幫忙接生,連帶幫綉娘也接生了。
生的時候兩個孕婦離得不遠,所有男人都退到了外面,而且綉娘生完就暈過去了。這、這、這兩個孩子,是不是抱錯了啊!
陶金皺眉嘀咕道:“可是不可能啊,當時破廟裏五六個人,都是國公府的,還有那接生的嬤嬤,她能把孩子弄錯?一男一女,她給她家夫人接生的是男娃女娃還不知道嗎?”
綉娘突然愣了一下,“我、我好像記得,孩子生出來我看了一眼,肩頭有個胎記。我回家后沒找見胎記,還以為我迷迷糊糊記錯了……”
她說著就盯住了陶睿的左肩,陶金也看了過來。
陶睿還在捧起碗喝湯,彷彿他們震驚地討論對他來說都不算事一樣,直到他們想出個胎記,他才放下碗擦了下嘴。側身翻開衣領一看,“還真有個胎記,一小點,我都沒注意。”
夫妻倆抽了口氣,震驚地看看陶睿,又看向老爺子的房間,他們養了十七年的姑娘就在裏頭呢。
陶睿沉吟道:“此事有些蹊蹺,就像您方才所言,接生的怎麼會弄錯男女?除非她有意調換。所以暫時先不要聲張,待我回去弄清楚了再說。”
陶金和綉娘也沒別的主意,聞言都點點頭。綉娘抓緊衣擺,看着陶睿,越看越覺得親切,眼眶不自覺就紅了,強忍着哽咽問:“你、你在國公府,過得好嗎?”
說完她擦擦眼角,勉強笑道:“瞧我問的,在高門大戶肯定過得好。”
陶睿露出個諷刺的笑來:“那倒不一定,我娘又生了個兒子,這回是在府里生的,肯定沒弄錯。我以前不明白為什麼娘那麼偏心,只疼弟弟不疼我,今日似乎終於找到答案了。”
“什麼?那豈不是說那位夫人也是知情的?她還待你不好?”綉娘的不知所措當即就轉變成了憤怒。她好好生的兒子,那人怎麼能隨便換走又不好好待他?這是什麼人啊?
陶金也道:“不管是不是抱錯,她這樣待你都太過分了。不行,我們跟你回去,找她說清楚。有沒有抱錯,叫出當年那幾個人一問便知。”
“哼,要是故意抱錯的,打死他們也不會承認。”綉娘站起來,氣得來回走,可就是想不出好法子來。
陶睿看到他們的反應是有那麼點錯愕的,沒想到他們知曉真相的第一件事竟是要替他出頭。他有點替原主可惜,如果原主不是被國公府養成了頑劣紈絝的性子,認回這樣的爹娘一定很幸福。看福喜姑娘就知道在這個家裏長大不是什麼壞事。
可惜原主那時看都不想看一眼農家父母,只恨國公府的人對他無情,恨秦若和陶斌將他踩到泥里,滿心都被仇恨佔據了。
這才更突顯陶李氏的可恨。
之前陶睿沒多想,現今聽了綉娘與陶金的說法,就斷定當初定是陶李氏換的孩子。陶李氏自己擇得乾淨,裝無辜裝了一輩子,卻養廢了一個原主,也還慘了陶金夫妻。就連福喜,回到國公府也沒再開心過。
因為十幾年沒相處過,陶李氏根本不喜愛也不在乎這個姑娘,跟別提這姑娘的存在就在提醒她當年做的那樁事。再怎麼洗清痕迹,她看見福喜也還是感覺像被福喜質問一樣,質問她為什麼丟掉她。
所以她將福喜嫁到了很遠的南方,嫁給了一個縣令。福喜在那邊舉目無親,也沒學過怎麼掌家、怎麼與其他夫人小姐相處,被夫家嫌棄,很快就枯萎在後宅中。
這都是陶李氏造的孽!
陶睿回頭看了一眼老爺子的房門,這麼好的姑娘不該有那樣的下場。也許他該好好想想怎麼離開國公府了,有時候占理的說不清楚,反而還會潑一頭污水。
他是有很多事不在乎,也不樂意摻和秦若他們那堆破事,但他也不可能替他們背鍋,要走就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走才行。
有了正事做,陶睿就起身打算回去。
陶金、綉娘十分不舍,雖然還沒有更多的證據,但有那個胎記和長相在,他們基本已經認定這是親生的兒子了。
陶睿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告訴下人我進了山裡,要是再不回去,他們怕是就要進山找我了。改日我再來看你們,這件事就先別和老爺子說了,他有傷在身,我怕他心緒激動,對養傷不利。”
他頓了頓又說:“面很好吃,謝謝。”
綉娘不住地點頭,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看着陶睿大步走遠,緊緊抓着陶金的胳膊。陶金也難掩激動,拍拍她的手安撫道:“我們快收拾收拾,別叫福喜看出來了。福喜她……先不能讓她知道。說不定、說不定這件事就要帶進棺材裏去了呢?”
綉娘捂着嘴哭了兩聲,“他們太欺負人了,可我們又怎麼討公道?”
“不說了,走一步算一步。”
兩個人都很糾結,他們想去衙門告狀,可拿什麼告?告國公府夫人?又能有結果嗎?
再說陶睿願意認他們嗎?國公府又願意認福喜嗎?那家人聽着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家,這兩個都是好孩子,他們都不捨得給啊。
兩人茫然地站了好一會兒,聽見屋裏有動靜,急忙擦乾淨臉去後院避避,喂餵雞、喂餵豬。在知道更多內情之前,他們不能走漏了風聲,否則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福喜喂爺爺吃完飯,出來發現人都不見了,她找到後院笑說:“爹你怎麼在這?快去燒水給爺爺擦擦身吧,他柜子裏有乾爽的衣裳和曬過的被子。換好了舒舒服服睡一覺,燒肯定就退了。”
“誒,我這就去。”陶金答應一聲,看看福喜,趕快去燒水了。
綉娘也多看了福喜幾眼,見福喜過來幫她餵雞,她心裏就難受。這麼好的姑娘,那陶李氏怎麼就心狠的不要?
好端端的大家千金幹了這些年農活,什麼富貴都沒享受過,要是知道了真相得多傷心啊。還有陶睿被陶李氏抱了回去,居然也不疼不愛,那抱回去做什麼?又不是缺兒子,不想養就給她還回來啊!
綉娘快要氣炸了,要是陶李氏這會兒出現在她面前,她能撲上去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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