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紫]千年
跪坐在那裏的少年蜷縮着手,但是即使如此也能看出他手的畸形。
那是曾經被砸壞了的手。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似乎有些疲倦的模樣,正皺着眉批閱諸多郡縣送上來的卷宗。
他的眉間因為久皺有一道淺淺的痕迹,雙眉壓目,唇薄無情,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織,單單是坐在那裏的積威便叫人生出懼意。
至少此時小梵丸公子是害怕極了,因為他即將要說的話。
“久見大人……”
他垂着頭喃喃道:“我想娶一個女子為妻……她是很好的女子,都是我的過錯……”
說著說著,他愈發語無倫次起來:“是我想要娶她的,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假如久見大人要罰的話,就懲處我一個,她是,她是什麼都不知道的。”
窗外枝葉搖曳的聲響在這寧靜中竟是如此的令人心生煩憂,而就算是一瞬間那麼短的時候,也叫人難以忍受。
終於,小梵丸聽見了一聲冷笑。
“君上的正妻必須是西行寺氏出身的正經姬君,臣記得,這件事應該是早就和君上說過的吧。”
自稱臣然而事實上卻目無君上的那人站起來,緩緩走到他面前,和顏悅色地將袖中摺扇按在他的肩上:“我既然能讓你坐上這個位子。那麼也就能讓你下來,對不對?”
……
久見秋生看見小梵丸在發抖,不知為何笑起來,又覺得無趣,心裏很空蕩。
嗤笑了一聲把扇子收回袖裏,他轉身坐回原處:“既然喜歡到非要娶她當正妻,那便娶。省得我做棒打鴛鴦的惡人,平白無故地聽你天天講些痴男怨女的廢話。”
這倒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小梵丸沒想到能這麼輕易過關,遂有些呆愣地抬起頭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看着久見秋生他又說不出來,有些無力地動了動嘴唇:“西行寺家的姬君嫁進來,我會對她好的……”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語言太蒼白,他不停地許諾:“我想讓那位姬君做平妻,我,我絕不冷落了她……我真的會對她好。”
“那是你的女人。”
久見秋生似笑非笑:“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他此時已經完全不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面,隨口在小梵丸與他的“真愛”之間埋下了個釘子:“只是有一條。”
“久見大人請說。”
“要是挪用公中的財資為聘,迎你那位心上人進門……”
他低低地,冰冷刺骨地扣了一下桌案:“便,怪不得律法無情。”
“這倒無妨。”
小梵丸此時並沒有清楚地意識到這其中有刺人的那根釘,心中很是高興;他一向生活簡樸,又很有自知之明,根本沒有想過要挪用什麼公中的財資。
他這樣想時,久見秋生正玩味地笑看他,彷彿要透過他看一看被他放在心上的那少女一般。
所愛之人其實是首屈一指的諸侯大名,離天皇之位不過臨門一腳,應喜。
身份的確高貴,然而卻是幾乎沒有權利的傀儡,應悲。
自己成為正妻,應喜。
丈夫立了平妻,應悲。
比那位平妻要先進門,應喜。
那位平妻的嫁妝與排場比明明身為正妻的自己要大得多,應悲。
……在這些悲喜之中,所謂的愛會保持多久呢?假使能夠歷經這些而不變心,那麼為之祝福也無妨。
他的這笑意總叫小梵丸心中不安,但是卻又不明白這種不安來源於何方。
自從兄長大人離世之後,久見大人就變得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他手段鐵血,又不近人情,雖然幾乎不發怒,但是單單是遙望一眼都叫人心有餘悸。
想到這裏時,小梵丸嘆了口氣。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久見秋生的眼中釘,因為要是兄長大人還活着,絕對不會輪得到自己傀儡似地坐在這天下第一諸侯的位置上。
兄長大人。
說起來從兄長大人過世到如今已經過了兩年多,關於他事情在此時多數已經幾乎遺忘,只留下了“是一個絕世的美少年”之類的印象。不過久見大人的話,一定始終記在心底吧。
當時久見大人剛剛攻陷赤池,聽到了消息連夜趕回來,路上連馬也跑死,終究也沒能見到兄長大人的最後一面。
情形簡直亂成了一團。
主君病逝,無主眾人無頭蒼蠅般亂轉,還有試圖犯上作亂的野心家。那時還沒有亡國的幾個國家又結了盟——堪稱內憂外患,簡直便直接要分崩離析。
然而本來應該守靈的久見大人卻主持了局面,硬是把自己推上了君位安定人心,並且給了那些來犯的敵國狠狠一個教訓,簡直是孤狼一樣從絕境中殺了出來。
久見大人就是那樣一個聽上去便優秀得遙不可及的人,小梵丸嘆了一口氣,心想: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久見大人,大概我一輩子也沒法做到和他一樣。
他有時很羨慕自己的那位兄長,有這樣亦師亦友的臣子,年紀輕輕就名動天下天下傳頌,但是大多數時候又覺得自己這樣雖然沒什麼出彩之處,但是卻有還算健康的身體也沒有什麼不好。
一直沒有治好的手的確畸形,估計也會因此無緣天皇大位。久見大人命令自己娶西行寺家的姬君,大概是為了等待自己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然後把他過繼到兄長大人的名下,繼承大統吧。
這樣想時,明明他身為所謂的主君,卻終究是輕輕告了退,沒聲息地走到外面提起了木屐坐在廊下穿上。
回頭望,被留下的人安靜地坐在光影中。執筆落筆,彷彿那個美姿容,脾氣不那麼好的少年主君會在某時忽地推門而入,字句咬在舌尖地道一聲他的名。
秋生。
很久沒有人這樣喊他了,因為他的身份讓幾乎所有人都得以姓氏尊稱他。
他看上去大概還算是年輕,也沒有很老,然而卻像是被冰封到了冬天的新竹,外皮嶄新,內核卻已經開始枯萎。
他的心裏有着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壓抑之愛,與永遠停留在昔日裏的少年主君。
久見秋生這些年做夢,稱得上那句唯夢閑人不夢君。只夢見過一次,遠遠看見他的姬君躺在棺中,臉頰蒼白得像是最深的冬天裏才會落下的雪。
那孩子曾經裝過死騙他,被責怪的時候只是靠在他的肩上笑。
“習慣了的話,那一天真的到來,秋生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少年好像是真心實意地說這些話,他忽然躺下去又忽然站起來,似乎是覺得很是有趣。
“永遠不可能會習慣的。”
當時候到底怎麼回答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或許是這句。
忽然之間的回憶。
想起來心裏已經麻木,也沒有什麼痛苦,彷彿輕飄飄地浮在空蕩的雲上,沒有實感。
小梵丸認為“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久見大人”這句話是錯的,久見秋生對生死無可奈何。
不想活着的他自己一直活着,而他不想令之死去的姬君大人卻死去了。
於是做的事情也很沒有意思,行屍走肉一樣活着,給自己定下必須完成的目標,成為一起從過往走來的所有人眼中那個完美的久見大人。
“大人……真的是太苦了……”
阿霧有一回在他面前哭了出來,整個人垮了一樣喃喃自語:“命運根本就是不公正的東西,要是公正的話就不會把那麼好的姬君大人帶走……大人一個人孤獨的樣子叫人看了心裏就和被刀子活活割爛一樣。”
久見秋生沉默地看着她哭,他發現自己竟然是真的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只好溫聲道:“阿霧也該到了找一個好人家的時候了。”
但是阿霧哭得更厲害。
後來久見秋生也一日日病,身體越來越沉,被人抬起來重量卻越來越輕,阿霧便不再在他面前哭了。
她躲着久見秋生,遇見泉谷醫師就哭。泉谷醫師安慰她,但是卻怎麼也治不好久見秋生的病。
這不是病,大概是報應。
久見秋生想,把事情一點點安排下去,待所有事都沒了,更是心裏發空。
就是等着個死而已。
沒有什麼好怕的。
無名匆匆忙忙地結了婚,一本正經說想熱鬧給他看。是很熱鬧,所有人都按耐着哭在笑。
久見秋生便殞身在這盛世的和平之中。他記得自己是閉上了眼的,然而卻沒想到會有睜開的那一日。
周遭的一切都陌生,卻又莫名其妙地有些眼熟。
天花板,燈,窗帘。打開的電腦光屏一閃一閃,上面還有沒有回復的消息。
是夢嗎?
到底哪一個我才是夢呢?下意識摸了一下頭髮后久見秋生髮現自己的頭髮很長。
長頭髮,死去時的浴衣,依舊清晰的記憶vs現代風格的自己的房間。
足足反應了半天,久見秋生也沒有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坐起來,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與日期,甚至換算了一會兒二十四小時制。
看了一眼收到的消息,只是幾條無關的廣告而已。
……
久見秋生摸了一下自己的長發,打開了瀏覽器,輸入自己的名字。
輸入一群過往熟人的名字。
……
他看着那些百科上配的奇形怪狀的圖情不自禁笑出聲來,笑着笑着就笑出眼淚,不敢看那些結局。
甚至他看見了自己的百科,意外發現配圖還不錯。
署名西平散人。
西平?西平喜二郎?這個人的畫現在倒是值錢起來了。
這算是什麼回事。
去看一看那些墓吧。
……
他在衣櫃裏找了一件大衣,圍上圍巾的時候甚至想不出來要怎麼打結。
長頭髮引起了眾人的注目,過海關檢查身份證和護照的時候幾次三番被攔住要求撩起頭髮。
上飛機前忽然被電話轟炸,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家那邊發生了恐怖襲擊事件,整棟樓都被炸坍塌了。
“沒關係。”
他平靜地回答,後知後覺地看了一眼時間。
本來他應該死在那場爆炸里,然後離開這個世界的。
心情複雜。
“你聽上去聲音不太對勁。”
“沒有,不用擔心。”
久見秋生又看了一眼時間:“我要上飛機了。”
“你要去哪裏?”
——沒有迴音。
站在自己墓前的感覺真刺激。
後世的戰火損壞了依墓而建的神社好幾次,現在這一次是幾百年前建的,裏面還供奉着他曾用過的佩劍,一長串牌位,連富岡小平太的都被放在裏面。
大家都在這裏。
……
“謝謝您慷慨解囊。”
巫女小姐很漂亮,與阿霧眉眼有些相似。
“沒關係。”
久見秋生心道我供奉的香火錢還有一部分要燒給我自己呢,便問了一句:“你為什麼在這裏當巫女?”
“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出巫女,追溯到從前,曾經是服侍古泉帝與久見氏的侍女呢。”
那巫女笑道:“很神奇吧?先生要是想的話,可以和我合照。”
久見秋生:……
他被迫與巫女小姐合照了一下。
合照的時候巫女小姐還在嘀嘀咕咕:“聽說這幾年要拍久見氏的大河劇,一直都在選角……就是選誰大家都不滿意,都被罵回去了,我超級關注這件事情的。”
“演古泉帝的那個又是個花瓶。算了,花瓶就花瓶,本來古泉帝對於久見氏大人就是個花瓶。”
“沒有,是十分……十分信賴的主君。”
久見秋生忍不住出口為自己辯解。
“你懂什麼,你是久見氏嗎?”
遭到了巫女小姐的嘲笑:“說真的,我每次看到久見氏因為古泉帝的病情改動計劃就急得要死,恨不得衝進書里去對他大喊大叫類似於‘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快點一統天下才是正道啊’這樣無理的話。”
久見秋生:……
他安撫了一下脾氣急躁的巫女小姐,走出神社,開始查找有關那部大河劇的信息。
的確每一次公佈待選人選都鬧翻天,下面隔路粉絲撕得腥風血雨,書粉歷史粉甚至也下場大戰三百回合……等下,書粉?
“諏訪部響凱。”
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久見秋生付了款,坐下來開始看。
他越看越露出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感覺這簡直是一本魔幻現實主義小說而不是歷史小說。
真的當年起霧的時候他沒有呼風喚雨也沒有神魂出竅,而且從來也沒有與小梵丸,與富岡小平太,與西平喜二郎搶過女人……前兩個也就算了,西平喜二郎那個廢柴到要靠自己忍者徒弟養的家根本就沒有女人喜歡過!
他查了一下諏訪部響凱,發現這位“開局一支筆,故事全靠編”的猛人是二百多年前一個因為偷書被趕出學校的傳奇通俗小說作家。
……原諒他了。
“我不演。”
房間裏傳出來砸東西的聲音:“他們演得爛死了!根本就不是秋生!”
泉谷感到禿頭。
他試圖勸住正在砸東西的紫藤姬:“他們沒有請你演你自己,是演源三郎。”
泉谷覺得自己好難。
他本是醫學系的高材生,當一個幸福的牙醫不香嗎?為什麼現在兼職經紀人。
為什麼要覺醒前世的記憶,為什麼……上一次他看着自己的一個病人差點嘴一禿嚕叫出“少主”啊喂!
他看着那張臉就覺得自己在給少主拔牙!給少主拔牙!北條氏的少主拔牙!
久見呢?久見怎麼還不來?久見沒有轉世嗎?還沒想起來嗎?快點救救我,要不然你家姬君我根本搞不定啊!
有人敲門。
泉谷激動地打開門。
露出一張富岡小平太的臉。
泉谷生氣地關上門。
小平太:?
小平太:“是我。泉谷,你不認識我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泉谷打開門一把將小平太拖進去,防止他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一些不得了的憨話。
迎面飛來一個巧克力,被小平太接在手裏剝開就吃,嘴裏含糊不清道:“姬君帶銀,吾線載開了劍道kang……哇,哩家裏好有錢。”
紫藤姬vs富岡小平太
大戰一觸即發(並不)
泉谷覺得自己遲早要禿。
偏偏這時候有人敲門。
“誰!”
他沒耐心地大吼一聲,狠狠把門拉開,剛要說狠話,就看見是久見秋生。
泉谷:……一時語塞。
“久見啊。”
“泉谷。”
“我還以為你多少會激動一下。”
“我也是。”
“你一點也不急激動!”
“不,我很激動。泉谷你讓開一點別堵門,我後面還有人。”
“什麼人?”
泉谷伸頭往外看。
阿霧。
雲侍。
源次郎。
無名。
日月丸。
阿犬。
西平喜二郎。
……
什麼人?
……故人。
“醫師。”
“原來是泉谷醫師。”
“哎呀小平太。”
“日月丸啊,你結婚了沒有啊?我家有個侄女兒……”
(等等最後一句怎麼回事)
心,忽然就被填滿了。
大家都在這裏。
大家,回來了。
“姬君大人長高了啊!”
“泉谷醫師你結婚了沒有啊?”
“姬君的臉色比我走時好多了,看着就叫人放心。”
“別說話。”
阿犬試圖終結話題,但是不幸失敗……
“阿犬結婚了沒有啊?”
“沒有啊?西平君你對阿犬也太不上心了吧!相當過分!”
有人推開門。
推門而入的是源三郎,戴着口罩,愁眉苦臉,還燙了頭髮。
“你怎麼燙了頭髮呀,三郎?”
源次郎忍着眼淚在笑:“你又胡鬧了,這麼愛俏,也不怕被娘罵。”
“哎呦,大明星來了。”
不知道誰開了一句玩笑。
“我真的沒有想演姬君大人!我已經給推掉了!”
源三郎頭都炸了——他就是那個巫女口中所說的花瓶演員。
“這麼吵鬧幹什麼啊!”
紫藤姬怒氣沖沖地推開門,卻愣住了。
所有的人都望着他,一時之間時間地點一切都錯亂,只剩下一雙雙溫和又包容,帶着笑意的眼睛。
“諸臣,拜見主君大人。”
層層疊疊的聲音彷彿穿越了千年而來,那些失去的,從指尖跌落的,這一次終於可以抓住了吧。
“你們,這些混蛋!”
他一邊哭一邊笑,用手背把眼淚不停地抹掉,但是怎麼也抹不幹凈:“死真的是好孤獨,孤獨死了。”
“大家都在這裏啊。”
久見秋生抱住他,覺得自己胸腔里的心是那樣混亂的,有真實感地在跳着。那是彷彿要從口中吐出來一樣的心跳聲。
此時此刻,只有哭能夠發泄那種倉惶與失而復得的混亂感情。
滴落到了手掌上的眼淚從指縫間蔓延到手背上,溫熱的感覺逐漸從手上傳到心裏。
是真的嗎。
不是夢嗎?
是夢也無所謂了。沉溺在其中沒有什麼不好,不是嗎?
……
“完全用素人拍的啊,而且這個公司的組成簡直匪夷所思,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看看演員表……emm。”
“科研員,牙醫,道場主,麻將館的女老闆,兒童畫師,無業游民……”
“這樣看感覺那個花瓶演員都靠譜了起來。”
源三郎:?
[花絮1](惡の初見,未出名的久見被藤原夫人的武士無情打倒在地)
“誰准許你打這麼重!”
“姬君,這是演出來的,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小演員演得挺好的。”
“哈哈哈哈!”
“當年久見君是真的挨打了啊,日月丸也是挨了一鞭子。”
“說出來你不信那人當年是我暗搓搓殺的。”
“不用你說,大家誰不知道啊,無名。”
“小平太是真的不靠譜。”
“怎麼又說我?”
“你和我第一次見面還打了一架,你忘了?”
[花絮2](耽於玩樂の源三郎,獨白~)
“假使我真的成為一個過於優秀的武士,哥哥就會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這樣說的話,如果成為一個令人憂心的無能紈絝子弟,兄長大人就會永遠留在身邊守護着家族了。”
“我喜歡這柄代表着榮耀的御賜金刀,但是我不想以失去了兄長於是成為長子的身份接過它。”
“算了,被兄長責罵也無妨。”
……
“臭小子你竟然這麼想,哥早知道非要把你腿打斷!”
“別啊兄長大人!打斷了的話就沒法騎馬了,嘿嘿。”
“為什麼……不與我親口說呢?我當年總是責怪你,是我錯了。”
“沒有。兄長大人一直都活着,真是太好了……是最好的事情。”
[花絮3](醫師or探子?關於效忠之君,醫師泉谷陷入了抉擇)
“如果和平能早日到來,自己的榮耀又能算是什麼。”
把匕首上北條家紋磨花的泉谷因一背對着月色坐在那裏,垂着眸子:“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偶爾貪婪自私這麼一次,也不為過吧。”
“小吉姑娘,我心悅你。”
沒有迴音。
……
“泉谷似乎現在想到小吉姑娘還是會難過啊。”
“這一次,可不要再錯過了。”
[花絮4](焚毀の館城,入火の雲,悲鳴の鼓)
“血戰到底。”
老卻依舊優雅的女士把麻將牌翻開,微微一笑:“胡了哦!我可是超級擅長這種遊戲的。”
“華國四川那邊的‘血戰到底’玩法真是太可怕了……為什麼雲侍和霧侍會這麼擅長啊!又要來了!可怕的笑容!”
陪玩的源三郎瑟瑟發抖,看着兩個女侍之間一路閃電帶火花的廝殺。
“下一次可不會輸給你了!”
阿霧咬牙:“我也胡了。”
“就剩我們兄弟倆了……”
源三郎和源次郎愁苦地對視。
“女人可是要笑才會美麗。”
雲侍把扇子緩緩打開:“霧侍也要多笑哦!笑起來會很美麗的!”
她也曾是風華絕代的女子。
[花絮5](君の夭殤,臣の哀慟。藤花凋落,思念更往何處寄託。)
“你那時沒有說那些話。”
“所以現在才想要說。對死的恐懼,思念,什麼的。”
“……反正是花絮。”
“你怎能這樣對本君說話!”
紫藤姬の羞怒。
“我是醫生,醫生要對病人說實話,對不對啊久見?”
“泉谷醫師,久見君今天也救不了你。”By突然出現的富岡小平太。
“為什麼?久見不就在這裏嗎?”泉谷醫師迷惑臉。
“因為此時久見君應該在從赤池回來的路上。”
“但是久見就在這裏啊!”
“可是久見應該在從赤池回來的路上!”
“久見在這裏!”
“他在回來的路上!”
泉谷vs小平太,正在進行時。
站在一邊的久見秋生:……
好,不愧是你們。
……
正劇放送前。
“別給我起這麼羞恥的名字,什麼軍神什麼的,簡直……”
久見秋生看着就覺得頭疼。
“不要!”By眾。
……
僅僅30集的連續劇在收視率上意外的高,雖然前期被罵成狗,幾乎所有評論都是互撕或者噴劇組,然而隨着劇情的進展,栩栩如生的場景與幾乎全員在線的演技(?)逐漸讓這部偏冷門的歷史劇成為本年度霸權。
“姐姐你去演阿霧了啊!”
神社的巫女下班后回家震驚地丟下手機抱住自己的姐姐:“什麼時候試的鏡!”
阿霧:……千年前。
巫女纏了半天沒有得到靠譜的回答於是回到房間繼續追劇,一邊追一邊看網友評論。
[誰演我久見男神我就殺誰]:我覺得自己可能要食言了,我想換ID。
……這個ID好眼熟。想了一會兒她一拍腦袋:這不是書粉代表勢力的頭頭嗎!
果不其然下面一堆:
“你叛變了,我也叛變了”
“是你,叛徒泉谷”
“是你,叛徒小平太”
“按頭小分隊出動”
“戀愛一時爽,下集火葬場;一對死一半,狗頭保平安”
她看了一下發現還有給泉谷和小平太組cp的……官配難道不香嗎?
……官配不香,劇情中幾乎全撲了,日常靠花絮續命。
打開新的一集……新的便當已經出現,我的笑容慢慢消失.jpg
原地躺好,打開討論區看同人大佬妙筆回春帶着穿越女主男主甚至貓貓狗狗三百六十度旋轉跳躍改變歷史救人。
快樂就是這麼簡單.jpg
今天我也是個軍神女孩√
今天也在吹全員√
一邊想,忽然想到了什麼的少女獃滯地打出這樣一行字:久見大人明明行為處事極度直男但是卻同框皆cp,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看透一切]:最大教派君臣黨毫不畏懼,問就是紫秋多福(雲侍笑.gif)
[我磕的cp一定szd]:我想逆一波,我磕秋紫,我大逆不道(狗頭.jpg)
[久泉之下]:想不到吧!我磕大人和醫師的邪教!
[地暖凍死人]:醫師是小吉姐姐的,就算是be也是小吉姐姐的!
[軍神女孩絕不認輸]:同理可得久見大人是姬君的,就算是be也是姬君大人的!
……
[死不考據]:說得好,所以我選擇拒絕,明明是三個人的故事,小梵丸怎麼可以沒有姓名!
[魚缸里的小黃鴨]:小梵丸自己也是三個人的故事啊,新歡舊愛齊聚一堂,久見大人太壞了,男人越壞我越是愛(表白黑化秋)
[莉莉安]:群像劇我喜歡(吃瓜看戲,死不買股)
……
第三十集的最後,是所有人的背影。無論是什麼樣的梟雄與傳奇,都沉沒進了千年以前,隨着光陰被碾壓成歷史的塵埃。
曾經鮮活的顏色一個個褪去,像是露在光里的壁畫。
千年。
過去了一千年,僅此一次,也永遠不會再有下一次的聚首。
“姬君大人那時候想說的話,也正是臣想對姬君大人說的話。”
“可是你那時沒有趕回來。”
“我遲到了。”
“是啊,你遲到了一千年。”
少年還穿着戲服,他伏在自己的道具棺材邊,有些迷茫地用指甲在上面划擦:“我們都遲到了一千年。”
“還來得及嗎?”
久見秋生把他從棺材邊抱起來。
“來得及。”
少年喃喃道。
他忽然問道:“這也是花絮嗎?”
“不,是正劇。”
久見秋生答。
他的手被試探性地碰了碰,然後握住了。
“是真的啊,秋生。”
少年低聲地說:“這一次,一定不會再來不及了吧。”
用一千年去一錯再錯,未嘗不好。
※※※※※※※※※※※※※※※※※※※※
過往銅鏡照不出
春江花月樓台空
if線我已經儘力了。
寫得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是我的誠意。
不變鬼就是唯一一個可以he的可能性,但是泉谷那時候不可能不動用即使是自己不清楚效力的葯的。
if本身的意思就是“如果……”
但是世上從來都不存在如果。
多說也無益,總歸我和讀者小可愛們也一起走了105個章節了。大家互相之間且行且珍惜就好。
其實若是說這個if有什麼內核的話,大概也就是“珍惜”吧。
謝謝你們給我一直寫下去的動力。
貓貓愛你。
嗯。(說出了羞恥的話小臉一紅の貓)感謝在2020-01-2900:20:59~2020-01-3016:29: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淺水炸彈的小天使:超級可愛的小風風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眼紅館3個;超級可愛的小風風2個;牆頭一株無名草、喜歡偷看評論的麻袋、蝕月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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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