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太很護食！

天漸漸黑了下來，王小木還沒醒來。小衣讓張媽媽給太太留了飯後，就端正坐在台階上陪着王小木睡覺。初夏夜裏的院子十分清幽靜謐，小衣裹着紗衣，又摸摸王小木的胳膊，確定她不會着了涼，便開始輕輕哼起歌來。

王小木從前是個覺淺的人，一點點動靜都能叫她做噩夢。小衣頭一次看見太太睡得這般好，她便漸漸心安下來。一上午她雖欣喜，但總覺惴惴不安，時不時地也會生出夢境一般的困擾來。

小衣上午興高采烈地給老太太打過電話后，也從老太太處學了一些男女之間的經驗來。老太太說得對：女人嘛，總是會知道丈夫的好。何況陸先生還是個這般好的男人。小衣想着就越發為太太高興起來。

王小木這一覺睡得很好，沒做半點噩夢。她想着可能是陸小凡已經答應了她不會送她再去上學，由此心裏沒了牽挂，也就放鬆了下來。思及此，王小木想起陸小凡來，她怔忪着眼睛歪頭問道：“陸小凡回家了嗎？”

小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初始並沒聽到王小木的聲音。

王小木漸漸清醒過來，看着四周有點發暗，只剩牆邊掛着幾盞貓頭鷹形狀的夜燈，才驚覺自己竟然睡了半個下午。她迷糊着從躺椅上撐起身子，才看見小衣坐在旁邊用手扒拉着地上的小石子兒。

躺椅輕微晃動幾下，小衣猛地抬起頭來才發現太太已經醒過來了。

“太太，您醒啦！”小衣趕緊起身扶起王小木，蹲下身來問着：“我讓張媽媽給太太準備了好吃的甜湯圓，咱們現在去吃吧！”

王小木輕輕抬手捏了一下小衣的薄紗袖子，小心問道：“陸小凡回來了嗎？他說要陪我吃晚飯的。”

小衣愣了一下，心想先生從沒在晚上來過這邊呀。小衣看着太太，機靈的腦袋瓜子像是突然停滯了一般，竟不知怎麼接話了。

“哦，他可能是太忙了吧！”

王小木見小衣沒說話，就自顧自起身說了一句，沒再繼續詢問。

王小木心下是極其失落的，她心裏隱約出現一些不甘心的情緒來。這情緒來得突然，也叫她摸不着頭腦。她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陸小凡是不是遵守了與她的約定，何況那興許只是他的一句客套話，都算不上是個約定，可王小木卻是實實在在用一整個下午在期盼着。

王小木被小衣帶着走到餐桌邊，待看到碗裏五顏六色的湯圓后，心情立馬好起來。

“哇！”王小木被漂亮的湯圓吸引了，轉頭看向小衣，“這湯圓好漂亮啊，比我家阿姨做的還要好呢！”

王小木打小就愛吃甜食，對軟糯的湯圓更是久吃不膩。在家的時候只要逢了周末，家裏阿姨總會在早餐或者晚餐給她準備湯圓等帶着甜湯的食物。

王小木拿起勺子小心哈着氣吃了一口，眼睛裏頓時放出光來：“哇！好吃！一點也不燙嘴，這溫度剛剛好呢！”

小衣聽了也開心起來，她走上前把一片白色餐巾布小心放到太太手邊，笑着說：“家裏給太太做帶餡兒的東西時，都是不敢燙着端上來的，上次不小心把您燙了一次后，先生就特意過來交代過的。先生很喜歡太太呢！”

王小木聽了更歡喜了，隨口應道：“嗯！陸小凡真好！”

“我哪裏好呀？”陸小凡突然從外面走了進來。一進門聽到這話，心情頓時好起來。原先下午在會議室里的黑臉瞬間消失不見。

“呀！”王小木聽到聲音后，扔下手裏的勺子抬頭看向陸小凡，臉上現出十分驚喜的表情來。

小衣在一旁也驚呆了。陸小凡一向都不會在這個時間過來的。陸小凡是個大忙人，為了不耽誤第二天的行程，他一般是宿在市區公寓的，只有周末或者假期會專程過來陪太太吃早飯。

小衣趕緊上前給陸小凡準備餐具，既興奮又小心地問道：“先生晚餐也吃湯圓嗎？”

陸小凡點點頭，眼睛卻一直盯着對面的可愛姑娘沒挪開半分。他沒想到自己這一回來竟能從小姑娘的眼裏收到這樣驚喜的歡迎。

“這湯圓可漂亮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嘗嘗。”王小木說著舀起一顆來，想越過桌面送到陸小凡嘴裏去。但她這小胳膊小腿的，縱使使勁伸了出去，也勉強只到桌面三分之一處。她好似才想起來一般，縮回手臂想起身往對面男人走起。可陸小凡卻比她更快了一步，只見他伸手握住王小木的小手來，微微抬起身子，伸過頭把勺子裏的湯圓一口咬了下去。

這場景看在小衣眼裏，簡直成了破天荒的畫面，她心下竟然激動得不敢言語。陸小凡可從小就是有潔癖的人呀，他的房間他的物件他的吃食都是不讓別人碰的，自然也不會碰別人的。現在看着陸小凡毫不猶豫吃下王小木勺子裏的湯圓，她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難道這就是老太太說的情人眼裏不分彼此？這...是真的嗎？

小衣驚訝之下竟沒聽見王小木正在對她說話。待陸小凡抬頭間輕皺起眉頭來，才恍然看見太太正仰着頭看她呢。

小衣趕緊上前，把耳朵湊到太太面前去。這舉動倒是讓王小木驚了一下，她頓了一下后，伸手拍拍小衣的肩膀，輕快說道：“讓張媽媽別著急煮湯圓，我這裏還有很多呢，我一會兒給陸小凡分幾顆就好啦！”

王小木說完要起身去尋碗，小衣趕緊上前扶着她坐下，小心說：“我去，我去。”

小衣忙不迭跑到廚房，額頭微微出了汗，她輕輕嘆了口氣后看向張媽媽。張媽媽剛好轉身看見小衣慌裏慌張的走過來，以為太太那裏出了什麼問題，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來略帶焦躁的看向她。

小衣擺擺手，表情放鬆下來后，走近張媽媽說道：“真是活久見了，太太要把自己的湯圓分給先生吃。”

“啊？太太那麼護食的人怎麼會......不對呀！先生可是......有潔癖呀！”張媽媽剛轉過腦子來，表情頓時更焦躁了。她手足無措地看向小衣，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下去。

小衣斜眼笑起來，並不理會張媽媽的焦躁，伸過手向她說道：“給我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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