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嗯？”橘發少女看起來有些疑惑的樣子，“冒犯？誰？”
難道鐳缽街內有誰給她發了挑戰書但她不知道？
少女的疑惑和傲慢頓時間彰顯的淋漓盡致。
“哈哈，是我想岔了，鐳缽街里就我們這幾個小勢力，算上貧民窟那幾個不成型的，現在也都規規矩矩的，嗯，靠自己謀生存。”又哪會主動招惹您啊。
鐳缽街內哪怕有人腦子抽了，也不敢在高高在上的［王］的頭頂上起舞啊。
長谷川默了默才發現，原來這位根本沒把［幽靈使徒］放在心上。也是，往常又不是沒有更過分的，直接盜用［幽靈］的名號四處作案，也不見這位出手管過。
“鐳缽街和貧民窟……若是我沒記錯，鐳缽街本身就是貧民窟吧。”
“……那是以前，自從龍頭戰爭后，無家可歸的遊民又變多了，他們不敢待在鐳缽街，就在鐳缽街邊緣靠近海岸港口的那邊住了下來。這鐳缽街和貧民窟的劃分就是從他們那傳出來的。現在貧民窟那邊——你也是知道，那塊區域是有個駐紮的小組織，但那組織在龍頭戰爭剛開始就消失了，現在屬於無主的狀態，所以我們也就隨他們去了，畢竟是‘新人’，也不容易。”
確實不容易。
把那塊臨海的港口走私交易的位置也大方的送給貧民窟的流民，還真是用心良苦。
沒有實力，根本守不住那塊地方，更別提利用那塊港口盈利，不過距離龍頭戰爭結束已經這麼久了，現在應該不會有傻子佔據那裏了吧。
“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不殺新人的規矩才沒有直接對那些澀澀可憐的小萌新下手，他們倒是很會守秩序，還很會邀功，“挺好的。”
這些她早在清張君給她的情報里就了解過了，就是實地考察后，對於鐳缽街內部的鐵板一片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舒冉嘖了一聲，話音一轉：“長谷川組長不覺得鐳缽街太和平了嗎？”就算是龍頭戰爭，鐳缽街的異能者也因此損失了大半，但也因為龍頭戰爭，這裏的異能者又通過支離破散的家庭補充了很多。在長谷川組長略顯疑問和自得的目光中，舒冉語氣平穩，在涼沉的黑夜裏盡顯淡漠，“到底是什麼腐蝕了你們的腦子——鐳缽街，沒有秩序。”
所謂秩序，都是外人腦補出來的，但現在生長在鐳缽街的人們都被流言洗腦，認定了鐳缽街那些奇奇怪怪的、條條框框的“秩序”。
突如而來的轉折讓長谷川組長寒毛豎起，他瞄了一眼舒冉一如方才平靜的表情，隨着橘發少女的目光向前看去。
他不知道身邊這位是怎麼想的，那些秩序不都是她規定的嗎，現在為何又來否認這些？
“抬起頭新人，我饒你一命，以後學着聰明點，”橘發少女幽幽的來了一句，讓長谷川一個身長八尺的漢子抖索緊張起來，她恢復了平淡至極的語氣，“我是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有些人也很會審時度勢，為了榜上我硬生生把這句話發展成鐳缽街的傳統。”
“——這挺好的，於是鐳缽街內又多了‘秩序’這一名詞，再由秩序發展形成現在的［新人保護期］、［死區］、［遊離帶］……不知道的，還以為鐳缽街是橫濱內特殊的自治區呢。”
長谷川組長唰的一下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應該說他們，確實是有這種想法。
但是擁有這種想法，擁有這種野心是人之常情，在這種混亂時期，誰不想藉機向上爬，現在他只是縮在鐳缽街這個小地方，已經是很克制自己了。
“您是我們鐳缽街的［王］，難道您就不想……”
“我不是［羊之王］。”她不會像曾經的中原中也那樣對底下的小羊們任予任求，更不會無原則的保護他們。
少女一記冰冷的眼神讓這個當上老大的大塊頭下意識低下頭，她嗤笑一聲，諷刺這人有賊心沒賊膽：“你們不也是知道我只庇護鐳缽街，才會一直以來龜縮在鐳缽街，”用着要遵守秩序的名義心安理得的麻醉自己，“而且我可不記得我有制定過什麼‘秩序’，夢該醒了。”
非要她說的這麼明白嗎？
還是說鐳缽街的這些人都快要相信他們自己所編造出的謊言。
無論如何，這些人想要藉著她的手滲透橫濱，也要看一看她願不願意當這個跳板。
長谷川的臉色有些難看，坐上古川組老大這個位置上到現在，從沒人這樣直面嘲諷過他，儘管他知道現在嘲諷他的這位地位不凡，是鐳缽街的守護者，他們需要供着的［王］。
但能當上組織老大的沒有笨蛋，縱然他有再多的不甘心，也不會爆着脾氣反駁［王］，那是自尋死路。
他是知道，［王］對於外界看似沉寂了四年，那都是為了養精蓄銳，在她重出面世之時一定會在鐳缽街內掀起不輸於龍頭戰爭的腥風血雨。
若不是機緣巧合這位曾順手幫助過阿螢，他也沒能耐接觸到［王］；若不是阿螢合了這位的眼緣，古川組或許還是個平平無奇、在鐳缽街掙扎求生的小組織。
他必須忍耐。
感覺身邊的組織老大沉默了太久，舒冉抬起頭向男人看了過去。男人不自知的握緊雙拳，粗獷的臉因為繃緊而顯得凶神惡煞，在發現舒冉看過來之後，眼神更是有明顯的波動。
舒冉：總感覺這個漢子好像醞釀腦補了什麼麻煩的事。
跟笨蛋講話就是費勁。
在舒冉心裏，鐳缽街作為一個三不管地帶，亂，不僅是它的特色，更是它的保護色。
如果鐳缽街有一天想要凝成一股繩……這樣的未來比曾經中原中也加入的［羊］組織能夠一直和諧友愛共同進步還不現實。
那一定會是有史以來最脆弱的繩子，比太宰治的上吊繩還破爛。
至於鐳缽街，她一早就離開鐳缽街向整個橫濱發展，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鐳缽街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會消失，但決不能壯大；鐳缽街可以亂，但不能有威脅；鐳缽街的異能者可以強大，橫濱的內務府和港口Mafia向來是歡迎人才的到來。
舒冉曾聽與謝野晶子說，鐳缽街是亂中有序的。
真是令人尷尬的形容詞。
雖然說那個“序”也只是可憐的一點點，不屬於約定俗成屬於利欲熏心的產物，但生在有人情味。
偏偏就這一點人情味被流言傳大了不知多少倍，她差點都以為鐳缽街只是一個傳說中殘酷混亂但實際上是一個鰥寡孤獨收容所了。
傳言害人。
不過鐳缽街內她的餘威還再，加之橫濱作為法外租界過於混亂，沒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干涉鐳缽街。
但是她就要回國了。
這是個大問題。
她可一點都不想，某一天她回來的時候，鐳缽街從一個三不管的適者生存自由地帶，變成一個如同固化機械般的人才培育提取場。
那樣的話，被迫流落到鐳缽街貧民窟的人，弱者也就罷了，他們的死活沒人理會。只要是有價值的人一定會被三刻構想中的“白天”或者“黑夜”盯上，進而威脅利誘、給有價值的的人套上明碼標價的枷鎖。
這裏不提屬於“黃昏”的武裝偵探社可不是因為她偏心，主要是因為偵探社不會去也沒那個實力去干涉鐳缽街，鐳缽街內走出來的“素人”也不一定能通過偵探社的入社測試。
總而言之，橫濱內的［三刻構想］，容不下第四個會帶來不穩定的存在。
舒冉只是點到為止，她向長谷川組長擺了擺手，聲音飄散在空中：“長谷川組長，你可以聽聽阿螢的意見。”
論起做首領，長谷川還差點遠，這是這樣一個小組織頭目的位置，發展成現在這般規模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而阿螢不一樣。
讓阿螢做畫家才是埋沒了阿螢。
無論是心性、格局、智慧、果決，只要給阿螢時間，她定會比她父親更加出色。
可惜，時不待人。
三刻之一的“黑夜”，只能是港口Maf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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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元和人第一次遇到黑手黨的爭鬥，那是非常突然的，在只有自然之聲的夜裏，足夠驚嚇到他的槍響聲密集的響起。
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槍聲，確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見黑手黨之間的爭鬥。
走錯路了。
但是小少年沒有特別緊張，相反的，他興奮的全身都在發抖。
他所在的位置是絕對安全的，距離那幫黑手黨有很長一段距離。
小少年指尖冰涼，他帶着手套的手——掌心握出了冷汗、顫抖着。並不是完全的興奮，他的身體是在恐懼着這樣的場面的。
通過眼前的夜視望遠鏡，秋元和人目不轉睛的貪婪的注視着他所看到的一切，渾然不覺身後有人漸漸向他靠近。
他在尋找，這裏面有沒有，那位大人所說的根源之惡——港口黑手黨。
偏瘦且矯健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靠近小少年，來人動作警惕，混跡黑手黨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暴露後背的小孩殺過人。
雖然不確定那小孩屬於道上的哪一波勢力，反正不可能是普通人便是了。
黑影如同閃電般向小男孩襲去，隨着男孩的身體軟軟的倒下，偷襲者喘着粗氣收回手刀，在月光下，露出一張沾了血痕的清秀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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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冉的兩個目標人物相遇啦。
逮捕一個，誘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