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這事還真不是舒冉有意而為的。
不論如何，對於一個一心向死的人來說，開這種玩笑已經不是過分，而是蓄意報復了。
更何況舒冉對太宰治只是感官平平，充其量覺得他是個清純不做作追求偷｜稅（bu.shi，尋求愉悅的道途中感到無妄空虛試圖以自殺瞬移到終點線的同齡人。
不存在非要把他摁死一定讓他不痛快的衝突，非要說的話如果不是立場問題她絕對不會放棄接觸這個生活調味劑的。
太宰治太聰明，聰明的舒冉也不敢過於接近他，否則會完全暴露自己，武裝偵探社也會因她在不恰當的機會提前登上舞台。
那她就罪過了！
橘子汁是松本清張剛榨出來作為她的後手使用的，只要是松本清張接手過的橘子汁，都會變成一種很奇怪的飲料，如他的異能「點與線」可以在死亡倒計時最後一刻維持生命不越過生死線，喝了他接手的橘子汁后，就能體會到在自己正邁向死亡的生命線，這種感覺是真實無疑的。
松本清張親自鮮榨橘汁實驗效果比單純的接觸要更強，實驗結論還是舒冉自己親身體驗得出來的。
正當你以為你死了的時候，卻又在一個短時間內清醒過來，醒來時甚至都無法分辨自己是活着還是死了，神經脆弱的人可能會當場崩潰。
舒冉還想過太宰治好歹有個異能無效化的buff，橘子汁對他只是個普通的飲料，但是現在太宰治的中招讓她猜測，橘子汁被改造可能是因為異能bug，但一旦被改造完成就如同蛋白質變性一樣不可逆轉。
對於其他朋友來說，感受一次三途川旅行雖然很可怕，但是他們神經都很硬，醒來的同時不用多久就能恢復過來，還能體會到生命的珍貴。
所以舒冉一般都是把它用來惡作劇或者是拷問道具。
太宰治就屬於大腦清醒分辨力強意志堅定的人，最起碼區區三途川旅行是不會對他造成精神損傷的。但是體會了死亡的真實后又發現自己沒死，還好好活在這人令他迷茫痛苦的世界裏，這種巨大的落差對一個時不時就自殺的人來說是一種惡意的折磨。
舒冉有點想笑更有點擔憂，雖然感到很抱歉，但她從未見過這麼能坑自己的boy，還是港口Mafia里大名鼎鼎的太宰先生，這難道就是反差萌？
無意去解釋，大不了日後見面能補償就補償，畢竟這件事她是真無辜。
早知道……算了……發生這種事情她不是亂步根本算不到啊！
“舒冉醬不要管太宰，他自作自受，活該！”一腳踹開森鷗外，金髮藍眸的小蘿莉向舒冉撲過去。
小蘿莉的出現毫無徵兆，但舒冉卻並不意外，她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接住這個可愛的，如同西洋玩偶一般精緻的小蘿莉。
沒想到愛麗絲對太宰怨氣這麼大，舒冉眨眨眼，嫣然一笑。
“愛麗絲醬，好久不見。”抱住這個小可愛，舒冉在她身上聞到了甜蜜的蛋撻香味，就着她姿勢單手托着小蘿莉，另一隻手理了理小蘿莉身上的哥德式裙裝。
難怪來的時候沒見到醫生，原來垃圾醫生又雙叒給愛麗絲換裝了！
“時間太長啦，你都不來看我！”
“所以今天我來了喲，還專門給愛麗絲醬帶了小點心。”熟練的哄着小蘿莉，舒冉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精緻的包裝盒，裏面蛋糕香甜濃郁的味道沖淡了房間裏的苦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是蛋奶酥，”愛麗絲的眼睛亮了，她從來沒有見到過聞起來就知道此非凡品的點心，被舒冉醬抱着的她享受着投喂服務，一口一口吃的歡快，“好吃，比你旁邊那個沒用的大人帶來的甜點好吃一百倍！”
縱然被自家異能插了一刀，森鷗外更顯激動，一個形似洋娃娃的少女投喂另一個如人偶娃娃的小蘿莉，這是多麼美麗的景象。
即使他不能參與……雖然很失落但也沒關係，舒冉醬和愛麗絲醬的組合太可愛，好像拍張照片永久保存下來呢。
當然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敢做舒冉醬就敢大義滅親，配合著愛麗絲醬給他來一組八段摔_(:з」∠)_。
“舒冉醬還有橘子汁嗎？”
“……有是有，包里還裝着兩罐，”舒冉拉開背包拉鏈，兩小罐橘子汁裝在裏面，“不過效果沒太宰喝的那個強。”
這罐裝橘汁是去鐳缽街的路上買的，因為不是松本清張親手製作所以喝下最終效果要砍半，不僅是作用時間縮短，還能保持意識對外界的感知，大概就是可以體會到死亡前一刻的靈魂出竅。
這時候的人都會處於最真實的狀態，問啥說啥，簡直是拷問必備良藥。
而有經驗的人隨時都可以掌控身體自我清醒過來，但是經驗一詞聽起來就不現實，三途川橘子汁是清張牌單廠家非賣品，除了舒冉沒誰有閑心去探索研究，一瓶一瓶真當飲料喝。
第一次喝的人毫無例外都是百分百中招，也難怪森鷗外想套路出橘子汁的來歷。
“普通人隨便多少都行，異能者至少一百毫升，精神系的還沒實驗過不清楚，作用時間還是一分鐘開外，在喝少了的情況時間上會維持兩秒之上不過三秒，”舒冉仔細的介紹着，無聊的坐在木椅上晃着雙腿，毫不留情的打擊道，“你死心吧再怎麼檢測它都是普通的果汁。”
“效果比以前的強呢。”不掩飾自己對橘汁的窺伺，森鷗外把兩罐果汁收起來。
“嗯，我來的路上喝了一罐。”
“……”暴殄天物！
“……在路上？”喝了一罐？
愛麗絲扯着舒冉，兩隻細嫩的小手捧着舒冉的臉湊近去仔細的觀察着。
那雙暖橘色的雙眸清澈明亮，含笑的眼睛裏倒映着她的身影，包容而又寵溺。
真是犯規！愛麗絲嘟嘟嘴，從舒冉身上跳了下來。
着舒冉現在表現一切正常，不像是喝了這個惡魔果汁的模樣。
“嗯，其實我來之前還品嘗了一杯太宰那瓶同款的橘汁，放心吧，這些數據雖然目前都是我自己模擬出來的，但是我經驗豐富，不會出錯的！”
“……”這件事經驗豐富那你很棒棒啊，體驗死亡真的很好玩嗎？
愛麗絲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看舒冉醬了。
舒冉是個會給自己找樂趣的孩子，如果不是喝橘汁時某一點引起了她的興趣，她才不會親身實驗，從而挖掘出這個橘汁的一二三用途。
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森鷗外才更加有意識的培養舒冉，不再把小舒冉的性格拐向當年的死亡天使——與謝野晶子的模樣。
果然還是自由成長的孩子更和他心意，但是多年來的培養的果實可要看好了，不然向與謝野晶子那樣被搶走了就更心疼了。
在心裏打着小九九的森鷗外萬萬沒想到，他一手教養的孩子已經被人領回家了，領回家的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前搭檔兼現宿敵，搶走了他死亡天使的師兄弟——福澤諭吉!
“……真的……沒問題嗎？”彷彿被噎了一下，愛麗絲一言難盡的用宛如觀望智障兒童的目光打量着舒冉，心思複雜的不知道該吐槽什麼好。
森鷗外的神色在幾度變化中停留在一個懷疑人生的狀態中，他欲言又止的看着舒冉張張口，最終還是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理解透舒冉，難怪小舒冉當年拒絕他選擇自身闖蕩鐳缽街，是為了貼近死亡嗎？森鷗外若有所思。
純粹是因為好奇好玩而已，當然最主要是膩了一直被保護，除了解決踢館的人就是扔飛鏢毫無波瀾的鹹魚日子。舒冉笑而不語。
生活就是要自娛自樂，沒有娛樂就要創造娛樂，保持愉悅的心態對成長很關鍵！
“難得主動聯繫我，發生什麼事了？”
“這次找你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助，”森鷗外正色道，“關於意大利那邊的組織。”
“意大利黑手黨啊，唔……聽起來會很好玩的樣子，你說吧。”反正她也不能拒絕不是，人情還是早還完早輕鬆。
看出來舒冉是同意接手這件事情，森鷗外推出一張文件紙：“我們的外派人員外地辦事時發現了不可控變故，具體情況不詳，需要你過去把詳細信息歸總告訴我，順便協助我們的一切行動。”
“……這是他們內部鬥爭吧，港口Mafia參與合適？”
“這個你不用擔心，”森鷗外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只是去幫忙鎮場子而已。”
鎮場子用得着派中原中也這個大殺器？醫生你笑的這麼奸詐，看來哪怕是變故也在你的預估之內呢。
舒冉手指磨搓着紙頁。
大概上就是站隊問題，港黑看中了其中一方的勢力選擇支持他當下一任首領，但是一個組織的繼承人一般都是多個同時考察，最優秀的那一方才能破除萬難，順利繼承。
派出中原中也是港黑對這份風險投資的外在表現，說明港口Mafia非常重視這場戰鬥，也是在培養中原中也處理事務的本領。
所以港黑就派人去外說見證，實則監視他們的對決，己方贏了那麼皆大歡喜，輸了就要暗搓搓的搞小動作。
中原中也的戰力舒冉雖然未曾有體會但是心有較量。
不過醫生既然明確的指向一方並且摻和人家組織的家事，還把她招過來，就說明他對這場戰鬥有必勝的信心，而且這件事情做成可以為他為港黑獲得巨大的投資回報。
那麼這個意大利組織的勢力絕對不會小。
醫生他就這麼肯定他會贏？這其中內幕不少啊！
說起來目前在日本的意大利組織她前不久還接觸了一個，其中有個半組織成員還在偵探社喝茶呢。
“出現第三方不明成員，疑似其他繼承人參與……就這些？感覺很麻煩啊——”這種事情要是她沾手了可不是那麼容易再跟港黑劃分關係了，說不定還會被貼上港口Mafia的成員標籤。
畢竟如果一定要她光明正大的參與進去，就必須以港口Mafia的名義。
更何況這其中沒有異能特務科的影子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所以說到時候那邊不僅會有港口Mafia的人，還會有白道的人去監督。
醫生的小算盤撥弄的還挺歡快的。
“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處理好這件事的，以你的能力……”早就知道舒冉不會拒絕，森鷗外看着舒冉躍躍欲試的表情，推給這個已經進入狀態的小姑娘信封樣的密封紙袋，“車票以及人手已經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的任務——就是配合中也君的一切行動！”
“啊，放心好了，”舒冉扣上兜帽，把信封紙塞在小背包里，“我心裏有數。”
舒冉把目光放在一旁的睡美人太宰治身上，大概是喝下橘子汁的副作用，他的臉色在白熾燈下顯得蒼白脆弱，黑色的外套襯出他陰鬱的特質，哪怕他還在沉睡着，也令人望而生畏。
當然那是特指這人支配過的手下，在在場三人眼裏他就是個自作自受的病號而已。
難得看這人乖乖巧巧的任人擺佈，舒冉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的臉。
哇哦，好軟！
——再捏捏。
她終於知道武裝偵探社那些人都對捏她的臉感興趣了。
這手感超級棒啊～
“舒冉醬～”
聽到身後幽怨的聲音，舒冉冷漠的回頭，正對上醫生和掐腰的愛麗絲。
“哼，舒冉醬不要理林太郎了，我們走！讓他們兩個自生自滅吧，”愛麗絲托着舒冉的胳膊，嫌棄的掃過床上的少年，她看都不看身後白大褂的森鷗外，“反正任務的話也不急於一時，你好久沒來陪我玩了，這次必須要陪我。”
小蘿莉不由分說的拉着舒冉向外走，舒冉無奈的順着她的力道往前跑了幾步，寵溺的答應着。
“好啦好啦，都聽愛麗絲醬的……醫生，拜拜啦——”
在房間靜下來的那一刻，森鷗外樂呵呵的笑了。
“boss，你現在真的很像一個偷窺小姑娘的怪大叔，”本應繼續沉睡的太宰治慢悠悠的睜開眼睛，神情冷靜的彷彿一直都是清醒的，“稍微有點噁心到我了。”
“……嘛，看來三途川橘子汁對太宰君影響還是很大啊，”森鷗外聽聞不吃驚不發怒，他手指點着下巴，“太宰君很信任舒冉醬啊，竟然毫不猶豫的喝下她帶來的東西。”
空氣瞬間冷凝下來，兩個人一座一躺對視了良久，森鷗外有一瞬間差點覺得與他對視的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看來太宰還沒有真正的從橘汁的副作用中清醒過來，亦或者說他不願意就此清醒。
“沒想到藥水會這麼苦，”太宰治難過的吐了吐舌頭，之前的苦味被這一提醒又涌了上來，他心累的揉了揉臉，望着白色的天花板，雙眼依舊沒有焦距，神遊天外，“boss不是也很重視她嗎？”
把人形異能放在她身邊，為了什麼他們都心照不宣不是嗎，但是舒冉是什麼樣的人，從最終結果來說首領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的。
“嘛，這可是個好機會……”
人的性格自小就定型了，哪怕舒冉這幾年有變化，也無傷大雅，無論她是否加入港口Mafia都無所謂。
哪怕她在此次事件只是沾了邊……舒冉的弱點太明確，她的好奇心太強，獨立性自主性更強……港口Mafia能給她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她會在其中越來越上癮，就像吸了貓薄荷的貓咪，不由自主的踏入他這一方。
不過以舒冉神奇的自律性也有極大的概率察覺他的目的后先消失個一兩年，雖然很可惜少了一個勞動力，但是損失是不會有的。
因為舒冉她是絕對不會與他為敵的，她就是這麼一個冷漠卻意外的在某些方面特別重情的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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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汁是《點與線》裏面的一個重要道具，警察裏面的兩名異性死者旁邊的橘子汁裏面檢測到了氰｜化鉀，初步懷疑這兩名異性死者是殉情。
——太宰確實是自己坑自己，來路不明的東西他是不可能隨便亂喝的，他只是偶爾一次在拷問室看見過關於一份關於利用橙色液體的使用記錄，但是那些都不是松本清張親手榨出來的，效果比現在的還要差一些，這也是他選擇一口喝完所有橘汁的原因，只要意志抗過大腦不清醒的的前幾秒，就可以反套路舒冉，事實上如果那真的是拷問檔案里寫的那種橘汁說不定真的會被他得逞……
但是那是鮮榨橘汁，所以太宰翻車了。
ps：舒冉並不知道這些，她一心覺得太宰是個倒霉孩子，雖然聰明但腦子有坑。
——至於最後太宰和森鷗外的對話那些機鋒，給你們腦補的空間我就不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