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福澤諭吉被舒冉大言不慚的話給噎住了,他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終於昧着良心,艱難點頭。
“……你很乖。”
但是社長,你那可疑的停頓是怎麼回事!舒冉不滿的鼓起來臉頰。
這兩個人小動作越來越像了,福澤諭吉目光柔和下來,亂步和舒冉都是他半路帶回家養大的孩子,他們性格愛好不一,卻意氣相投,默契天生。
沒什麼比家庭和睦更令人舒心的了。
福澤諭吉不由得露出傻爸爸的微笑。
可惜舒冉已經心塞的低頭按手機,沒能看到這一幕,只是好一會才感受到頭頂帽子上落下的重量。
她不解的抬頭。
“你不是麻煩。”福澤諭吉把舒冉的連衣帽擼下去,橘色的過肩發還帶着暖意。
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他的孩子。
就……稍微有點開心,舒冉眨眨眼,愉悅的蹭了蹭頭頂的掌心,像一隻粘人的大貓一樣。
從來都沒有擼過貓咪的福澤諭吉今天依然把舒冉當貓逗。
可不是,獨來獨去愛亂跑,走路沒聲脾氣大,一個不滿就揮爪子,除了愛吃辣這一點,這小姑娘就是貓精轉世。
“那現在可以告訴我兇手是誰了?”之前不告訴他兇手還塞了一張報紙讓他別亂看,說是怕打草驚蛇,但是現在接到委託了,這片區域的警察也在來的路上了,總能說了吧。
對於他們家小姑娘這樣的解釋福澤諭吉表示雖然很有道理但是也太牽強了,什麼叫他一眼望過去能嚇哭小孩子。
隱隱約約覺得哪怕兇手跑了舒冉也能下個套讓那人鑽進來,但是還是順着小姑娘的心思吧,不然對方很有可能一扭頭鬧小脾氣。
這個鬧小脾氣也是跟亂步有一學一,不學好的!
當然不否認也很可愛就是了。(危險發言!)
“誒——對哦,我還沒問兇手小姐姐的名字,”舒冉一甩手機把它丟在兜里,“我們去問兇手的名字吧,社長。”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福澤諭吉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反正只要見到兇手還能讓她在自己跑了嗎,不說他自己,舒冉的反應速度最近開始筆直上升,要不是腿短,估計他都趕不上。
“社長,我感覺你好像在想什麼不好的事情。”舒冉的眼睛如刀子一般劃過來,她牽強的將笑容凝聚在臉上。
別以為她不知道社長在想什麼,盯着她的腿,又是在想她腿短嗎!
太過分了!舒冉想起來社長上次教導完她之後對她的評價。
【——如果個子再高一點速度還能更快。】
“……”呵!她跟港黑的某個人可不一樣,她是有長高的潛力的!
察覺到舒冉表情不對,是即將要發飆的的樣子,為了防止小姑娘炸毛,福澤諭吉心虛的咳了一聲,意有所思問道:“你對這裏很熟悉?”
這個轉移注意力的方法雖然很生硬,但也很管用,對於自家監護人這種直男作風,舒冉只能背後吐槽感嘆一句,社長真的是憑實力單身……
“酒店住宿什麼的構造佈局都差不多啦。”舒冉隨意的解釋。
電梯在三樓停下,福澤諭吉注意到這裏有一個大型的自助餐廳,而舒冉卻朝着去自助餐廳相反的方向走。
那裏是,衛生間??!
“舒……”福澤諭吉沒拉住舒冉,只能看着小姑娘進入標有紅色連衣裙牌子的女廁。
正當福澤諭吉頭疼的時候,他前面的小姑娘背着他露出來得逞了的笑容。
果然偵探社內各個都心藏不宣不提身高這件事是有原因的。
“……兇手大姐姐,你好啊,”舒冉走到一個忙碌着的女性身後,看見她若無其事的繼續幹着又臟又累的活,彷彿什麼影響都沒受到一樣,不禁讚歎了一聲,心裏有點可惜。
這樣的人感覺很適合進黑手黨呢。
舒冉臉上的笑容加深,作為偵探社的一員,她當然不會給她指明這一條“光明”的出路。
“完全被無視掉了,”舒冉往門口站了站,繼續說道,“明明已經到下班時間了,大姐姐在加班嗎,只有大姐姐一個人在幹活呢,誒——大姐姐你的手套好新啊,衣服也很乾凈呢。”
注意到背對着她的女性手上動作漸漸慢了下來,舒冉像是感嘆的說:“松島先生怎麼能這麼對待女性呢,活該他大姨媽泛濫!”
三島菜子猛地轉過頭,身後的小孩子果然如她的聲音一般大概十三四歲的年齡,沒有其他人。
這不能排除警察是不是就在外面,而這個孩子只是來試水的,她努力平復她因為聽到“松島”而產生的激憤,但是小孩的話還是對她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力,導致她張口的一瞬間沒克制住表情,臉上有點扭曲。
那是她親手做的事情,當時又氣又恨沒注意什麼,現在既視感太強她忍不住……
那些血……
為什麼一個小孩子懂這麼多啊!
“小朋友不要靠近這邊哦,又臟又臭的。”一身工作服的女人背過身體擋住了舒冉探究的眼神。
聲音很好聽,不看臉,只是這個聲音都能去做廣播主持了。
而且她的表情管理真好啊,一看就是專業的。舒冉聽話的答應了一聲,離三島菜子遠遠的,出門洗了洗手,衝著面帶無奈的社長頑皮的笑了笑。
慢慢的走到門口,看到的毫無一人的門外,三島菜子心有餘悸的迅速喘了三口氣,惴惴不安的完成了她的工作,換下工作服準備往車站走。
被抓無所謂,但是不能是現在。
“唔……三島菜子。”
誰?三島菜子打開更衣室的手一頓,她慢慢的轉過頭,驚愕的發現竟然是應該已經離開的那個帶着橘色帽兜的小女孩。
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三島菜子看着舒冉拿着她的工作銘牌,如果不是這個小女孩說話,她到最後都不知道更衣室進來一個人。
無聲無息,像幽靈一樣。
少許的陽光透過乾淨的玻璃窗灑在橘色外衣上,拉開的屬於她的衣櫥門擋住了幾縷光線,為小小的更衣室增添了幾分陰暗,而明亮的顏色站在這裏卻絲毫不顯得突兀,光與暗的交織,彷彿每日短暫的黃昏那樣平常,三島菜子心思快轉,迅速拉開房門。
“啊——”面前是一個高大的男子,三島菜子沒想到會撞到人,她瞳孔緊縮,雙腳不受控制的往後倒退的幾步。
“看吧,社長,我就說你會嚇到兇手大姐姐的。”舒冉笑嘻嘻的說道。
還沒消氣嗎?福澤諭吉嘆息着單手扶着木刀刀柄,意料之內,這個看起來年長的女人,身上沒有一點武力值。
“確定就是她么?”
“社長為什麼要懷疑我和亂步的判斷啊,”舒冉狀作不愉的點頭,“都說了不要只看臉啊,這個大姐姐的年齡還不到二十五喲。”
正值青春活力工作向上的年紀呢。
可惜在這樣的環境工作蹉跎了年華,才會顯老啊。
……他不是這個意思,福澤諭吉感覺氣氛似乎有被帶歪的跡象,決定把話題拉回正軌。
“……你們是誰?”三島菜子警惕的看着門外的銀髮男人,這個人穿着和服,不像是警察,那他來是幹什麼的?
“我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收到委託查找殺害松島勝平的兇手,”福澤諭吉看着靠在壁櫥的三島菜子解釋道,“而兇手已經鎖定就是你,不過現在你還有自首的機會。”
絲毫不給解釋的機會,只是單方面認定她是兇手嗎?三島菜子不理解,她熟悉那個會場的所有微攝像頭的位置,而且分明也避開了它們,作案工具上面沒有她的指紋,唯一可能暴露出她的手套她也事先用河水洗過,藏在了他們不可能找到的地方,這兩個人該不會是查到了她的過去來乍她的吧。
“其實抓兇手,用不着去翻監控這麼麻煩,你留下來的痕迹太明顯了,一看就是新手臨時作案,”舒冉對三島菜子安撫的笑了笑,“作為表演系優等生畢業的你被與你同一級畢業的同學摧毀了前程和家庭,於是你中午上班時看到了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這裏的他,你覺得這是一個大好機會,把他的生命留在這裏的好時機。”
三島菜子靜默的聽着舒冉說話,她更熟悉這個房間每一個工具的擺放位置,因為無論是工具間還是更衣室的打掃,永遠都是她一個人的工作。
舒冉看窗外,銀髮男人垂眸的樣子似乎是在走神,趁着的時機,她計算着把這個小女孩推倒在手裏提着黑色袋子的銀髮男人身上,再利用門口一側的毛巾架子把他們攔在裏面,大喊這裏有搶劫,利用人群逃脫這裏。
任誰看到一個陌生人把她堵在門裏都會下意識的去跑吧,無論結果如何,她的行為理由都很合理。
打定好主意后三島菜子抓住機會一瞬間就做出行動,她撈起舒冉就把這個小女孩扔給銀髮男人,果然銀髮男人上前一步護住小女孩,她在與銀髮男人擦肩而過跑出門的時候還有一種不真實感。
那個看起來很可怕的男人放過她了嗎?
“怎麼可能讓你跑了啊。”
稚嫩的聲音在三島菜子身後響起。
什麼?三島菜子來不及多想,一股不可抗力拉着她的衣服把她帶到那個房間,然而驚恐的尖叫聲喚不了任何人的注意。
這個時間,大家或者在工作或者已經下班回家,員工層不會有其他員工存在。
“三島小姐,你決定畏罪潛逃,不承認自己所做的事情嗎?”福澤諭吉把人拎回來,聲音重了一些。
聽舒冉說這個人犯罪的手法像是報仇,她殺害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強行侵|犯過她,但是這麼做只會讓她在年輕之時蹲坐監獄,她的家人也會因此為她悲傷。
她當然要逃,三島菜子不說話,她那因惶恐的眼睛開始泛紅,有淚水在她眼底打轉。
是恐懼和憤恨。
舒冉才不會管這些,她乾脆直接靠着社長,拿出手機看了看,計算了一下時間繼續道。
“你趁着松島勝平一個人在二樓毫無警惕的時候,在沒有監控的男廁用木拖把頭一擊打暈了他,用宴會並不鋒利的銀刀使勁的……。”
看着被社長拎回來的三島菜子,舒冉那如念會議稿的語氣頓了頓,想想還是沒有在社長面前說那些限制級畫面,於是她跳過了這個過程:“客人不進入宴會廳二樓是規矩,負責打掃的工作人員只能在指定時間在有重要重要場合打掃也是規矩,你知道這些,有意引導警察認為兇手是宴會廳的服務生,你只要不露出明顯的破綻,不讓人注意到你,誰都不會懷疑到你身上。”
三島菜子面色蒼白的聽完這些,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能順利的找到她,但是她的仇還沒報完,還有一個人渣還好好的活着,那個親手把她送到床上的女人還活的風光四溢,他們都是害死父母,毀滅她的家庭的兇手!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三島菜子跪在地上磕頭,“再給我一天的時間好嗎,就一天,然後我會去自首,絕對不給你們添麻煩。”
麻煩?舒冉細細品了這個詞,目光驟然冷了下來,她拉着一隻手扶着她的社長,轉身就走。
“舒冉?”
“沒關係的社長,算算時間,他們差不多到了。”
她只是擔心那個復仇的女人在發現無法完全殺死所以仇人會發瘋,影響社長的心情。
——沒有力量的復仇,就像一個小丑。
剛開始,就結束了……
而她自己已經等待了九年,前期準備已經做好,現在終於可以開始行動了。
※※※※※※※※※※※※※※※※※※※※
未來的舒冉:復仇還沒開始,就差不多結束了,一路躺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