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舒冉和那兩人的對峙雖然持續了很長時間,但雙方彼此之間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約而同的選擇拖延時間。
瓦爾多中間數次試圖使用異能力控制舒冉,但舒冉的眼神始終清明,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差點令瓦爾多誤認為自己的異能消失了。
男子舔了舔上唇。
他不相信他的異能一點作用都沒有,可能小人偶在抵抗。
儘管小人偶能用不為人知的方法抵抗他的異能力,但長久的抵禦消耗對小人偶來說也是一種負擔吧。
防守是比攻擊還要耗費心神的事。
而小人偶堅持的時間越久,瓦爾多就越興奮。
舒冉卻得意地笑了笑,起了一管橘子汁喝了下去。
她露出個一晚上沒喝水,潤個嗓子的表情。
卻讓瓦爾多本能覺得不妙。
但哪怕他丟出匕首試圖擊碎試管也沒能成功,那少女宛如全身都長了眼,看都不用看,另一隻手靈活的握住了飛來的匕首的柄部。
彷彿從頭到尾都沒有消耗一般。
那個透明試管裏面的試劑到底是何物?
這時瓦爾多才算明白,就算不論是異能力……他是真的低估了這少女的身手。
這樣的身手,一看是有被他人系統的教導過的。
瓦爾多終於在舒冉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若不能控制,那就對不能留對方活下來!
舒冉把玩着匕首,因為沒有鞘,她也只能用手拿着。
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她的警惕心已經上升到了滿值。
這對搭檔,瓦爾多的異能力看起來最可怕,但實際上最能對她產生威脅的是瓦.爾.特。
她可不相信,瓦.爾.特的異能傀儡只是個能跑能跳的假人。
更不相信,這個簡陋的安全屋真的只有它表面上的破漏。
所以,這裏是有能控制她的機關的,但卻是固定觸髮式的。
控制住一個有吞噬異能的人也很簡單,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她栽進坑裏,爬不出來。
若有條件,也可以將她困在一個周圍都是水的地方,或者在夜晚的環境中把她從高空中推下,畢竟她的異能力再強,也不能將大地或者海水視為一個整體吞噬掉,更沒法飛。
舒冉的目光越過瓦爾多,瓦.爾.特就站在她一眼能看到的位置上。瓦.爾.特察覺到了舒冉的注視,吝嗇的只回過去一個冷眸。
就算猜到這裏有機關又如何?如果不知道機關在哪,知道這些也都是徒勞的。
舒冉看起來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選擇撤退,前提是能避開能困住她的機關;二是站着不動。
那就耗着唄。
她就待在這不走了,你們能奈何?
看起來都是死路,要是在橫濱,舒冉妥妥的選一。
沒人比她更熟悉橫濱了,那些地方會佈置什麼機關,她閉着眼都能摸摸索出來。
不過現在嘛——
舒冉原本還在擔心瓦.爾.特會不會用傀儡在她腳下臨時挖個洞。
然而瓦.爾.特這個看起來心高氣傲的,應該不屑於這麼做。
那他會用傀儡做些什麼呢?
忽然間,舒冉寒毛一凜,眸光向左後方虛虛一撇。
有人來了!
此時,瓦爾多雖然不知道舒冉為何此刻分了心神,不過他抓住了這個空子。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貼身接近舒冉,而是慢悠悠的向後退,在察覺到背後兄弟那刺人的目光后,趕緊跑進了安全屋裏面。
舒冉抬起眼,就從剛剛開始,她心裏就開始向自己拉響警報,向她這種從小就在危險混亂地帶里打滾摸爬的人,向來不會忽視身體對於外界的直覺警報,於是她想也不想,離開原地。
隨之猶如地震般的,地面轟隆隆作響,舒冉原先站着的地方土層崩裂,濺起一大片土石的同時,也模糊了舒冉的視線。
藏在安全屋的瓦.爾.特勾起一抹笑,他怎麼會放棄地下的襲擊呢,作為蟄伏在異國他鄉的間諜,什麼骯髒的方法是他沒用過的!
更別提,只是利用異能傀儡挖個洞偷襲。
這個女孩還是太天真了,戰鬥意識也低的出奇,竟會在這種時刻分神。
瓦爾多心想着,方才舒冉躲開的動作被他放在眼裏,雖然他不覺舒冉能躲開,但剛才那一下本就是突然襲擊,沒有攻擊力,真正的襲擊還在後面。
他共享着新做的異能傀儡的身體,這個傀儡身上綁了足夠效力的炸.彈,方才他就是利用這種方法炸開地面,這次則是利用傀儡自爆的衝擊力,震暈這個少女。
瓦爾多則道:“一次不行,就多炸幾次,”他笑的輕鬆,認定了舒冉總會有失去行動能力,失去意識的時候,“直到你的假面傀儡能夠靠近她給她注射為安定藥物為止。”
反正死不了,這權當給小人偶一個教訓。
介於他的異能暫時無法對小人偶起作用,那他也只能用別的方法□□小人偶了。
舒冉不知道瓦爾多心裏還在想着要怎麼□□她,不過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會當回事,她遇到的變態數不勝數,還真不缺這一個。
不能算是習慣了,頂多是不以為意。
沒必要為了這種人大動肝火
舒冉身側的地面已經凹陷進去,她雖然沒有在方才的突襲中受到傷害,但還是不可不免得摔了一跤。舒冉踩在凹陷的邊緣,心裏嘆道“好險”,然而就算是這樣,她身上依舊是乾乾淨淨的,飛舞迸濺的浮灰土石在接觸她的那一刻起,就被異能吞噬的無影無蹤。
她現在已經能控制的很好,在發動異能時,把身上的衣服或者其他物件視為自身的一個整體,不會再有誤吞的狀況。
她的異能在遇到清張君和社長之後,就沒怎麼再失控過了。
舒冉還沒喘兩口氣,就察覺到有一個物體在快速接近她,在她能看見物體的人形輪廓的時候,那東西“嘭”的一下炸響了。
舒冉來不及站穩,整個人就被氣浪衝進了地陷之中。
舒冉:這兩個人不講武德的傢伙!
炸了約有四五輪,瓦.爾.特停下了捏傀儡的動作。
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瓦爾多看着他:“兄弟,難道你的爆炸傀儡對小人偶不起作用嗎?”
“不,不是,”瓦.爾.特打斷他搭檔那不切實際的腦洞,保險起見,他每次都操控兩個傀儡堵人,但這次卻怎麼也找不到少女的所在。
不到30秒的功夫,這麼大的地方,人能藏到哪去?
被二人惦記的舒冉苦哈哈的揉了揉耳朵和太陽穴。
區區爆炸而已,大白天的,清空普照,這遊戲她比對面那兩人玩的熟練多了。
就是這爆炸的聲音實在是毀耳朵。
煙霧散去,瓦爾多兄弟終於看見了跑到另一邊站着的舒冉。
女孩站在那一處,就好像在等他們發現她。
而不是趁機逃跑!
兄弟倆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睛裏的凝重。
她在藏拙!
而在此之前,他們竟被騙了過去。
瓦爾多和瓦.爾.特才不會承認,這是他們的自大才導致的疏忽。
“本來這個爆炸我是打算由我來起爆的,”為了提醒來找她的姐姐和這倆的接頭人,結果被這倆人搶了先,“算了,反正目標達到,我等的人也快來了。”
瓦.爾.特心中突然警鈴大作,掏起腰間綁的搶衝著舒冉連聲打過去。
嘭嘭嘭——
這是專門克制異能者的槍和子彈。
與此同時,他控制着那三個綁着炸.彈的異能傀儡向舒冉的方向沖,又是連着三聲爆炸,炸出一片煙塵,瓦.爾.特知道這種力度恐怕是對這怪異的女孩不起作用,但至少能攔下她。
毫無緣由的,那一瞬間瓦.爾.特就認定了他和搭檔都不會是橘發女孩的對手,這是他多年的戰鬥警覺。但不管猜對猜錯,萬事以命為第一優先是向來是他的生存原則,然而灰塵茫茫之中,瓦.爾.特突然失去了他搭檔的蹤跡。
他來不及去尋找搭檔,搭檔和他的腦迴路向來不同,這時候搭檔說不定會直奔死亡,也說不定。
瓦.爾.特轉身就跑,他對這一塊很熟悉,知道離開這裏的最近的路線。
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一股來自他背後的無法抵抗的力量,拖拽着他的全身,粗暴的把他拉了回去。
直到那股力量消失,瓦.爾.特被狠狠的摔在地上,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手的主人輕笑:“你的搭檔比你聰明多了。”
當瓦爾多看到舒冉跑到外面空曠的地方,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種環境是舒冉異能的主場。
他果然沒有猜錯,畢竟外面不僅有陽光,這種環境雖然不利於隱藏,但是對於她的異能而言,是非常好用的。
“他逃進了你們的安全屋,不過,雖然他逃過了一劫,但也是自尋死路。”
瓦.爾.特不語,事到如今,他連捏異能傀儡的能力都被克制住了。
畢竟他但凡能製造出一個,橘發女孩就能毀掉一個。
瓦.爾.特想到這,才反應過來,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
“呵,原來如此。”聽到女孩的聲音,瓦.爾.特原本認命等死的瞳孔一縮。
他聽見女孩說:“原來這小小的安全屋還有個不得了的自毀裝置。”
她是怎麼知道的?
她……
知道了想要的答案后,舒冉把這人打暈。
她瞅了瞅安全屋的位置,入口處埋在地下,現在已然有坍塌的樣子。
“就這麼想把我埋在土裏嗎?連命都不要了……”舒冉吐槽着瓦爾多,秉着沒大事不殺生的原則,把瓦.爾.特丟在原地,自己一個人跑了。
不遠處,一名灰發碧眸的男子剛上山,就聽到山上某一處一陣陣爆炸聲,頓時黑了半邊臉,他在心裏狠狠地咒罵了爆炸的罪魁禍首,朝着聲音的發生地快速的趕過去。
他好不容易利用在這裏埋下的棋子甩開了道祖的人,這幾聲爆炸,就把他的佈置毀了個徹底,堪稱前功盡棄。
原本只要把道族的人引到別的地方,哪怕被他們發現這是個陷阱,但等他們發現時,他已經能憑藉著異能力裝着人質溜之大吉,然後被他半路拋棄的那對兄弟正好可以替他承擔道族的怒火。
但是因為那兩個廢物。男人想都不用想,這個聲音一定是那對兄弟製造出來的,原本這次任務就想讓這對兄弟“合理”折損,甚至他們還一度拒絕派人來接應。
誰能想瓦爾多他們不僅真抓到了人,還威脅說不來接應他們就以人質和國家情報作為投誠條件,背棄祖國。
而且他們抓到人這件事不知怎麼就傳到上層另一派的耳朵里,兩方博弈中,他們明面上也不能做的太難看,或者說,如果真的拋棄了這對搭檔,他也很擔心下一個被拋棄的會不會是自己。
他想,這種情況下還能把消息傳出去,一定是瓦.爾.特的能力,這傢伙總能用他的異能傀儡做出陰損缺德的事,這次果然也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現在還把他也暴露在明面上。
真該死!
而又因為這是一個不能公佈於世的秘密行動,為了保險起見,真正來接應的人只有他一個,其他人全部都在幕後輔助,畢竟他們的人在這個國家被清掃過很多次了,到現在活下來的也是不足十數。
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道族的人趕來之前,藉助那對兄弟的力量逃跑,反正再怎麼樣,只要他握着人質的命,那對兄弟就是再瘋,也得斟酌一下能不能殺他,平安護送他回去。
灰發的男人憤怒的噴了一句國罵,從口袋裏一掏,就拿出一把超過口袋大小的槍來。
作為接應人員,來人果然是方便運輸護送的空間系異能者。
灰發男子警惕着觀察着周圍,並不是警惕人,而是擔心附近可能會有野獸出沒。
他爬山的速度很快,就像那些經常登山的運動員,以跑着的速度直線前進着。
直到突然一陣地震山搖的爆炸傳來,男子一個不穩,摔了一跤。
這是——
基地的自毀啟動了!
灰發男子忽然間沒了方才登山時的沉穩,他立馬轉向,也不去接應了,一心只想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剛一抬起頭,下一步還沒邁實,後頸突然遭到一陣重擊,和伴隨着重擊的灼熱,在耳邊的一聲炸響。
這一下縱然是福澤諭吉在猝不及防下也會被震蒙,更別提灰發男人只是個普通的練家子。
於是在男人暈眩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間,一股力量帶着男人向後方倒去,他下意識跟着這股力量蹬着腳向後退,越退越快,最後狠狠的撞在了他身旁的樹榦上。即便如此,他還沒有暈倒,偷襲他的人顯然也不打算讓他失去意識,只是一直折騰他直到他失去反抗能力。而在這他感到漫長的時間裏,灰發男人最後的知覺,便是感覺似乎有人給他灌了某種液體,此後他的意識,便深陷瀕臨死亡的痛苦之中。
給男人灌完了橘子汁,舒冉把僅有的最後一管保存好,才去觀察被她襲擊的這個灰發男人。這一看,讓舒冉默了默。
無他,因為她幾次用異能爆炸攻擊這個人,利用異能吸引力讓這個人數次用腦袋哐哐撞樹,這個男人被折磨的臉上佈滿青紫,面上流血,皮膚灼傷,已然有了毀容之相,就像是遭到了慘無人道的拷問。
但說實話,舒冉也很少見這麼頑強的人,大多數人在第一次撞樹就接着暈倒了,哪裏還能暈乎乎的站立着呢?
這個男人原本距離她就有一段她趕不上的距離,也好在「太陽」的射程就是陽光下的所有範圍,她便當機立斷的炸了這人後脖頸的空氣,不然還真有可能讓這人跑了。
舒冉不浪費時間,趁着橘子汁的效能最佳的時刻,她便着手脫掉灰發男人的外套,把只要是有口袋的地方都毀掉。
“名字。”
“阿爾封斯·都德。”
沒聽說過……
“你的異能力。”
“「小東西」。”
這名字確定不是用來罵人的嗎?
舒冉從這個人的口袋裏扒拉出來一串珠子,珠子個頭很小,但數量很多。
這是什麼?
“異能的作用呢?”
都德就像設定好的程序一樣,聽到舒冉的話,一絲絲精神上反抗都沒有,非常機械的回答:“可以將任意的物品或者生命,放在密閉的小東西內。”
原來不是通過口袋啊,舒冉看着這人衣服上破爛的口袋,心虛的轉移了視線。
“發動條件呢?”她好奇的問了一句。
“收容時讓目標碰到我的小東西,放出前五秒鐘內我需要接觸到我的小東西。”
這不就是精靈球嗎?!
舒冉興緻勃勃:“如果把人放進去,那人會不會對你產生什麼情緒?”比如忠誠啊什麼的。
都德終於卡了個殼,就好像機器運作不良,好一會他才說出了一個中規中矩的答案。
“大多數人會恨我。”
但是這顯然不是因為異能的影響,而是被捕捉的那人對捕捉他的敵人理所應當產生的敵意和憤恨。
這就非常真實了。
舒冉興奮夠了,終於認真起來,她想,她這邊這麼輕鬆,也許是因為麻煩的地方都集中在姐姐那邊。
姐姐怕是沒法及時趕來了。
舒冉把這串小珠子還給灰發男人,誠懇的命令道:“那麼,都德先生,請你把你對外的所有通訊手段,都拿出來吧。”
就讓她了解一下國外的異能者吧,趁着沒別人在,不會有人知道她做過什麼。
畢竟這本就是,姐姐為她創造的功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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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德(AlphonseDaudet,阿爾豐斯·都德,1840年5月13日-1897年12月16日),出生於法國普羅旺斯,是法國19世紀著名的現實主義小說家。
別名:阿爾封斯·都德
性別:男
國籍:法國
代表作品:《小東西》、《達拉斯貢城的達達蘭》、《柏林之圍》、《最後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