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世（下）
清虛一跺腳，輕輕一躍跳過了紅木的圓桌，來到凌放身邊，仔細的查看了起來。wwW.
“什麼？”風久、清微等人驚道，也向凌放看去。動作太猛差點連桌子也掀了。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大夫，自己中毒會不知道！”凌放不以為意，連頭也不抬：“別又一驚一乍的，還想讓我上當嗎？”
“可，你身上的那是什麼？”一眾人指着凌放的胸前和肚皮。
“還想騙我!我才不上當呢!”
“是真的！”說話的是清微：“真的有點問題。”
有了這麼權威的擔保凌放雖然還有些疑慮可還是要看一下。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嚇了一跳：整個前胸、肚皮上蜿蜿蜒蜒的爬滿了深青色的細紋，而且顏色大有越來越深的趨勢。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凌放的嘴張得大大的：“我沒中毒啊！”
“真的沒中毒？”
“廢話嗎不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能不知道！”
“那這是……”
一群人圍着凌放轉來轉去，眼睛盯着那些深青色的條紋，一時也沒什麼主意。
“這好像是——”風久突然一拍大腿，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抄起酒瓶就往凌放的背上澆。
“老瘋子！你——”沒几几分鐘便被澆了這麼多次，縱使佛爺也會惱的。凌放本就是個躁脾氣自然也要發火，只是不過被一群大佬級的人物圍着，想發也沒處發去。
“這是……”一群人轉而望向凌放的背。只見凌放的背上也漸漸的現出了同樣深青色的條紋。
“刺青！”眾人齊聲道。
從前胸到後背，深青色的條紋終於完全連接在了一起，組成了一些事物的輪廓，雖然只是些輪廓，但也惟妙惟肖。
“難道是藏寶圖！”凌放跳了起來，怪叫道：“會，會不會是什麼寶藏啦，絕世武功什麼的！”
“藏你個頭！這是狻猊、饕餮、獬豸、貔貅……”清虛辨認着那些圖形：“還有字……不過這些東西有紋身上的嗎？”
這話倒是不假。這諸般異獸，器物上倒是見得多了，但將這些紋在身上的實在是不多見。不是腦袋進水，就是被驢踢過。
整個上身的皮膚並不很大，卻紋滿了十幾個圖樣，密密麻麻卻不顯得擠；各式圖樣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用細紋勾勒出輪廓來，卻是栩栩如生，真的如活得一般。
“哈哈哈哈！終於找到了！”風久不等凌放的牢騷，便大笑了起來，心情似乎是說不出的暢快。拉着他大笑道：“跟我走！”
說完也不管同不同意，運起輕功便扯着凌放向卧房疾奔。
“去哪兒啊？——”凌放嘴裏的雞腿還沒啃完。
身後只留下還在繼續發獃的四個清字輩的老傢伙。
“他找到什麼了？”清陽問另外的三個人。
“我怎麼知道。”清虛聳了聳肩。
“我也不知道。”清苦連眼都沒眨。
“你們還記不記得‘說話沒譜，吹牛沒邊’？”清微捋着鬍子看着三個師弟，繼續說道：“他也姓凌。”
“對！就是他！”清虛想了一下，拍了拍額頭：“難怪我第一眼看到這小子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怎麼把他給忘了！”
“凌放那小子真的很像他！”清陽也點點頭：“只不過，師兄你肯定嗎？”
“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這種刺青，我隱約記得見他身上也是有的。遇酒而顯，似乎也是這般模樣。”清微嘆了口氣，臉色一黯：“**年了吧！”
“是啊！**年了！”清虛也嘆了口氣。
“但願凌放真是他的孩子，也算他後繼有人了。”清微嘆口氣，考慮了一下又對清虛說道：“清虛師弟此事務須保密！”
“師兄你幹嘛只單獨對我說……”
風久拉着凌放並沒有跑遠，只是跑到了自己女兒所在的房間裏。
“巧巧！巧巧！你看我找到了什麼！”風久想撿了錢般的高興，人未到聲先至，隨便連門也撞壞了。
他女兒正拉着照料她的兩個希夷女弟子聊天說笑，突然門被撞破了，闖進來一老一小的兩個人，而且那小的還光着上身。
三個女人齊齊的一愣，先反應過來的是他女兒。
“你又來幹什麼？出去！”那女子知道風久和她母親事，自然不會見待他。原本一張宛若陽春三月的臉瞬間變得猶如寒冬臘月般冰冷。
“巧巧，我——”
“出去！”不等風久說完便打斷了。
“你先看看！”
“出去！”
“你聽我說完啊！”風久滿臉乞求的表情：“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
“好，好！你不走！我走！”重傷的病人自然是很難挪動一下，更別提走了。但是倔強的病人還是要掙扎的站起來。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不只是因為身體不行，而且身邊還有兩個照顧她的人，也不會允許她站起來的。
剛包好的傷口再裂開可不是開玩笑的。沁嵐和沁雨連勸帶勸的好一會兒才消停。
女兒順了順氣問自己老子，態度自然不會好：“什麼事？說吧！”
風久見女兒的臉色有些緩和，急忙扯出了凌放，說道：“我找到他了！”
“你找到誰了？就這個小和尚嗎？”女兒明顯已經不耐煩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換誰聽到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也會有點意見。
風久自己也感覺出來言語上有些突兀，連忙解釋道：“你看他身上的刺青！”
“誰是和尚了！”凌放很不滿意，嘴裏嘟噥着。
“刺青？”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凌放，問道：“什麼刺青？”
“你仔細看看啊！”風久的聲音變得很溫柔，一把把凌放推了過去。
“這是——”那女子忽然落下淚來，也顧不得傷口疼不疼，抱過了凌放的腦袋就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凌放心裏納悶：她說的找到了是什麼意思，這肯定和身上的刺青有關係了。難道真的是藏寶圖？很快否定了這個結論——如果是藏寶圖那就不抱頭，改抱身體了。凌放又看了看風久的女兒：雖然重傷讓她的臉少些血色，但那是一張完美無暇的臉，精緻的五官搭配的沒有一絲缺憾，只是時間多少都會留下些痕迹——相貌上看她已經有三十多歲了。
三十多歲的女人如果有孩子的話也應該**歲了吧。
凌放的腦袋飛快的運轉着：難道這人會是自己的老娘？這刺青和身世有關？凌放想到這層，心裏不禁突突的亂跳個不停。
“你是我媽？”凌放禁不住問道。
“這……”女人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鬆開抱着凌放腦袋的雙手，打量着凌放：“算是吧！我是你乾娘！”
“乾娘？”凌放心裏一陣失望，但又馬上想開了——有個乾娘也好，至少應該能問出身世來。
“哎！”女人以為凌放是在叫她，馬上高興的應着：“乖孩子！”說完又把凌放的腦袋抱住了。
“唔——”凌放被憋得喘不過起來。
“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女人深情的望着凌放，緩緩說道：“我對姐姐也終於有個交代了。”
“你現在住在哪裏？回去收拾一下就跟我走吧。”女人接著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呃？這……”凌放完全不曉得是怎麼的一回事。
“巧巧！”風久打斷女兒的話。
“又有什麼事？”女兒的態度稍稍好了些。
“凌小子是羅老頭的徒弟。”風久有些“戰戰兢兢”的看着女兒：“而且去你那裏也不太方便啊。”
“羅叔的徒弟？”
“是啊！凌小子資質不錯，羅老頭一直誇他呢。”風久指了指凌放：“這次你能這麼快就醒過來還多虧了他。”
“羅叔也會夸人？”她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凌放：“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是啊。一開始我也不信，可見了凌小子以後，才知道原來羅老頭他沒吹牛。”風久一直想改善與女兒的關係，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他接著說：“他的資質，放眼這百年內——第一！”
凌放聽得一愣楞的，趕緊碰了碰風久，低聲道：“喂喂！牛皮別吹爆了！”
只是風久沒說幾句，瘋勁兒便又上來了，早將剛才的目的拋到身後，高聲道：“我這還是給他縮水的呢！你知道羅老頭他怎麼說的？他還說千年內第一！我呸！牛也不能這麼吹啊！”
“咳！”女兒輕咳了一聲，又把風久拉了回來。
“不過這小子的資質是絕對是百年難遇的！”風久跟着女兒的臉色又說了回來。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帶他走了？”女兒把腔拖得很長，以此顯示自己的不滿：“帶他走就浪費了他的天分么？”
風久這次可感覺出了女兒的情緒，信誓旦旦的說道：“要是你想帶他走，就是搶我也得把他從羅老頭那搶過來！”
“搶什麼搶！”女兒白了父親一眼，又舒了一口氣道：“羅叔是個好師傅。在羅叔那學藝我也能放心了。”
女人的眼神變了，溫柔的看着凌放：“乖兒子！你叫什麼名字？”
凌放的眼瞪大了，心裏念叨：“這一直叫乖兒子，反倒不知道名字！”
“我叫——”
“這小子叫凌放！”風久搶過來回答道。
凌放白了風久一眼，又問那女子：“你真是我乾娘？”
看着她，凌放眼神里全是質疑。畢竟哪有乾娘連乾兒子名字都不知道。
“還不是因為你媽！”女人敲着凌放的腦袋：“你都滿月了，也不給你起個名字。”說完神情又是一黯：“本來你媽想等你滿月的時候再給你定名字。可是誰想前一天就出了事，連名字都……”
“乾娘！”聽到自己母親的事情，凌放突然變得很平靜：“能告訴我一些我的身世嗎？”
“羅叔沒告訴你？”女人很驚詫的問道，轉而又釋然，淺笑道：“也對！你的身世對你來說還太沉重了。”
“可我……”凌放的腦袋耷拉了下來：“真的很想知道。”
“羅叔沒告訴你，就是怕你分心，也怕你衝動。”女人撫摸這凌放的腦袋，慢慢地安慰着他：“等到可以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你的仇人太強大了，你現在只要老老實實的練功就行了。不說報仇，至少得能自保。而且為了救你，有好幾個人被殺了，你要還的恩也絕不比仇少啊！”
“真的不能說嗎？”凌放滿眼乞求。
“好孩子這是為你好！所以我會狠下心來的。”女人把凌放抱進懷裏，柔聲道：“你只要記住你父母都是好人就好了。”
“哦！”凌放無奈的答道。
“小子你開心點！不是現在有乾娘了嗎？”女人忽然微笑這對凌放說道：“告訴你啊！你還有一大把乾爹乾娘呢！”
“這‘一大把’是多少？”
“就是很多很多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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