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歸來(上)
轉眼間又過了十幾天,蘇巧巧的傷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即便是百衣谷醫術再神奇,可痊癒也是需要時間的。好在有凌放調理,痊癒的時間大大縮短了。
用這十幾天的的工夫,凌放將新學的借酒威和怒飆勁練得爛熟。也將希夷觀轉了個遍了,很囂張的說道這是為了下次偷石榴“踩點”。清微只好說:要吃石榴隨便摘就行了,哪裏還用得着偷。只是凌放卻很不以為然:送的哪有偷來的香甜?眾人只好無奈的擺擺頭笑了笑——權當是個笑話了。
到底不是自己家該走的還是要走的。
“乖兒子,真不跟乾娘一塊走嗎?”一行人將蘇巧巧送到了門外。蘇巧巧撫摸着凌放剛長出些新毛的腦袋。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慈愛。
“嘿嘿!那個啊,還是不去了吧!”凌放拿牙籤剔了剔牙“嘿嘿”的笑道。
“算了!乾娘也不逼你了。”蘇巧巧無奈的看看他:“廢話我也不多說了,記住昨晚我囑咐你的那些話,別忘了!”蘇巧巧輕輕的揪了下凌放的耳朵。“這孩子就勞煩諸位叔叔伯伯多費心了!”說完蘇巧巧朝清微等人一揖。
“這個當然了!”清微捋着長須點了點頭說道:“巧巧,若有別的事,你這幾個叔叔伯伯可都閑得很!”
“那我先謝過諸位叔叔伯伯了!”蘇巧巧又是一揖,轉身又輕拍着凌放的腦袋說道:“乖兒子,等你長大了一定記得要去浣花淵看我。”
“怎麼了,要等到長大?過些日子再來不成嗎?”
“這次我們浣花淵和正我教血拚的元氣大傷,怕是沒十年八載恢復不過來了。我也是急着回去主事,不然也不至於這麼急着。”蘇巧巧有些黯然的說道。
蘇巧巧解下腰間的玉佩,放到凌放的手心。
“乾娘也沒什麼好東西送你,這塊玉佩你留着吧,權當是個念想!”察覺到凌放有拒絕的意思她趕忙說道:“不許不要哦!”
凌放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默默的把玉佩收了起來。
玉佩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蓮花紋,雕工細膩,真如出水芙蓉般,栩栩如生、一塵不染。沒看也是個“好東西”。
“乾娘,我再送送你吧!”
“傻兒子,沒聽人常說‘送君千里,終於一別’嗎?”蘇巧巧在凌放額上輕輕一吻:“不必送了!記住要跟羅叔好好的學知道嗎?”
凌放點了點頭。
“諸位叔叔伯伯,保重!”說完蘇巧巧運起輕功,飄然而去。
“姐姐啊,你這兒子天資、武功無疑都是上上,可為什麼我還是這麼放不下心呢?”蘇巧巧一路急奔,心裏卻有所思:“為什麼他的表現如此好好我都難以接受呢?”突然停了下來,喃喃道:“他才十歲啊!”
“巧巧的這‘隨風爛漫’又長進了不少。”清微捋着鬍子道。
“巧巧走了?”一直躲在旁邊的風久走了出來,手裏依然托着那盆仙人掌。
“是啊!怎麼?老瘋子你也要走?”清虛問道。
風久點了點頭。
“也好!巧巧現在正式缺人的時候,你去倒是給她一個極大的助力。”清微朝風久抱拳說道:“風兄弟,保重!”
“各位保重!”風久一頷首算作回禮。
“老瘋子!”清虛忽然叫住了風久,將腰間的酒葫蘆拋了過去。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回來一起喝酒!咱們可都老了!”清虛有些悵然。
風久將花盆掛在腰間,接過了葫蘆,仰頭飲了一口,又拋了回來說道:“一定!”說罷也運起輕功暗暗循着蘇巧巧,悄悄地跟了上去。
清虛拿着葫蘆嘆了口氣,一飲而盡。
三伏天已經過去,天氣雖然還有些炎熱,卻也生了些涼意。
“那個,我也該走了!”凌放抓了抓腦袋說道。
“也該回去了!出來快一個多月了吧!”清微點點頭笑道:“那我們也不遠送了。記得常來陪陪我們幾個老傢伙喝喝酒,聊聊天!反正大家都是鄰居,來往也方便得很。”
“我的意思是你們是不是該給我弄些土產啥的好帶回去啊!”
“……”
就這樣凌放提着大包小包,瓶瓶罐罐的出發了。裏面裝着足夠五六人吃兩三天的食物、幾罈子酒以及一些點心乾果之類的零食。好在練武之人力氣有的是,平地里走來居然也能健步如飛。
“帶這麼多東西你走的回去嗎?”沁雨白了他一眼問道。
“怕什麼!反正越走越輕的。”
“那我走了啊!”凌放朝眾人點了點頭——兩隻手都掛滿了包:“不用送了!”
也不用輕功,慢悠悠的挪走了。
直等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凌放才走到百衣谷。百衣谷到希夷觀也不遠,只是一個在山腰一個在山下,他卻走了大半天的功夫。身上的包裹也沒剩下幾個,而且大都已經癟了下去,當真是“越走越輕”了。
百衣谷說是“谷”,其實是在山腰上。這全都有賴於百衣谷開山祖師羅衣的一個“精妙絕倫”的想法:將建在山腰密林里的門派定名為百衣谷。就因為這這“精妙絕倫”想法,無數求醫的人尋遍天下的大谷小谷,也不曾找到百衣谷的半絲蹤跡。
能找的到才怪。
百衣谷雖然不是什麼隱秘所在,也不禁往來,但憑這天下第一的醫術引來求醫者何止成千上萬。只是百衣谷歷來收徒極嚴,資質、性情、心機甚至連相貌都必須是上上,可天下哪有那麼多的這般的人物,便是有又怎麼會輕易的全收到自家山門裏去。所以百衣谷歷代下來從來都沒超過十人,連個非法組織都算不上,又哪裏應付的過來如此多的求醫者。好在開山祖師玩了“這麼”一手,居然擋住了絕大多數的求醫者。
天下英雄俊彥不知凡幾,可又有幾人想得到這天下聞名的百衣谷其實在棲凰嶺半山腰的幾間破屋裏。門前別說是牌樓匾額就連塊牌子也沒掛。
羅裳坐在院門外的大石頭上,撅着小嘴,雙手托腮,看着那條通往外面的路。
“怎麼還沒回來?”羅裳抱怨着,這是今天的第一百八十八次重複了。
看着那夕陽快沉了下去,羅裳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喃喃道:“今天又不會來了嗎?”眼神里盡透着失望。
“你站那麼高幹什麼?”羅裳背後有人說道:“什麼回來不回來的?”
羅裳聽到那聲音,忽然笑了起來,仿若是個臨塵的仙子一般轉身就撲了下去,只是這“仙子”有點小。
“撲!”羅裳連人帶包裹的全給撞翻了,整個人也趴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自然是剛從希夷觀回來的凌放。
“哇!你幹嘛?想撞死我嗎?”凌放雙手拿滿了東西。身上又壓個人,就是想動彈都不行。
“哥!你怎麼才回來?”
“廢話!不回來,還在那裏長住啊?你先下來。”
“哥!這幾天你都去哪裏了?”
“你下來!”
“哥!你長頭髮了啊!”羅裳拍手笑道,而後又摸了摸凌放的腦袋。
“你下不下來!”凌放火大了,被個女人騎着,要是傳了出去那還了得。
“哥!你身上怎麼有股女人的味道!”羅裳還賴在他身上,臉也拉了下來。
“能耐了你!還能聞出個味來!”凌放的臉氣綠了:“你給我下來!”
“你不說清楚我不下來!”
“我說個屁我說!”
“呀!”只聽到一個聲音說道:“我什麼都沒看見!”然後“蹭蹭蹭”的腳步聲又走遠了,最後“砰”的一聲巨響,是關門的聲音,如此之響,可想這門關的有多急。
凌放一愣,這個聲音以前並沒有聽過,百衣谷一直以來只有三個人:羅衫、羅裳和凌放,而且很少有人來,聽那聲音應該是個女人。本來想抬頭看看是誰,結果被羅裳和包裹壓着連轉下臉都不行更別說抬頭了。
“聽那腳步聲不像是有病的,敢摔老傢伙的門的也不是來陪着看病的。難道老傢伙要發‘第二春’?”凌放的惡趣味又回來了,想到“妙處”不覺笑了起來。
“這誰啊?”凌放問道:“才這麼幾天你爺爺給你找了個奶奶?”
“呃?”羅裳頓了一下又反應了過來,急說道:“可別讓師姐聽到。師姐的脾氣可暴了。前幾天有隻小猴子偷拿了她的水果,結果師姐把它尾巴上的毛拔了個精光,現在還禿着呢!”
“哪來的師姐?”凌放納悶道。
“就是二爺爺的徒弟啦!”
“你哪來的二爺爺?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我爺爺的弟弟啦!”
“廢話!”凌放白了羅裳一眼,說道:“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哦!”羅裳點了點頭,爬了起來。
“不對啊!你還沒和我解釋呢!”羅裳又想起了這茬。
“解釋個屁!”凌放很不耐煩的說道。現在他可已經站起來了,羅裳也已經從他身上下來了。
“壞了!壞了!”凌放忽然叫道,急忙將背上的包裹打開來看。
“我的翡翠玉蓉餅啊!我的芙蓉蛋花糕啊!”凌放怪叫着,兩個人的分量早將這些點心壓得變了樣。
“你這敗家娘們啊!”凌放的表情很痛苦,便是內傷發作時被沁嵐打的鼻青臉腫的時候的表情也沒這麼痛苦過。
“嗚嗚嗚!人家在這裏等了你二十七天,結果你什麼也不問,就只關心你的點心。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羅裳捂着眼睛哭了起來,委屈的很。
凌放這次出去本來以為最多也就兩三天的工夫,因為碰上了蘇巧巧——自己的乾娘,自然不能開個藥方子就走人,結果直等到蘇巧巧好的差不多了,離了希夷觀,凌放才得回來。至於這段時間有多少天,凌放沒算過,也不會去算。會算的怕是只有羅裳吧。凌放只是牢騷而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凌放嘴上不饒人,但是感情卻好得很,不然凌放也不會在孟巨俠挾持羅裳的時候老老實實的不抵抗,也不會不要命的替羅裳擋掌,當然更不會因為這屁大點的事真的就真的生氣。只是這羅裳“莫名其妙”的就哭了,凌放也覺得自己有些理虧,覺得理虧就又會覺得心虛,心虛了之後嘴上就會松一點兒。
“那個,你就別哭了。”凌放聲音軟了不少。
“嗚嗚嗚——”
“那我把這翡翠玉蓉餅給你好不好?”
“嗚嗚嗚——”
“那這芙蓉蛋花糕呢?”
“嗚嗚嗚,別人吃過的,上面還有,有牙印呢!”羅裳終於停止了哭聲,只是聲音還有些哽咽。
至於是誰在那糕點上留的牙印自然不用多說。
凌放無奈的把那塊糕拿了過來,張嘴就把有牙印的那部分咬掉。
“現在沒牙印了吧!”凌放變嚼邊說道。
“哦!”羅裳把那糕接過來,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居然就這樣蒙了過去。
“對了!你那師姐來這裏幹什麼?”凌放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女人
“哥,你也應該叫師姐的!”羅裳抬起頭來看着凌放,水靈靈的大眼瞪得凌放直不舒服。
“比我大的我才能叫她師姐!”
“聽二爺爺說師姐今年十五歲,比我們大多了!”羅裳解釋道:“叫林真若。”
“林真若?黃毛丫頭!”凌放不屑的撇了撇嘴:“吃完了嗎?吃完了進屋。”
“哦!”羅裳老老實實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凌放身後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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