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麻煩
范久宇護妻心切,落下去前趕緊一把抓住其手腕。“龔琪珊你夠了!嘴巴放乾淨點!別莫名其妙上來就打人!”
然而,按照他們所了解的,龔琪珊這巴掌既然揮出來了,斷不會再收回去。亦如現在這樣,她被阻止之後並沒有顯得驚慌失措,反而大力掙脫開范久宇扼腕,然後猝不及防地,啪——一聲比之前還響亮,竟揮到范久宇臉上!
歪着嘴冷笑,目光兇狠且嘲諷,道:“打你怎麼了?有意見嗎?掂量清楚自家身份地位沒,憑你也想來管我?哼,不自量力。”
本就熙熙攘攘的卡座區,響動異常,可見聚集了越來越多的圍觀者。尤其附近幾桌,從之前暗中偷偷窺探兩眼欣賞美女,到現在乾脆明目張胆轉身跪坐在沙發上,伸着腦袋不住張望這出是非大戲。甚至有人對舞池方向招手,喊着“快來啊,又有美女打起來了!”
沒多會兒,圍得水泄不通,連勸架的酒保都擠不進來。
現在的場面,先是自己閨蜜被打,后是自己的老公被打,撒潑耍混還不夠,連家父都要受這刻薄女人的侮辱。
周莉嫚氣得咬牙切齒,雙拳握得咯咯發響,大吼一聲“龔琪珊!”抓起桌上配備的半大玻璃煙灰缸,三步並做兩步跨過去就要砸向對方。
比家世的確比不過,但論身手,託了保持運動的福,再來龔琪珊這樣的五個她也不會怵一下眉頭。
只是沒想到,以她們這樣身份教養的人,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和人打過架,想不到今天要破例了。就算結了婚,為人妻了卻還要經歷這麼一遭,有夠荒誕的。
周莉嫚動作實在太快了,范久宇差點兒沒反應過來。索性的是作為夫妻彼此還算有幾分了解,知道她什麼脾氣。這才急急出手拽住。
人是阻攔下來了,但那盛氣凌人的衝動氣勢已經形成一股無形卻強有力的威懾感,直接把趾高氣昂的龔琪珊壓製得不由心虛,腳下退了一下步,眼中儘是惶恐。
一個連忙去搶過沉重的煙灰缸;一個則鎮定情緒,雙臂交叉環在胸前,樣子比之前還要耀武揚威。她吃准了這對夫妻氣歸氣,終究還是忌憚家世底蘊,不敢輕易對她這個“人上人”怎麼樣。
於是更加囂張地說道:“周莉嫚,我勸你別意氣用事。我擦一下就傷,碰一下就倒。動我之前是不是該好好想想你家有多少經濟實力?或者在法院裏認識多少人,能夠保證你家能贏得了這場法庭糾紛!否則把你賣了都賠不起。到時候你爹帶着禮物來求我原諒,我還閉門不見呢!”
說著,可見周莉嫚整個人已經氣得渾身發抖,額頭青筋暴跳。她就更加不可一世。尤其隨後,她的同桌姐妹也都抱着雙臂,邁着一副高人一等的優雅步伐走來助陣。
同樣譏諷鄙夷地說道:“喲,夫妻上陣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吶?你們可真行。”
“就是。可謂‘稻穀掃帚掃雞糞——倆都是廢物’。連女人都打,這男人可真是,呵呵!名副其實啊。周莉嫚,同為女人,別怪我們沒提醒你,這種男人還是趁早離了吧。否則以後那巴掌就會呼到你臉上。到時候別哭着喊着嫁錯人,丟人現眼還自作自受。”
“對了,說起Z集團周總,珊珊,上次我去你家玩時,看到他手裏提的那雙高跟鞋好像要送到哪兒去,是不是你的?”
龔琪珊沒有直接回答,不過滿臉輕蔑笑意,意思是她默認了。
Z集團執行總裁給一個黃毛丫頭提鞋!
周莉嫚氣瘋了,咬牙切齒喊着“閉上你們的嘴!”邊惡狠狠瞪着這幾個不入流的“臭三八”,邊幾次三番想掙脫范久宇的禁錮上去好好教訓教訓她們,至少得撕爛她們那張造謠生事的嘴!
十分倔強,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侮辱?
但越想掙脫,范久宇反而抱得更緊,怕她做出什麼過頭的事來。就真的如龔琪珊說的那般不可收拾了。
龔琪珊沒那耐心去看他們夫妻拉拉扯扯,毫無顧忌地上前一步,頭一甩,下命令道:“把你家瘋婆子拉遠些!別礙我眼。今天我只有一個目的,不想為難你們。
謝淩!”
喊完,所有目光終於越過周莉嫚和范久宇,投到人身之後的謝淩身上。
“死肥豬,敢做不敢當,卻還要這麼多人來護着你。配嗎?給我滾出來!”
現在的謝淩不知道為什麼,胸悶氣短,腦袋昏漲得很,嘖嘖直痛。
說實話之前她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半清楚半迷糊,總覺得那吵雜遠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十分尖銳刺耳。
不過龔琪珊這聲呼喊,倒聽得真切。
還有始終沉默的余文郄,在她失去閨蜜這道保護屏障時,終於避無可避,站了出來阻止龔琪珊繼續靠近。
余文郄之前一直在刻意迴避龔琪珊,理由謝淩大概是清楚的。
因為之前在余家酒會上,大家可以說是間接性接觸過。想必龔琪珊能夠認出他來。而按照謝淩對周莉嫚和范久宇的談話過程,介紹方式來看,並不想讓大家知道余文郄的真實身份。
雖然很傷人,但他選擇尊重她,照辦她的意思。所以如果借周莉嫚夫婦能夠解決得了的麻煩,他並不適合過早暴露自己。
以免讓謝淩覺得丟臉。
而當到了不得不站出來的時候,果然如意料中的一樣,龔琪珊從下到上看了他一遍,並不陌生,立刻皺眉道:“是你?”
余文郄依舊笑意盈盈,“你好龔小姐,咱們又見面了。”
龔琪珊氣笑了,“我怎麼就沒想到,還有你這出頭鳥肯護着那蠢貨?”
“哪兒的話,我斷不該和小姐您發生什麼過節。只不過,阿淩今晚是和我在一起的,無論如何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你!”龔琪珊雙眼瞪得溜圓,似乎情緒非常激動。但並沒有破口大罵,大概也是對這人英俊的外貌有所嘆服,覺得如非必要,實在不想就這麼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免以後不便發展些什麼別的私人情誼。
於是繼續耐着性子皺眉道:“這件事與你無關,趕緊讓開。”
余文郄略微挑眉,道:“我能不能知道阿淩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龔小姐您的事,竟讓您發這麼大脾氣。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想必把事情鬧開了也未必對你有什麼好處。”
張開手來不經意擺動間,龔琪珊果然隨着他的動作微微環顧了一眼四周,去注意那些對着他們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圍觀人群。
有人注意當然最好,這不止是如今的謝淩或者周莉嫚所需要的,龔琪珊也需要。
只不過這種注意和她們吸引的讚美眼球並不一樣。議論紛紛中,多於指責她的不是。
這讓她感覺很被動。卻沒意識到如今的人心,哪有什麼真正的對錯是非可言?
一個美麗女人,面頰紅腫,可憐無助委屈巴巴的模樣,在大家眼中已經被貼上“弱勢方”的標籤;一個醜女氣憤不已,來勢洶洶,不分青紅皂白地潑酒打人還罵街,這不叫惡勢力叫什麼?
活脫脫一潑婦!
龔琪珊都快氣瘋了,把這些人統統揍一遍,但不現實。除了忍,無可奈何。
於是只能把仇恨和憤怒轉移到謝淩身上,咬牙切齒指着她喊道:“理由是吧?你問她啊!問她自己使了什麼好手段把我給害成如今這番局勢。你到底有多惡毒?有多蛇蠍心腸?謝淩,你出來告訴大家啊你對我做了什麼!”
邊說著,想要越過余文郄去把謝淩抓出來正面對峙。卻被余文郄再次挪動身形擋了下來。
龔琪珊暴跳如雷,“你!余文郄你給我滾開!否則我讓你余家吃不了兜着走!聽到沒?滾開!”
她也想大嘴巴子扇這人一下,然而湊近之後才發現,自己一米五八的個子抬直了手來也很難達到對方那個高度,揮下去時會顯得如同趕蒼蠅一樣兒戲,不暢快。但氣極了哪還有什麼理智可言,雙手握拳又是捶打其胸膛又是推搡,對方雖然沒有還手,卻宛如一座山一樣,沒有什麼明顯撼動。
這讓她感到很挫敗,越發氣憤不已了。
余文郄面無表情,低垂眼帘冷冷盯着龔琪珊,說道:“我勸龔小姐還是見好就收吧,別再無理取鬧了。否則以X集團如今的名望地位不見得肯受G集團的氣;我個人並不在國內發展,也自然不懼G集團。至於叔叔家,能有今日成就當然有他自己的手段。不需要我來操心。”
龔琪珊聽清了,停手了。
他繼續說道:“除非,如果貴集團因為私人恩怨而使用非法手段對其他集團進行惡意打壓報復的話,可能會構成不正當競爭,是違法的。相信貴集團的領導人都很明智,不會讓集團陷入負面境遇中。對了,貴集團近來,是不是正在發行國際股份?”
說完,可見龔琪珊睜大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她真的被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