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容
男人聞言沒開口,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江絡幾眼。
十六七歲的少女,身上穿的普通校服,校徽被外套遮住。
外套是Prada的春季款,鞋子也是Prada,連夾劉海的夾子都是香奈兒的。
渾身大牌。
這年紀的孩子還沒法靠借貸滿足虛榮心,怕是真的家裏有錢。
那和極光娛樂的董事長千金認識也不奇怪。
男人看上江絡資質,語氣很好地回答:“周吳鄭王的周,盼望的盼。”
......字對上了。
但“周盼”也不算什麼特別稀有的名兒。
江絡想了想,又報了幾個特徵:“圓眼睛,一米七不到點,長得特別甜?”
“是是是,”男人喜笑顏開,“您是大小姐的朋友?”
“不算,”江絡扯了個謊,“一面之緣罷了,她應該不記得我。”
江絡心裏隱隱地有點慌。
系統說:【你慌什麼,上午不還可惜初始世界周盼不在?】
江絡嘆了口氣。
她就怕不僅是周盼在這個世界。
這時老闆喊了一聲:“加裏脊的好了!”
男人怕江絡急着走,連忙說:“小姐姐,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女團選拔賽?”
江絡忙着付錢,沒聽清楚:“什麼?”
男人解釋說:“女團選拔賽是近幾年新興的一種選秀模式,觀眾參與度高,很容易積攢人氣。”
他頓了頓,換了個更容易理解的說法:“你想不想當明星?”
說實話,興趣不大。
在某個快穿世界中,江絡是世界聞名、粉絲無數的超模,星光璀璨的日子早過膩了。
“沒......”拒絕的話說到一半,江絡頓住了。
她遲早得從江家搬出去——江家父母只會養她到十八歲,況且知道了這麼些年被掩蓋的真相,在江家的每一秒都讓她感到噁心。
江絡習慣了高質量的奢侈生活,就算在喪屍末日,靠着大佬宿容的庇護,她都能穿金戴銀,天天洗泡泡浴。
想要維繫這種生活,需要大量金錢。
而當藝人,簡直是一夜暴富的最佳手段。
況且失去這個機會,可能很難和周盼見面。
男人趁熱打鐵遞出名片,上面印的身份是“極光娛樂經紀人”。
“你是極光娛樂的?”
江絡對這個公司有印象。
旗下影后影帝有近十人,而正當紅小花小生更是大半被他家簽下——據說還和燕京的一流豪門有所牽扯,可以說是行業巨擘。謝辛白家裏也是開娛樂公司的,但是體量和極光壓根兒沒法比。
剛要接名片,系統忽然潑冷水:【宿主,做女團可是要唱跳的,你可以嗎?】
江絡一哽。
初始身體弱成這樣,走幾步就喘氣,更別說跳舞。
至於唱歌——當初古代宮斗,她給皇帝唱了首小曲,攻略度瞬間下了5%。
從此以後再沒敢開過嗓。
唱也不行,跳也不行,也就張臉還能看。
男人見江絡面露猶豫,心裏打鼓。
幾乎是半塞地將名片和一張宣傳單遞到她手裏,說:“小姐姐,選拔賽一共就四個月,出不了道可以回去接着念書——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您好好考慮!”
說完不等江絡反應,像是怕她將宣傳單還給他似的,拿着手抓餅跑了。
一個大公司的經紀人,卑微得跟發傳單的打工仔一樣。
江絡哭笑不得,想了想,沒丟,將宣傳單折起來,和名片一起塞進了外套兜里。
*****
手抓餅店和公墓離得不遠。
奈何身體實在太虛,這麼點路都走得直喘粗氣。
現在是秋天,清明節早就過去,鬼節也離得遠,公墓空蕩蕩的,唯一的活人就是看守的大爺。
大爺還兼職賣花,江絡也不知道老保姆女兒喜歡什麼,挑了束新鮮的百合,叫大爺包上。
接過花,才想起自己忘了問老保姆女兒的名字。
江絡問大爺:“您知道死在十五年前,名字裏帶‘夏’的女人埋在哪嗎?”
老保姆講故事的時候,一直“夏夏”“夏夏”地念叨。
大爺說:“我一年前才來這看門,不過整片公墓帶夏的女人就兩個——其中一個,經常有個小夥子來掃墓,今天也來了。”
老保姆說十幾年都沒人給女兒掃墓,應該不是這個。
江絡排除完,大爺便一指:“那你往南走,在第三排。”
江絡摸過去,沒多久找到了,生卒年份也對得上。
江絡盯着那墓碑,笑道:“大爺記性還挺好。”
墓碑很簡陋,旁邊還有個無名小碑,給那個從沒來過世上的孩子。
江絡將寥寥幾根雜草扒了,把百合擺到墓碑前面,拜了三下。
系統:【你不怪她?】
江絡語氣淡淡的:【我怪她幹什麼?受害人何苦為難受害人。】
系統“唔”了一聲,又問:【那宿主想過去找親生父母沒?】
江絡笑了下:【光靠一個“沈”字能找到什麼線索?】
何況也不能保證她的親生父母就是好人。
江絡早就學會不要抱虛幻的期望了。
靠在墓碑上,將最後一點手抓餅吃了,江絡站起來,遙遙地看到隔了幾排,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人。
從這隻能看到那人的背影,江絡眯起眼,隱約看到墓碑上刻着“楚夏”兩字。
江絡微訝:【楚夏不是前兩年病死的那個女演員?】
這就是另一個名字帶夏的女人。
一個女演員,竟然和死於非命的小三埋在一片。
江絡生了興趣,專門繞了個圈子往那邊走。
公墓里雜草叢生,到處是放完的鞭炮碎屑和瓷器碎片,靠近楚夏墓碑的時候,江絡一個不注意,絆了一下。
給楚夏掃墓的男人聽到動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男人個高而瘦削,黑色的緊身褲包裹着長得驚人的腿。
他看着眼前蒼白的少女,微微皺眉:“你沒事吧?”
聲音還挺好聽。
很有磁性,帶着點性感的啞,像是什麼高檔的樂器。
江絡的動作一頓。
......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
耳熟得驚人。
......就好像,曾經有人用這個聲音在她耳邊說過成百上千句情話——
江絡:“......”
江絡猛地抬頭,瞳孔巨震:“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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