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城頭鐵鼓

眾人才到城牆之下，便聽到城頭之上一片喊殺之聲響徹雲霄。城牆之上飛下來無數箭矢，落在一旁。

嚴嵩等人身子一震！

如今上城頭，弄不好可以要丟命的啊！

“皇上乃是萬金之軀，豈可輕易涉險？若是登上城頭，有個三長兩短，這天下客怎麼辦？”嚴嵩趕緊說道。

一眾大臣也是紛紛勸說。

這裏面的道理很明白，如果嘉靖皇帝親自登上城頭，作為大臣，跟隨而來的諸位也自然不得不跟着上城。

刀槍箭矢無眼，若是不幸韃靼人一箭飛來射中了嘉靖皇帝，不過是大明朝少了一個老皇帝，換上來一個新皇帝，又有什麼相干，可是若是這一箭不幸射中了自己……

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危，大家口徑十分一致的勸嘉靖皇帝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千萬不能去冒險。

“哼！”嘉靖皇帝冷冷一哼，心裏算是看透了，這些所謂的大臣一個個喊着為國捐軀，實則是拔一毛以利天下也不肯。

這大明朝的天下，終歸還是朱家的天下，旁人都指望不上啊！

“皇上，如今城頭之上，無數軍民為了京師正在浴血奮戰，很多士卒已經丟了性命，更多的人少了胳膊少了腿，卻還奮戰在城頭之上，臣請皇上登上城頭，為天下勇士擂鼓助威，臣願為先導！”徐文長從旁邊士卒手中搶了一把長刀，雙目赤紅，大聲說道。

“好！愛卿真勇士也！”嘉靖皇帝袍袖一揮，率先登上城頭。

一眾衛士舉了盾牌，左右小心護衛。

嚴嵩等人暗暗叫苦，卻也無奈，只好隨後跟着上了城頭。

嘉靖皇帝剛一出現在城頭，便見漫天箭雨飛來。

城頭上的守城將領見了嘉靖皇帝出現，一個頭兩個大。

皇上親自登上城頭，若是出了紕漏，自己有十個腦袋可也不夠砍的！

守將慌忙清掃了一片遠離城牆的場地，隨後派遣士卒守護。

嘉靖皇帝眼見箭雨飛來，卻是飛不到自己跟前，才漸漸放寬了心。

放眼望去，只見城頭之下，無數韃靼人分成十餘隊，攀附在雲梯之上朝着城上爬了上來。

城頭之上，眾多士卒眼見皇帝御駕在此，也是振奮了精神，只是這些士卒這些日子以來吃不飽飯，身上沒什麼力氣，縱然拼盡全力，也不過是勉強抵抗。

“包大農，快些做法！”整日在深宮之中，嘉靖皇帝雖然知道防禦不易，可是親眼所見這兩軍陣前，還是不由得心膽俱驚。

“皇上莫急！做法可以，只不過需要時間準備一二！”包大農不緊不慢地說道。

“皇上，臣請戰！”徐文長站了出來。

誰不知道徐文長乃是能文能武之人，考中狀元之前，在浙江是與倭寇真刀真槍干過的，便是隨同包悟來去浙江祭海之時，那也是率領一支孤軍，深入敵後，立下奇功之人。

“你不許去！”包大農一擺手，道：“你乃是我的弟子，有大用之人，豈能上陣去，你去安排下，將咱們帶來的東西分發出去，然後隨我下城準備做法！”包大農胸有成竹地道。

“既然如此，朕便在此處為包小友擂鼓！”嘉靖皇帝冷冷道。

如今，這向陽花的秘密，嘉靖皇帝已然看破，自然不相信包大農可以打退敵人，所以這一次，包大農如果能夠打退敵軍，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便殺他個二罪歸一！

皇上要擂鼓助威，自然沒人敢怠慢，城頭之上的守將費了半天勁，找來一隻大鼓。

嚴嵩趕緊道：“不錯，正是要如此大鼓，才能配得上天子之威！”

嘉靖皇帝心裏也十分滿意，接過鼓槌，甩開膀子，敲打起來。

城頭鐵鼓聲猶震！

城頭之上，明朝士卒大聲歡呼起來：“皇帝陛下萬歲！皇帝陛下萬歲！”整個聲勢為之一振。

“什麼，難道嘉靖皇帝親自來了？”城頭下，俺答汗在大隊軍中，雙目赤紅，揮舞馬鞭來回督戰，聽了城頭之上的聲音，舉起手中馬鞭道：“諸軍聽了，明國的皇帝如今便在城頭之上，諸軍奮勇向前，首登者封萬夫長！”

“得令！”

隨着命令下達，韃靼士兵的氣勢也被調動起來了。

如今不但是兩軍陣前，更是兩君陣前！

而且這許多日子以來，眾多韃靼人在這堅城之下吃盡了苦頭，心裏早就窩着一股火，如今俺答汗一聲令下，大家齊聲嚎叫起來，鼓噪而進。

俺答汗一揮手，身後數十隻巨大的號角發出轟鳴。

城頭之上，徐文長與張居正、海瑞等人帶領一眾包家下人，從馬車上抬下一個一個大籮筐來，搬運上了城頭。

嘉靖皇帝與嚴嵩等人心裏好奇，只道是包大農的什麼戲法，全都眼巴巴地看着。

那上百筐的東西運上城頭，徐文長一聲令下，眾人一起動手，掀開蓋子，一股香氣撲鼻，卻原來裝的滿滿的都是些白面大饅頭。

徐文長等人一起動手，將饅頭分發到正在戰鬥的士卒手中。

眾多士卒這些天來連日奮戰，卻連乾糧也吃不到，只能用稀粥果腹，如今見了這大白面的饅頭，一個個眼中冒出光來。

弓箭手一手拉弓，一手射箭，口中卻咬着一隻大饅頭，利用放箭的功夫，三兩口便將饅頭吃了下去。

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吃餓得慌。

更不要說這些每天都在城頭浴血奮戰之人，有心殺賊，肚裏無糧，手上無力啊。

如今幾個饅頭下了肚子，頓時便是精神一振，手上也有了力氣了，射出的箭也更遠了。

頃刻之間，一百多筐得到饅頭便沒剩多少了。

“城頭的明軍弟兄們，你們已經很久沒吃過糧食了吧！趕快放下刀槍投降吧！”

城外，趙全等人例行公事，在城外大喊道，希望藉此動搖軍心。

“我呸！”徐文長從城頭之上探出頭去，大聲啐了一口，然後搬起一筐饅頭，朝着城下倒了下去。

“給你們看看，咱們城裏的饅頭可是多的吃不完！”徐文長哈哈笑道。

城頭之下的韃靼人也許久沒吃過像樣的糧食了，見了這雪白的大饅頭倒了下來，頓時引發了一陣哄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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