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卡牌在白霧漩渦的遮掩下,被江星灼悄悄創造出來,裝模作樣地讓抽卡者抽出來,而通過這一次,江星灼對主宰遊戲又有了新的了解。
只要在腦子裏構建的東西越詳細,有邏輯,哪怕只是信口胡謅的,只要聽起來很像真的,創造這個東西所需要的點數就越少,而且更有趣的是,只要創造者越信誓旦旦,彷彿他胡謅的是真的,用的點數也會更少。
誰也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高貴、神秘、危險的女人表面下,正在腦子裏胡編亂造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個A級犯罪團伙的人一瞬不瞬,緊張不已地盯着江星灼和刀疤男,還有那一張張神奇的散發著光芒的卡牌。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可修復身體百分之十的損傷。”
什麼?什麼復原丹?
卻見那張卡牌化作一團光芒,落入了男人的身體裏。
男人驚駭不已,臉色煞白,退了一步,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卻沒有想到,臉上的疤痕在發燙髮癢,他忍不住想要去抓,卻聽到周圍人倒抽了一口氣。
“刀疤的臉!”
“疤痕在……”
那場景十分詭異,刀疤男臉上的疤痕錯綜複雜,年輕的時候被劃了十來刀,已經看不出他原來的模樣,疤痕猙獰又噁心,然而此時此刻,那一道道蜈蚣般的疤痕在緩緩的蠕動,噁心恐怖。但很快,那蜈蚣的顏色先是變淺變淡,凸起平緩下去,逐漸和周圍的膚色融合,最終,疤痕完全消失了!
然而這還沒完,刀疤除了臉上毀容,其實還少了兩根手指,是年輕的時候被剁掉的。刀疤感覺到斷指的斷口處一陣發熱,不敢置信地看着,只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緩緩的,長出來了。
“什麼!!”
所有人瞳孔地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我的臉,我的手指……”刀疤身為當事人,更加不敢置信,又摸手指又摸臉,恍然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麼會有這種事?不可能吧?瘋了吧?
“請翻轉你的卡牌。”溫柔神秘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飛遠的心神拉了回來,看向江星灼的目光,恐懼又炙熱起來了。
刀疤男心中對江星灼的畏懼更甚,對卡牌的期待也更甚,他伸手翻轉第二張。
第二張卡牌白光散去,露出了通體透明沒有絲毫花紋和文字的牌身。刀疤男看向江星灼。
江星灼:“很遺憾,你抽中了一張空牌。”
有些失望,但是大概明白這是什麼遊戲了,就像賭博,有輸有贏是正常的。
第三張卡牌翻轉。
江星灼:“恭喜你,抽中一把平平無奇的小刀。”
第四張卡牌翻轉,又是一張空牌。
第五張卡牌翻轉,又有了一枚復原丹,這一枚丹藥入體,刀疤男肉眼可見變得強壯了一些,頭髮更黑了,彷彿年輕了五歲。一時間整個大本營里每個人心裏的騷動更多了。
人的悲喜並不相通,但慾望卻大多相同。財富和壽命,永恆的主題之一。
之後的幾張牌,都是空牌,很快就剩下最後一張了。
最後的機會,總是最讓人緊張的,所有人都跟着刀疤男緊張了起來。
卡牌翻轉,露出牌身,繁複的花紋詭譎又神秘。卡牌化作光芒,落在刀疤男手上,化作一支黑色的筆。筆的形狀很詭異,黑色的墨水塞滿了兩條糾纏在一起的蛇的形狀的筆筒,握柄是兩條蛇吐出來的粗粗的蛇信子,然後在最末端形成了正常的鋼筆頭。整支筆有些重,臃腫醜陋,盯着蛇眼看久了,會油然升起一種恐怖感。握着蛇信子也會讓人產生不適感,好像真的抓住了活生生的蛇信子一樣。
刀疤男卻沒有覺得絲毫不適,下意識地翻來覆去看了看,除了丑和大之外,看起來普普通通,像是普通的鋼筆。刀疤男有些失望,他還希望能再抽到一枚復原丹呢,身體變年輕,精力變得充沛起來的感覺太美妙了。而且他不喜歡筆,他從小就不愛讀書,被逼着考上大學后,就恨得殺了母親。
而有不少和刀疤男同齡,都是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見他沒有再抽到復原丹,心裏暗喜,看到同齡人變年輕變強壯,他們很焦慮很嫉妒啊。
江星灼像是意外了一下,隨即恢復原樣:“恭喜你,抽中你的核心卡牌‘惡魔判官筆’,執筆判命,要誰三更死,沒人能活到五更。是UR卡(極端稀有卡,比ssr更稀有)複製品呢。用這支筆在任何地方寫下你想要殺死的人的名字和死亡方式,對方會按照你所寫的計劃死去。”
什麼?!
就像一枚炸彈在水池裏炸開,連表現最冷靜淡定的人都一下子綳直了身體,這是真的嗎?真的有這種東西嗎?可是刀疤的臉和手指都恢復了,真的出現了平平無奇的小刀,還有這個女人……不,她不可能是人。
“這、這是真的嗎?不會騙人吧?”有人顫抖着問。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江星灼:“當然,童叟無欺。不過,筆芯雖然臃腫笨重,但墨水終究有用完的一天,請謹慎使用。”
刀疤男渾身都顫慄起來。感受到四面八方射來的敵意的目光,將這隻醜陋恐怖的筆抱進懷裏,用完?這支筆筆芯這麼大,起碼是兩瓶墨水的量,他可以寫多少個字?他還怕誰?他可以成為……神!
其他人也這樣想,這支筆的墨水這麼多,要用到完,屍體可以堆成多少座屍山了?如果把字寫得再小一點,不要寫什麼複雜的浪費墨水的死亡方式……
“您好,我可不可以也抽一組?”有人立即抓緊機會出聲。一千萬,他也有,他也想要抽到刀疤男抽到的那些東西!
一時間,所有人都按捺住了心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緊繃的寂靜中,江星灼美眸彎彎,“當然可以。”
“恭喜你,抽中一枚復原丹。”
“恭喜你,抽中隱形斗篷,限時使用10分鐘,冷卻時間72小時。”
“恭喜你,抽中減重鞋……”
“……”
“我也想抽!”
“我也!”
“再來一組!”
“再來!”
“……”
這個A級犯罪團伙大本營里,有錢的法外狂徒們抽卡逐漸上頭,一個接一個,一組接一組,很快陷入了瘋狂的貪婪之中,像一個個賭紅了眼睛的賭徒。
事實上,這和賭桌又有什麼區別呢?這甚至比賭桌上賭錢更刺激,誰也不知道,卡牌翻轉過來,將是一張空牌,還是一個改變命運涅槃重生的機會。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那麼有錢,每一次的犯罪計劃,大頭都是老大的,然後再逐層分下去,貧富差距有點大。而這些,在平日裏或許有人心裏不滿,但也只是心有不滿而已。
偏偏江星灼定的一千萬這個數目十分微妙,人對距離太遠的東西,是很難產生強烈渴望的,會還未行動就立刻打退堂鼓,心想這好事絕對不可能輪得到自己。
然而偏偏是一千萬,這個價格對於這些法外狂徒來說,處於貴與不貴之間,這就像一根吊在眼前,差一點點就能吃到的胡蘿蔔,充滿了誘惑,讓人心焦不已。現場很多底層的因為存款不夠抽一次卡,而只能在旁邊看的人,眼睛也逐漸紅了起來,內心的不滿沸騰起來,逐漸向怨恨和仇恨轉化。
明明每次行動,他們出的力也不少,憑什麼只是因為他們加入得晚就只分他們那麼點?哪怕再多一點也足夠了!然而並沒有,而他們抽中的那些神奇的好東西,原本他們也可以擁有的!
除了不能抽卡的人對能抽卡的人的嫉妒和怨恨,抽卡的人里也有人有這樣的情緒,那就是非酋對歐皇的仇恨。有人非到十張卡牌里,不是空牌就是平平無奇的小刀,有人卻歐到十張卡里有五成的爆率,實在很難讓人不酸到想殺人。
整個大本營里,空氣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
而這些負面情緒的製造者,站在人群前方,唇含微笑,黑眸溫柔,整個人彷彿籠罩着一層朦朧的薄光,聖潔得好像天使降臨了,誰又能看到,那些滿滿的嫉妒、仇恨、憤怒、貪婪……扭曲的恐怖的情緒,全都湧向了她,被她吞噬了。
主宰:江星灼
等級:Lv1(見習主宰)
能量點數:0……5283……8902……12938……30292……41092……(能量快速增長中)
創造力等級:Lv1(還很弱小,距離呼風喚雨還有很遙遠的距離,請繼續努力!)
從者:49(從者數量增長快速,質量中等,請繼續製造噩夢吧!)
人群最外圈,有一個年輕人看着這瘋狂又荒唐的場景,心臟狂跳,手指發麻。他也想要抽卡,也有貪慾,但他與這些人不同。
他是一名軍方卧底。
這個人數足有49個人的A級超級犯罪團伙背景深厚,殺人放火搶銀行,無惡不作,卻每一次都能像泥鰍一樣逃走,為了找到證據,將他們一鍋端,查出他們背後隱藏的人,他已經卧底三年了。
這三年裏,他見過這些人最醜陋的面目,見到了人性的惡,見到了很多離奇荒唐的事件。但沒有一次像這一次這樣,簡直……簡直是不可思議,他懷疑他是不是在做夢。
必須得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這個不知名的生物,祂的神奇的卡牌,尤其是刀疤手上那支惡魔判官筆!被這種人擁有這樣一支筆,這個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只怕只會籠罩下更深的絕望!那些犯罪者最恐懼的英雄的下場,一個個偉大的人們,恐怕……
他想走,可是他不敢動,他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不可能瞞得過江星灼。
江星灼:這只是克蘇魯光環讓人產生的錯覺啦^.^
這時,最後一個抽卡者終於結束了,他們沒錢了。
江星灼微笑着道:“今天是愉快的一天,各位。遊戲結束,但願我們還有機會再見。”
她說完,漩渦散去了,他們還來不及多說一句,江星灼就消失在了原地,那恐怖的一直壓在所有人頭上的威壓感也消失了,所有人猛地暢快的喘了一口氣。
兩秒后,他們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那個神秘的不知道是神還是其他生物的女人離開了,發熱的頭腦也有了一絲清涼,理智回歸了。空蕩蕩的籠子和他們手上抽卡得來的觸摸得到的戰利品,證明了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微妙的氛圍逐漸瀰漫。
這時,老大看似冷靜地出聲:“剛剛的事,你們也看到了,很不可思議,那個……也不知道是什麼,我們得跟上頭報告。限定牌大家就自己拿着,非限定牌……大家也都先自己收着。”
限定牌基本抽到就會被用掉,比如那些自動飛進抽卡者身體裏的復原丹,就是限定牌。非限定牌自然就是可以拿在手上,沒有好好保管,可能會遺失、會被偷走,別人也可以使用的卡牌了。
還以為老大想把他們的戰利品收走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老大峰迴一轉,目光落在刀疤身上,“刀疤,你小子有夠幸運的,手上那支筆,交給老闆,你就要跟我平起平坐了。”
刀疤笑着道:“可不是嘛。”
“交上來吧。”老大眼神暗含一絲威脅,其他人也包圍向了刀疤。那支筆那麼邪,擱在誰手上,誰的對頭恐怕就要完了,組織里跟刀疤有過節的人可不少。當然了,這支筆如果到了老大手上,他會不會交給老闆,就是個未知數了。
刀疤笑嘻嘻:“交你姥姥的!”
他驟然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破破爛爛的記事本,原是他用來算自己應該分得的贓物的賬的,此時翻開的紙面上露出密密麻麻的字。原來刀疤在他們沉迷抽卡的時候就已經把現場的很多人的名字和死法都寫上了,但他很聰明,沒有寫句號。沒有句號,就不算寫完了一個人的死亡計劃,就判官筆就無法生效。
他第一個寫的就是老大的名字,用筆在後面飛快畫上了一個句號。
老大才剛剛站起身,忽然就七竅流血,瞪着一雙眼倒下了。
並不能真的把自己變成非人生物的人類——江星灼小姐,穿着隱形斗篷還站在籠子裏,微笑着看着他們。
好戲開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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