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寧源的問題不是一個帶路黨能解決的
“我可沒瞞着您，主要是您也沒問我呀。”
“這麼大的事兒你還要等我問你？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來，咱們倆練練？”
“好了，老薑，真要說起來決定瞞着你們的是我才對。”顧老爺子淡淡道：“他一開始壓根就沒打算把這事兒往自己身上攬。”
“顧老爺子你這就捧殺我了，有功勞的話我當然還是要佔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我不清楚您後面想做什麼，所以做了個守口如瓶的決定。”
寧源走到了側邊的座椅坐下，顧觀雪自然而然地拿起紫砂茶壺去沏了一壺新茶，寧大師閑來無事便很是放鬆地拿起了瓜果茶點往嘴裏塞了一點——從下飛機到現在他可是一點水米都沒進，饒是他體魄過人，也頂不住這麼乾耗。
姜老爺子的好奇心主要集中在了寧大師的怎麼瞞着所有人偷偷給老顧用藥，對於摻和進合作倒是沒什麼興趣，和顧家不同的是，姜家的路一直走得很堅定。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純粹性才讓姜家的發展一帆風順。
玄幻小說里也是這麼說的：劍心通明，方能得證大道。姜家並不需要這些其它因素來增加自己的話語權和影響力，太過駁雜的關係有時候並不是件好事。
老友得以康復，又有了下棋釣魚的伴，這對姜老爺子無疑是一件喜事，談話間的語氣也不免變得樂呵呵的，泛着一股喜悅。寧大師眼看着姜老爺子樂呵樂呵着怕是要忘了他們之前的約定，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道：
“那什麼…姜老啊，之前您不是和我說想跟顧家年夜飯一塊合辦嗎？之前合辦的理由是希望熱鬧一點，可依我看現在更是需要熱鬧的時候啊…您和顧老知會過了么？”
顧老爺子微微一愣，放下茶杯望向了老友：“還有這事兒？”
姜老爺子：“……”
一旁泡茶的雪寶：“……”
“是有這麼回事。”姜老饒有深意地望了寧大師一眼，朗聲道：“之前主要是尋思着老顧你都最後一個年了，說什麼咱倆老夥計也得一塊過一過，但是現在嘛…你抽去一身暗傷舊疾，一起過的理由換成慶祝好像也說得過去。”
顧老爺子沉吟了片刻，似乎是想起自己這段時間躺在療養院裏給家人們心情籠罩上了一層陰影，過年人多一點熱鬧熱鬧好像也無可非議。另外姜顧兩家本就是世交，家中的小輩常年也會往來，一起吃年夜飯合情又合理。
念及於此，顧老爺子也不再猶豫出聲問道：“我這邊沒什麼意見，老薑你呢？”
“我？我當然也沒什麼意見，就是這兩家人的口味得麻煩她們多上上心了…”
“這倒是…”
“這個好辦啊。”寧大師拍了拍胸脯擔保道：“我會做，保證天南海北的菜只要有材料，我都能給你們做出來，甭管是甜口還是咸口的，一句話，安排！”
眼看着寧大師一副熱心腸促成兩家一塊吃年夜飯的勁頭兒，顧老和姜老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那就先試試你的手藝，大家吃的滿意的話就有你當主廚，其他人都給你打下手。”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爺爺，喝茶。”
一旁縴手沏新茶的顧觀雪總算是端着泡好的茶水走了過來，一一給兩個老人倒過之後這才面帶笑意地走向了某個渣男，一面彎腰傾倒茶水，一面接着身軀遮擋狠狠掐了一把寧大師的腰間軟肉。
難怪你這麼信誓旦旦地說年夜飯要和我一塊吃，原來是早就打着這麼個如意算盤！
真是信了你的邪！我就知道渣男的嘴，騙人的鬼！
“嘶…”
“怎麼了？”
“這茶…真香…”寧大師齜牙咧嘴地回道。
“那是自然，小雪泡茶的功夫是學過的，不過真要說起來還是滿月的茶泡的更好。”
“滿月性子比小雪靜一些，茶水也是要看人的心境的。”顧老爺子抿了一口清茶接話道：“說起來滿月怎麼沒過來玩？”
“在家練字玩。”姜老爺子隨口道。
“挺好的，修身養性。”
“嘿，老顧你這可就不厚道了啊，你家小雪的爹成天沒事在家練字畫畫的你就沒給他好臉色看，怎麼換成滿月了就誇起來了？”
“那是因為滿月有分寸，他沒有。”顧老爺子冷哼道：“你見過誰成天把練字畫畫當成正業廢寢忘食的？”
“行啦，這麼多年了還看不開呢？都是鬼門關里踏過一回的人了，多想點好的，起碼他有個好女兒不是嗎？”
寧大師：？
滿月小姐姐在家練字…那她練的是殺字還是死字？
“啊，老爺子我去廚房幫阿姨們打打下手了…回頭讓你們看看我的手藝再決定要不要把年夜飯放心交給我做…”
匆匆逃離案發現場的寧大師顧不得安撫雪寶的情緒，擦了擦嘴便要離去，只是在顧家他又哪能逃得過顧觀雪的手掌心，不出片刻便被隨後跟過來的雪寶逼退到了牆角。
“寶啊…你跑什麼呢？”
“我有么？我就是活動活動筋骨…對了你家廚房在哪呢？我去找阿姨一塊做做飯吧。”
咫尺間的女孩臉龐上的笑意溫和而又暖心，她攔腰環抱住了想要逃竄的寧大師，動作遠遠看起來像是熱戀中的情侶在撒嬌。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孩的小手並不像尋常撒嬌一般安分，她掐着某隻渣男的腰間軟肉微笑開口道：
“原來你說的一定會陪我吃年夜飯…是這麼個操作？”
“嘶…小雪你別誤會，你剛剛沒聽清楚見姜老說的么？是他提議的，我只是想遂了老人家的一點心愿附議一下。”
“可我怎麼覺得像是你提出來的？”顧觀雪狐疑道：“你什麼時候和姜爺爺串口供的？”
“瞧你這話說的…姜老爺子怎麼可能為了我串口供呢？你說是吧？”寧大師擦了擦冷汗回道：“我何德何能讓老爺子為了我哄騙你們呢。”
“嗯哼…諒你也沒這個能量。”顧觀雪半信半疑地鬆開了小手，撅起小嘴道：“我本來還想說發生了這麼大的喜事，就算真是你偷偷安排的也不是不能原諒你呢…”
寧大師：？
呵，女人，這波要不是釣魚，我大師的名號就摘下來送給你了！
“我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呢！”寧大師義正言辭地回道：“都是被逼無奈啊！老人家的意思不好違背…唉…”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得了便宜還賣乖？”
“哪有。”
雪寶審視的目光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才收回目光狡黠地笑了起來：“不過…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橋梯呀…到時候吃飯那天，我可是要坐你身邊的哦？”
“你要是有膽子把姜滿月也安排在你身邊的話，那我敬你是條漢子，保證不但不生氣，還會敬你一杯酒！”
“送行酒？”
“很難說哦？我也很想看一看小滿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你幹掉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呢~”
“喂喂喂，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一臉憧憬期待地說出這麼驚悚的話。你就不能騙騙我說你一定會救下我的么？”
“那可不一定，得看過年那一場的戲夠不夠精彩了。”雪寶說著攥緊小拳頭揮了揮：“加油，不要讓我失望哦？”
“……”
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之後，雪寶果然沒再抱着寧源施加酷刑，鬆開懷抱拍了拍小手轉身去找顧母等人。寧大師望着小惡魔形態的雪寶，心中一陣悲憤。
造孽啊…
嗯？是我自己造的孽啊？那沒事了。
眼下的境況雪寶這邊已經是暫且安定了幾分，顧家的地圖多多少少也探索了一點，唯獨姜家的地圖還是兩眼一抹黑，只點亮了姜系花的房間一角。思慮再三過後寧大師還是決定提着禮物親自登門拜訪一下滿月的父母。
禮尚往來嘛，這個理由倒是很好找，而且姜老爺子不在的話，他和滿月說不準會有更多的聊天機會呢？
說干就干，寧源下定決心，幾步回到雪寶房間取出了自己帶來的茶葉和門票，提着禮物便悄悄咪咪地從側門繞了出去——顧家後院和姜家後院聯通的那個小門倒是也能走，只是想了想拜訪長輩從後門進去，多少有些不合禮數。
於是乎，在儘力避開雪寶和顧家人視線的努力之下，寧大師成功來到了姜家大門前，並且運氣很好地撞見了某個叼着棒棒糖拿着快遞正要往回走的幸運小伙姜暮風。
“嗨…”
寧大師儘力擠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只可惜他這幅自認和善的笑容在姜暮風的眼底卻多少顯得有些恐怖，幸運兒姜暮風很是驚恐地掃了一眼周圍，發覺寧源並沒有在和其它人打招呼的情況下頓時露出了一副絕望的表情。
完了，完蛋了…我就說今天不宜出門的…血光之災它真的就來了啊！
“不是…小伙汁，你見到我有這麼害怕么？我又不能吃了你？”寧大師很是奇怪地問道：“怎麼，我長得很可怕么？”
“表姐夫…你放過我吧。”姜暮風一看寧源走近，一陣哆嗦后突然開始抱着他的胳膊哭嚎：“你去找姜暮雨或者姜朝雲好不好…他們就在家裏，我幫你們把他們叫出來。”
“別想玩這套人換人的把戲啊，我之前看過你們在你們爺爺面前玩的…”寧大師怎肯輕易放過這麼一個倒霉蛋，不依不饒地問道：“雖然你這一聲表姐夫喊得我心甚喜慰，但你要是不說清楚為什麼這麼害怕我，我是不可能就這麼放你走的。”
“嗚嗚嗚…我只是一個孩子。我才八歲…”
“……”
“你這特么是八歲？”
“沒人信，我自己都不信…”姜暮風開始胡扯道：“表姐夫我其實是你粉絲來着，你可不能這麼坑我啊…滿月表姐要是看見我在門口和你拉拉扯扯的，那我今年這年怕是過得都不踏實了。”
“嘿…那你倒是說說，平時你滿月表姐是怎麼提起我的？她不知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么？堵不如疏啊！”
姜暮風聞言頓時搖了搖頭：“滿月表姐一般不提起你。”
“但是我們之中提起你的人一般下場都很難看。”
寧源：“……”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寧源說著勾了勾手神神秘秘地道：“過來…你聽我小聲和你細細道來…”
“不要…你不要過來，我不要聽！”
姜暮風的頭瘋狂搖擺，就差以死明志表示自己並不想聽太多他們倆的故事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這個道理我懂，表姐夫你就別想着套我話了…老老實實面對疾風吧。”
“小姜啊…你表姐夫平日裏待你不薄…”
“咱們倆算起來這才第二次見。”
“……”
“小姜啊，你和你表姐夫咱倆也算是一見如故，很有眼緣啊。”寧大師臉不紅心不跳地換了個說辭：“你看，你也叫我表姐夫了，應該是知道我和你滿月表姐的關係了的吧？”
“那不是廢話么？暑假的時候我和姜暮雨就差賭你哪一天會提着禮物上門了，可是你一個暑假都沒動手，害得我白白輸了好幾個月的零花錢。”姜暮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似乎怨念很深，寧大師假裝沒有聽出這回事，接著說道：“吶，既然你也知道我和你滿月表姐關係匪淺，那你難道就不想做那個我和你滿月表姐和好的從龍之臣么？這可是一本萬利的大買***你那幾個月的零花錢不得多好多？”
“這…”
眼看這位小伙汁已經隱隱被自己給說動了幾分，寧大師趁熱打鐵地說道：“另外你看你表姐夫在娛樂圈也算是有幾分影響力的，就算回頭我不能直接給你太多錢，那我也能給你收集一些明星的簽名啊。”
“我要那些明星簽名做什麼？”姜暮風很是奇怪地問道。
“一方面你可以自己收藏，另一方面你還能賣給你那些同學朋友啊。這不就是生財之道么？”
姜暮風搖了搖頭，略顯圓潤的臉上滿是遺憾：“這不成，他們自己想追星的話又不是要不到。再說我也用不着你幫我要簽名合照啊…我自己又不是不行，只不過我媽不許罷了。”
寧大師：“……”
“冒昧地問一下，你媽是滿月的…？”
“姑姑。”
“……”
“打、打擾了…”
果然，有些娛樂圈的人物在旁人眼裏看來是明星，但在有些圈子的人看來，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戲子罷了。
可惡，被這小胖子裝到了啊！
“那你剛剛不是說你是我粉絲么？我給你簽名合影總行了吧。”
“你會跟我歪嘴合影么？”姜暮風眼前一亮。
“不會。”
“那有個什麼勁兒！”姜暮風連連擺手道：“表姐夫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姜暮風是不可能會被你給收買的，再說了你現在這個問題，不是一個二五仔帶路黨就能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