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張巧兒
清晨
胡仁提着食物走進私宅,哼着調子向後院走去,被叔叔一番誇獎,心情自然是不錯。
剛到後院,便被眼前的一幕給鎮住了。
老張的屍體趴在雜貨房近處,血流了一地。
胡仁皺着眉頭衝進屋裏,見地牢的鐵門大開着,馬臉捕快被砍掉了腦袋,死相難看。
胡仁拔出腰刀,腳步輕移,向著地牢走去,到了近前,低頭下望,發現階梯上有一具屍體。
“到底發生了什麼?”
胡仁也是膽大,明知有危險,提着刀就走了下去,剛走到第三節階梯時,忽生變故。
一把骨刀朝着他的大腿橫切過來,他也是練過些拳腳,反應不慢,連忙側步躲避。
於此同時,也看清楚了襲擊他的兇手-竟然是一副骨頭架子,兩眼處冒着綠油油的光芒。
骨刀貼着他的褲腿劃了過去,在褲腿上面留下了一道口子。
胡仁看向骷髏小兵,大聲問道:“你是何方妖怪?”
骷髏小兵根本聽不懂他的話,只是本能的執行李非交代的命令,握着骨刀再次向胡仁砍了過來。
這次胡仁有了準備,抬腿一腳就將骨刀踩在了腳下,然後提起腰刀對着眼前骷髏架子就是一陣亂砍。
砰砰砰
幾刀下去,骷髏小兵的腦袋被砍飛了出去,剩餘的骨架頓時就散落了一地。
“看着嚇人,原來中看不中用啊,哈哈哈。”胡仁大笑出聲,飛起一腳將骨刀踹飛了出去。
胡仁走下階梯,看到只剩一個腦袋到骷髏頜骨還在一張一合,心中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他四處掃視了一遍,不見李非的蹤影,心中就更不爽了,於是將全部不滿發泄在骷髏頭身上,上去對着它連續踩了十幾腳,心中這才解氣。
“這些沒用的廢物,連一個小白臉都看不好,死了活該!”
罵了一通死人,忽然他感覺腿上有些痒痒,忍不住低頭看去,便發現剛才被骨刀劃過的地方有一個處非常細小的傷口,此時正慢慢滲出血來。
暗罵一聲晦氣,胡仁抬腿向地牢外走去,心中則考慮着如何向叔叔彙報此事。
再說李非這邊,被張巧兒安置在了一處簡陋的宅院裏,此女對他頗為用心,還專門出去為他抓了兩副葯,一副外用,一副內服。
做完這些事情張巧兒便匆匆離開了,她也擔心離開久了會引起胡縣丞的懷疑。
李非短睡一覺便醒了過來,肚子餓的發慌,手臂被咬的地方更是痛得要命。
張巧兒在桌子上的食盒中放有點心,可以慰勞一下肚子。
李非走到桌前,將食盒蓋子打開,食盒裏露出了七八個陀螺形狀的糕點,這些糕點造型有扁有長,扁的像牡蠣,長的像螺螄。
伸手取出了一個點心,咬了一口,味道甜甜的,還不錯。
一口氣吃了五個點心,他沒敢全部吃光,外面是什麼情況他還不清楚,也不知道張巧兒什麼時候可以送吃的過來,甚至有可能她不會再來。
萬一她真的不來了,那就只能靠自己想辦法了。
如此想着,李非抹了抹嘴,便坐到了床上開始冥想,抓緊時間提升魔法能量。
這次的事情充分說明了一點,他做事不夠小心,也低估了貪婪的人性,財不露白的道理他聽了無數次,卻從未真正放在心上。
他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那些害自己的人付出代價。
凌晨寅時
一個妙曼的身影從一條幽深的小巷裏一轉彎,在一處小宅院前停了下來,伸手敲了敲門。
三長兩短,這是二人約定好的暗號。
不一會兒,宅院的門便被打開了,李非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然後讓出位置,將張巧兒放了進來。
兩人進了屋子,點上一盞小燈,張巧兒打開食盒,一一將食物擺上桌子,一邊說道:“李公子你已經被通緝了,此地已不可久留。”
“那大街小巷必定是貼滿了我的畫像吧,就是不知道畫得丑不醜。”李非輕聲說道。
張巧兒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說道:“你這人怎地這般心大,還有心思開玩笑。”
李非肚子早就餓了,見她端出一隻燒雞出來,也不管其他,動手撕下一隻雞腿,放在嘴裏大啃起來。
“慢點兒吃,別噎着了。”張巧兒說著話,貼心的在他後背拍了幾下。
李非有些感動,便問道:“張姑娘你為何如此幫我?”
“唉,也許是為了贖罪吧。”張巧兒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妾身雖是被胡賊強迫而來,卻也過着錦衣玉食的日子,我知道那些都是胡賊搶來的民脂民膏,用着總覺得不踏實。”
李非順口說道:“那你為何還要留在他的身邊,不若離開。”
張巧兒苦笑一聲,說道:“談何容易,不說妾身家中父母尚在,胞弟年幼,若是逃走必定連累他們,更何況,我一個弱女子,又能逃到哪裏去,只得待在這胡賊身邊,苟且度日。”
各人都有各自的磨難,莫說她了,就是自己也得縮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角落裏,不敢出去見人。
屋子裏暫時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隨後便被李非咀嚼食物的聲音給打破了。
張巧兒坐在椅子上,雙手支撐着自己的下巴,眼中秋波流轉,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半邊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卻顯得有幾分可愛。
而且,此人是她見過第一個從胡賊手下逃出性命的人,其他的不是被打死在了地牢中,就是之後再也沒了蹤影,人間蒸發。
見着李非吃得差不多了,張巧兒親手為他倒了一杯茶,說道:“李公子喝點兒茶水,下下肚子裏的食物。”
李非接過杯子,道了一聲謝,然後一口氣喝完。
接着,張巧兒幫他手臂上了葯,看着血淋淋的咬痕,問道:“疼嗎?”
“說不疼那是騙人的。”李非說道,“對了,在下托姑娘打聽的事情可探聽到了?”
張巧兒點點頭,卻面露難色,說道:“打聽到了,不過偷取的希望不大,那黑白圓棒被胡賊藏在庫房裏,嚴密看管起,就等蔡京今年過壽,一同當做壽禮送去。”
蔡京何人,學過歷史的李非十分清楚,此人擔任北宋宰相長達17年,他在位期間,四處拉幫結派,喜歡陷害忠良,貪污受賄之事也都干全了,比起水滸中筆墨甚多的高俅可是壞多了。
若是沒辦法在胡縣丞這兒將圓棒搶回來,等它到了蔡京手中,恐怕想搶回來更是難於上青天。
張巧兒見李非面露難色,再次勸道:“李公子,妾身常聽人說,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莫要為了一件外物丟了性命啊。”
點了點頭的李非,苦笑道:“這些道理在下不是不懂,算了,多說無益,在下還想請姑娘幫我一個忙。”
見李非如此“頑固”,張巧兒氣道:“怎麼說你都不懂,你這人真是榆木腦袋,我走了。”
說完話,她拿起食盒轉身便要離開,李非忙伸手一隻單手,抱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
兩人頓時緊緊的貼在了一起,能夠互相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聲,更尷尬的是,李非左臂還緊貼在了張巧兒的右胸上。
李非望着她的俏臉,不由心神一盪,輕聲說道:“你真美!”
張巧兒小臉頓時一紅,害羞說道:“李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且,你且放手。”
李非連忙鬆開了她的手臂,撓頭說道:“那個圓棒對在下來說的確是不可丟失,請張姑娘幫忙打聽一下壽禮送去的時間和地點。”
“妾身應下就是,走了。”說完話,張巧兒像受驚的小鹿一樣,飛快的逃離了屋子。
隨着屋門被關上,李非心中頓時生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屋內佳人香氣猶在,卻已是人去屋空,徒留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