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閑話一二
“二妹，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姐姐也不想瞞你。家裏如今的情況並不好，田租和鋪子的收入逐年在減少，幾個大掌柜的一直沒找到原因。除非咱們家能有一筆大額進項，否則別說是我了，你也逃不掉被送進宮選秀的命運。”
沐小小還有一句話沒說，她好歹是嫡女，就算是進攻選秀，還有五成的機會會被指給其他勛貴或者是做個皇子側妃，但是沐馨蘭這種庶女，恐怕就只能給老皇帝當小妾了。
看着沐馨蘭一臉驚恐的表情，沐小小又說道：“不過，二妹你也別太擔心，祖父的孝期還有半個月，而進宮選秀要到明年。這一年的時間裏，說不定家中的情況會有好轉。”
沐馨蘭聞言這才點點頭，“對，姐姐說的對，說不定今年家裏鋪子的收入就會好起來的。”
看着天真的沐馨蘭，沐小小的腦海里略過了一張同樣稚嫩的臉龐，想想另一個世界十一歲的孩子，恐怕除了擔心作業做不完，也就是想要玩手機之類的煩惱了吧。
“翠晴，把我準備的禮盒拿給二小姐。”
之前的紅寶石頭面雖然被平陽郡主給搶了，但是沐小小用飯之後又去“悅銀樓”，這次沒有平陽郡主搗亂，她買下了另一套頭面。
打開承裝頭面的匣子，裏面最當中的一對赤金穿花戲珠步搖，格外漂亮。
“二妹，再有幾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但是祖父的孝期還沒過，想來母親會讓春姨娘給你操辦，你如今也十一了，這套頭面既賀你的生辰，也算姐姐給你日後的添妝。”
沐馨蘭雖然滿眼都是歡喜，但仍舊起身屈膝道：“姐姐，這頭面太貴重了，我……我不能收。”
“姐姐送給你的，你就大大方方收了，母親不會說什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沐馨蘭不得伯爺喜愛，所以李氏對沐馨蘭也是淡淡的，如果說李氏對沐璟妍是要求嚴格，那對沐馨蘭就是完全的無視。
若不是沐璟妍時常吩咐翠濃過去照看一二，恐怕春姨娘和沐馨蘭在伯府里的日子更加難過。
……
待送走了沐馨蘭，沐小小這才坐到書桌後頭，準備想想自己要弄個什麼營生。
沐璟妍的生母去世前，給她留下了幾個店面，還有幾十畝的田地，不過當時沐璟妍的年齡還小，所以這些東西都暫時由周媽媽打理。
當然，李氏也有監督的權利，只不過這十來年她從未行使過。
“翠晴，你去喚周媽媽來見我。”
“小姐您忘啦？周媽媽月前跟您請了假，說是這兩天她娘家侄子娶親，所以她要回家兩日，奴婢估么着明日酉時周媽媽才能回來。”
沐小小還真就沒注意這個事情，只能說：“哦對，我記起來了。那就等她回來了，再喚她來見我吧。翠晴，你們的首飾平時都是去哪裏買啊？”
沐小小早就看到了翠晴頭上的銀鋌串珠花枝，雖然式樣簡樸，只有小小的一簇，但行走間花枝顫動，上面的米粒小珠隱隱有光芒閃爍，設計很是巧妙。
“小姐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奴婢的首飾大部分都是小姐賞的，還有些是讓玉珠她們幫着從貨郎的攤子上買的。”
貨郎大部分都是挑擔子走街串巷售賣貨物的，而且貨物也不僅僅是髮飾，還有什麼手帕、面稿、針線之類的，價格往往都很低廉。
“你頭上這個也是在貨郎那裏買的嗎？”
翠晴有些奇怪，抬手將頭上的銀鋌串珠花枝給取了下來，“小姐您看，這是前些日子，我幫小姐去取布料的時候順便買的，整整花了我二兩銀子呢。”
沐小小接過這頭飾仔細一看，這花枝以銅鍍銀盤絲為骨架，其上串結米粒珍珠，再以絲線固定在簪鋌上，簪鋌可以配合插戴進行彎曲。
銅鍍銀盤絲的結構就像是彈簧，難怪走起路來會不時晃動。
這頭飾的做工還算精緻，而且米粒珍珠那也是珍珠，二兩銀子倒不算貴，只是……
“翠晴，我記得你一個月的月錢也就二兩吧？”
“小姐記得沒錯，所以接下來一個月奴婢可是什麼都要靠小姐了，奴婢是一點防身的銀錢都沒有了。”
聽着翠晴這略微撒嬌的語氣，沐小小不由得啞言失笑，“翠晴，你就不怕你那嫂子說你敗家？”
“她愛說說去，奴婢的哥哥那麼能幹，她一天天在家除了吃就是睡，難道還指望奴婢給她錢養家不成？小姐，您不會將奴婢打發回家吧？”
沐小小笑着搖頭，“你可是我沐璟妍的大丫鬟，就算打發你回家，那也得給你帶上厚厚的嫁妝，好叫你衣錦還鄉才是。”
“小姐，你說什麼嫁妝呀，奴婢不嫁，奴婢一輩子陪着小姐。”
“又瞎說，不過你過了年也要十八了吧？母親肯定是不會管我屋裏丫鬟的婚配，所以小姐我可得幫你好好看看。”
翠晴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一旁的翠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姐，您可不知道，翠晴姐姐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翠濃……！”翠晴一跺腳，臉上更紅了。
“哦？說來聽聽，是府里的小廝還是外頭的管事？只要人合適的，小姐我給你做主。”
翠濃揶揄着：“小姐，不如讓翠晴姐姐自己說吧，否則到了晚上您不在，她該罰我了。”
沐小小和翠濃這麼一唱一和，羞的翠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翠晴，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能找個如意郎君小姐我是真心為你歡喜，快說說是那人是誰，也好託人幫你打聽打聽。”
翠晴一邊揉着手裏的帕子，一邊紅着臉低聲說道：“就是……就是府里的花農趙元嘉。”
花農？趙元嘉？
這名字聽起來倒像是個文人。
見沐小小一臉的迷惑，翠濃忙在一旁解釋道：“小姐，院子裏那幾株西府海棠就是趙花農培育的。”
沐小小的書桌正對面幾步遠就是一副大的觀景玻璃窗，現下正是西府海棠花開吐蕊的季節，透過玻璃窗就能看到奼紫嫣紅的大片花朵。
這些西府海棠栽種在小院的池塘邊，水面反射光芒，讓花朵都帶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猶如佳人照碧池。
沐小小點點頭，確實是很漂亮的花朵，“聽說這西府海棠栽種不易？”
“是，每年這個季節若是打理的不好，這海棠樹上就會出現斑點，而且還會長出黑色的東西，不過咱們府里自從趙花農來了之後，海棠花一直都開的很好。”
看來這個趙花農還真是有點本事。
“趙花農平時住在府里嗎？”
翠晴忙點點頭，“趙花農就住在後門那邊，那還有一塊專門培育花苗的小園子。”
“翠晴姐姐看來是盯着人家好久了。”翠濃在一旁笑道。
“翠濃你又打趣我！”
去後門要穿過整個花園，沐小小這身體屬於多走幾步路就累的那種，而且她這個嫡小姐特意跑去看花農也不像個樣子。
但是這女人的好奇心上來了，是怎麼都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