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我的“茶藝師”表演

“見過平陽郡主，既然郡主喜歡，那這頭面就讓與郡主吧，翠晴翠濃我們走。”沐小小這會兒可不想跟平陽郡主有什麼牽扯，三十六計還是走為上。

可是她想離開，有人偏不如她的願。

平陽郡主直接橫跨一步，攔住了沐小小的去路。

“沐璟妍，你別以為你裝縮頭烏龜我就會繞了你，我這三年是怎麼過的你知道嗎？”

沐小小一聽心裏就來了火氣。

三年前，內閣大學士蘇岳的夫人操辦了一場春宴。

在武朝，勛貴或者官宦人家的春宴，大多都是相親會，那天也不例外。

老威遠伯跟內閣大學士蘇岳的父親素有交情，所以當天蘇家也給李氏下了帖子，說是讓她帶沐璟妍來玩。

其實也是李氏想着能提前給沐璟相看別家的小郎君，畢竟除了正經適齡的郎君、姑娘之外，有不少人家帶着年紀小的男孩或女孩過來，目的也大多如此。

勛貴和官宦人家的親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定下來的，有的議親議上幾年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那一年沐璟妍十二，蘇家二公子蘇文星因着兩家的關係，跟沐璟妍從小就玩在一處，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他聽說妍妹妹來了，歡喜的不行，徑直跑去了大門口說是要迎一迎妍妹妹。

偏巧鄭國公夫人也帶着女兒平陽郡主來到了蘇家。

按道理除非皇親國戚，否則家中的女兒是不可能被封公主或郡主的，至多也就是個縣主。

可鄭國公夫人姜氏，跟太后所出的長樂公主自小就是玩伴，關係非比尋常，自從長樂公主故去之後，姜氏便時常進宮寬慰太后。

姜氏嫁給鄭國公生的第一胎就是徐婉柔這個女兒，才出了月子她就帶着女兒進宮給太后請安了。

太后看着襁褓中的小小嬰孩，不知怎麼的就感覺跟長樂公主有幾分相似，待到徐婉柔八歲時，便下了懿旨特特晉封她為平陽郡主，而且還是有食邑的郡主。

別看平陽郡主徐婉柔在外頭刁蠻跋扈，但是在太後面前她特別能哄老人家開心。

太后每每跟人提及平陽郡主，就沒有不誇的時候。

據說平陽郡主的三個弟弟，除了嫡出的二弟之外，三弟、四弟都十分懼怕這個長姐，說話做事稍有不慎就會被她賞一頓鞭子。

但是這種行為在太后眼裏，那就是平陽郡主懂得嫡庶有別、尊卑有分，而且也是在盡長姐的責任。

想來平陽郡主的脾氣，可能也是被太后慣出來的。

平陽郡主自從第一次見到蘇星文，就對他頗有好感。

畢竟蘇星文面容俊朗，小小年紀就能看出日後絕對是個俊俏的孩子，而且蘇星文學識出眾，去年剛得了秀才功名，只等三年後定能成為舉人。

平日裏同僚若是跟蘇岳提到蘇星文這個二兒子，蘇岳的一貫嚴肅的面孔上也會露出些許滿意的笑容。

鄭國公一直有意跟蘇家結親，所以這春宴姜氏才帶了女兒前來。

結果鄭國公府的馬車剛到蘇家門口，就碰到了在門口迎妍妹妹的蘇文星。

蘇星文那天一襲青衫，眼睛裏似有璀璨星辰，端的是丰神俊朗。平陽郡主看了，臉上更是添了幾分少女的羞怯，只是這蘇星文滿眼都只有威遠伯府的沐璟妍。

平陽郡主哪裏嘗過這種被人冷落的滋味，心下自然不忿。待看到蘇星文被蘇家大夫人叫走後，平陽郡主便來到了沐璟妍身邊。

當時的沐璟妍對於平陽郡主的性子也有耳聞，在行禮和言語間就更加小心、謹慎，唯恐惹怒了這位郡主。

看到沐璟妍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平陽郡主就更生氣了，不論從出身、氣度和長相來看，她都超過對方一截。

唔……好吧，長相上確實是沐璟妍更加出眾一點兒，但是這副小家子氣的樣子，怎麼看都不似伯府的嫡出小姐，就這樣也想成為蘇家的媳婦？

當時平陽郡主就說了一些難聽話，那會兒的沐璟妍只不過是個沒了母親疼愛的小姑娘，哪裏是平陽郡主的對手，說著就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

翠晴見自家小姐被欺負，便回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話，這可惹惱了平陽郡主，她當即就要抬手打人。

好巧不巧蘇星文過來就看到這一幕，他以為是平陽郡主欺負了沐璟妍，心下不悅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就硬了一些。

這下平陽郡主就更生氣了，結果幾人拉扯之間，沐璟妍不知怎麼就摔倒了，頭也撞在了亭子裏的石桌上，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之後就是大夫診治、送沐璟妍回府。

原本蘇家大夫人還有意將這件事遮掩過去，但是沐璟妍這一撞，人昏迷了數周，蘇星文並不同意也不同意小事化無，他堅持要平陽郡主去給妍妹妹道歉。

平陽郡主當然不肯，結果這事兒就被老威遠伯鬧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礙於太后的求情，沒有駁回老威遠伯的摺子，但也沒有給出意見，而是選擇了留中不發。

老威遠伯原本就有舊傷，再加上過於擔心沐璟妍的身體鬱結於胸，沒兩天也跟着病倒了。

次日朝堂上就有御史彈劾鄭國公，說他教女不嚴。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可不是太后三言兩句就能打發了的。

最終，由太後下懿旨斥責了鄭國公，並且要求平陽郡主回她自己的封地思過。

當然所謂平陽郡主的封地，只是一種名義上的說法，其實她是沒有地區管理權的，只是那個地區的部分收入，會給平陽郡主作為她的生活費。

沐璟妍昏迷了快一個月才蘇醒，之後身子就一直偏弱，而老威遠伯因為這件事一病不起，半年後就去世了。

要不是因着老威遠伯去世，原本太后的意思是半年、一年後就喚平陽郡主回來的，這下硬生生拖了三年。

只是，看現在這樣子，三年裏平陽郡主完全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現在是要變本加厲討回來？

原本沐小小是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特別是平陽郡主可是有封號的郡主，而她只是威遠伯府的嫡小姐而已，兩人的身份還是有一定差別的，更不用說平陽郡主後邊有太后撐腰。

可是人家都蹬鼻子上臉了，沐小小可不是悶聲吃虧的主兒，不過硬來肯定是不行的，那就“茶藝師”表演吧。

“郡主這話說的好沒道理，當日我昏迷月余，我祖父也因這事撒手人寰……”說著沐小小還擠出了兩滴眼淚，“難道郡主就沒有一點點愧疚之心嗎？”

平陽郡主剛才鬧出的動靜不小，而且這會兒雅間的門也沒關，在二樓其他雅間的客人自然是都聽到了。

沐璟妍現在這麼一哭訴，不論剛才以及之後的結果如何，明天京中肯定要傳平陽郡主又欺負人了。

雖然平陽郡主想不到這一層，但是她的丫鬟雪雁可是姜氏調教出來的，她小心地拉了拉平陽郡主的衣袖，低聲說著：“郡主，這樣下去明日恐怕又要有難聽的傳言了。”

平陽郡主眼睛圓瞪，更加提高了嗓門，“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