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冊封
皇上在汐妃這裏渾渾噩噩已經是一年了,只有這樣,她才能留住他。
這日汐妃同往常一樣給皇上喂葯,門忽然被打開了,尚溫帶着人闖了進來。
皇上還趴在汐妃膝頭,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
汐妃大怒:“尚大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闖進本宮的寢殿,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嗎?”
尚溫毫無所畏,“大膽的應該是小主吧?小主給皇上下毒,讓皇上荒廢朝政,小主是否擔待得起呢?”
汐妃一驚,掩飾道:“你胡說些什麼?本宮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等太醫查看過後,小主自然會明白。”尚溫往邊上讓了讓,幾個太監將汐妃架到一邊,而後陳太醫走了進來。
汐妃眼裏滿是不安,尚溫示意陳太醫上前查看。
皇上此時與他們平日見到的又有不同,分明已失了心智。
陳太醫查看后道:“確如大人所料,皇上是被下了噬心散。”別有深意地看一眼汐妃,汐妃眼神躲閃着。
從她給皇上下藥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她本想與皇上長相廝守,卻還是做不到。
轉眼,她便是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尚溫要將皇上帶走,她便急了起來:“不許你們帶走他,皇上是要留在本宮這裏的!”
尚溫冷視她一眼:“皇上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想要他死嗎?”
汐妃茫然地看着,不再阻攔。
尚溫帶皇上出了長樂殿。
尚溫一面走一面問陳太醫:“皇上還有救嗎?”
“噬心散只會讓人迷失心智,並不能傷人性命,皇上的毒時日已久,恢復神志是不難,不過恐怕……”
尚溫斥道:“那還廢什麼話,先將人救回來要緊!”
五天後,皇上清醒了過來,被汐妃下毒的日子,他人雖不清醒,可汐妃對他做了什麼,他卻是清楚得很。
皇上直奔長樂殿而去。
汐妃早已料到他會來,精心打扮過,坐在殿內等他,而她面前,則擺放着一杯酒。
她微微一笑:“皇上,你還是來了,記得從前,你是最着緊我的,我想留住你,可終究留不住了,你現在一定恨我吧,那就恨吧,這樣至少你還是能一輩子記得我的。”
皇上看向那酒,意識到不妙:“汐兒,你!”
他往前一動,汐妃就喊道:“別過來!”
汐妃的臉上掛上了晶瑩的淚水:“本宮這生只愛過你一個男人,以為你也會愛我一輩子,可是你的心還是變了,李詒,來世我還要纏着你,到時你不是帝王,我也不是權貴家的小姐,我們做一對長久夫妻可好?”
皇上喊道:“汐兒,別做傻事,朕,還是愛你的!”
皇上說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汐妃凄婉地一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詒哥哥是愛我的。”她像是在欺騙自己,緩緩端起了那碗酒,“可我不是你唯一的愛了,你說對嗎?”她再無留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皇上急忙上前,抱住她,汐妃的身軀開始發冷,眼裏也再無焦距。
皇上泣道:“汐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朕沒想過要你死,朕不會讓你死的,為什麼要等來世,這一世朕就可以給你。”
汐妃虛弱地一笑,手捧着他的臉:“可是這一世詒哥哥的女人太多了,詒哥哥,你告訴汐兒,這輩子你只愛過汐兒一個對不對?”
面對着即將逝去的人,說一次謊話又能如何呢?他不能讓她帶着遺憾走。
皇上點點頭,汐妃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手緩緩垂了下去。
傾落進來之時,見到的便是此情此景,聽到的便是那番話,皇上說,汐妃是他愛過的唯一的女人。
皇上沒注意到殿內的傾落,只抱着汐妃痛哭。
汐妃犯下此等大錯,是免不了一死的,傾落因協助尚溫阻止了汐妃的陰謀,成了功臣,功過相抵。
汐妃是按后妃之禮下葬的,汐妃下葬之前她在牢中苦熬這一年,日日惦記着他,皇上連問都沒有問過她一句。
往重華宮走的時候,是尚溫陪了她一路。
“覺得不值了嗎?”
傾落苦笑,愛情哪有值不值得呢?以往她不明白自己的心,在牢中的這一年,心情格外平靜,她反而想通了很多事。
她的確是愛上了皇上,愛上皇上的不止是她,汐妃還是在她前頭愛上他的,可他是皇上,註定給不了女人唯一的愛,也許皇上自己也不確定,他愛的到底是哪一個。
重華宮門口到了,傾落轉過身:“尚大人有什麼打算,是還繼續當皇上的侍衛嗎?”
尚溫將扇子往頭上敲了敲:“暫時,還是當著吧!”
這一年裏,尚溫都在關注着皇上,默默查着皇上變化的原因,終於查出皇上是被人下了毒,而這個人,除了他身邊的汐妃還有何人呢?
汐妃背後是公孫家,太后也是公孫家的女子,他實在不好插手,所以直到現在才對汐妃動手。
太后也是默認了的,對公孫韻汐,她失望透頂,只當她不是公孫家的人。
兩日後,太后召見傾落。
太后眼裏眉梢對她已經沒有敵意了,硯心手裏捧着金冊金印。
太后沉重道:“從今日起哀家便恢復你的妃位,同容妃一起打理後宮,這是冊封的冊子以及掌管後宮的金印,你且收好,後宮誰敢不服的,你讓他來找哀家!”
硯心滿面笑意地將兩件東西捧給傾落,福下身去:“蒔妃,請!”
硯心是太后的心腹,抵得上半個妃子,在妃嬪們面前也是有頭有臉的,輕易不會向人示好,硯心這樣恭敬便是說明,太后已經放下了對她的芥蒂。
重從天牢裏出來,她彷彿重生了一般。
菱兒的活潑在這一年之間褪去,而張嬤嬤,已在獄中病逝,舒夫人整日為她擔憂,身子大不如前。
傾落請了恩旨前往舒府去探望,舒夫人病得很重。
傾落握着她的手,就如當初握着錦娘的手,舒夫人彷彿隨時都會從她眼前離去。
舒夫人淡淡道:“娘總算是盼着你出來這一天了,傾兒,別為娘擔心,生死有命,你能好好的,娘走得也安心。”
傾落潸然:“娘!”
“別哭,我的女兒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子,天大的困難面前都不會掉淚,娘要你快快樂樂的,笑着走完這一生。”
傾落點點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來。
當日夜裏,舒夫人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