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作坊絕不能做大
柳二娘回道：“老爺一早上朝去了，公子，你這是帶了什麼好東西啊？”
柳二娘稀奇的瞅着張揚帶來的番薯，第一次見到，覺得蠻稀奇的。
張揚吩咐道：“在府內開闢一塊地出來，你們把這些東西栽進土裏，等回頭長出葉子來，我再告訴你們這是什麼。”
“諾。”柳二娘拜了拜，立馬威嚴的吩咐下去，趕緊開墾種植番薯。
“老爺回府了。”楊藝來報。
張揚拿了後備箱的那套茶杯，再吩咐楊藝把礦泉水給帶上，拿着去前廳見他。
柳二娘想跟着的，可是她是女眷，不方便出入，只好在後院忙着栽種番薯。
“仙水。”楊戩回來，官服還沒來得及脫，見到楊藝手裏拎着的礦泉水，激動的兩眼發直。
張揚揮手吩咐道：“這是答應你的水，拿去喝吧，對了，還有個好東西要給你看看。”
張揚把茶杯盒子放在了茶几上，打開來，露出內里的玻璃杯。
楊戩湊上去，一瞧內里的東西，驚喜萬分道：“公子，這是琉璃？”
張揚咦了一聲：“你認識啊，難不成現在有人會做這個了？”
“倒也不是，只是見過出海的商隊稍回來一些，此物甚是精貴，一隻要一萬貫，公子你這琉璃盞……”
楊戩拿起一隻玻璃杯來，手猛的一哆嗦的，商船帶回來的琉璃杯哆嗦摻雜了一些雜誌，導致琉璃質地不純，不夠通透。
但是張揚帶來的這琉璃盞，通透透亮，沒有絲毫的雜誌，簡直是琉璃中的尊者。
“好琉璃，質地如此清純，簡直比官家收在宮中的還要精緻，公子，這琉璃盞，價值怕是有五萬貫，真是個寶貝。”
楊戩捧着琉璃盞，激動的恨不得狠狠親上一口。張揚瞅着笑道：“你喜歡啊，那你留個兩隻，餘下的四隻，都拿去給我賣了，換了錢，去興辦紡織房，置辦鋪面。”
“公子，您真是卑職的及時雨，救星，不瞞您說，為了收購棉花，卑職已經快傾家蕩產了，若是再沒收益，便再難以為繼了，您這玻璃盞真是卑職的救星，楊藝，你速速拿着這隻琉璃盞去質庫叫賣，沒有十萬貫，不許脫手。”
“質庫是什麼地方？”張揚好奇問道。
“是典當物品的鋪子。”
張揚更加好奇了：“你拿這個去典當，能當幾個錢啊？”
楊藝連忙解釋道：“公子莫惱，質庫雖然是典當鋪子，但是也是可以懸寶叫賣，只需要付一些許的傭金即可。”
張揚頓時明白了：“感情你們這拍賣行和典當鋪是一家啊，這質庫叫什麼，改天我要是有了興緻，也去瞧一瞧。”
楊戩嘿嘿笑道：“大人，我想你誤會了，質庫的東西只負責收取，但是真正叫賣，就得令換個達官貴人都喜歡去地方了，這地方和百花樓有些像。”
“合著你們把拍賣行安在了青樓啊。”張揚感慨這生意還真會做，不過想想也是，青樓最是能攬客，來往的都是達官貴人，這些土豪被小姐灌着酒，再耳邊春風細雨的吹着，不就腦袋一熱，高價競拍了嘛，而且說不定，東西才拍下來，立馬就轉手送給這些小姐了。
“真是好買賣，這地方叫什麼名字？”
“叫千金閣。”
張揚哦了一聲：“幕後老闆是誰，知道不？”
楊戩附耳低聲告訴道：“是左司諫王黼王大人。”
張揚眉頭皺起：“不能夠吧，王黼現在的權勢還不大，怎麼敢在天子腳下做這等營生，他就不怕被人舉報嗎？”
楊戩笑道：“大人，他就是御使大夫，有聞風納諫的職權，誰會自己檢舉自己啊，再說了，他拜梁師成為乾爹，梁大人被世人稱作隱相，其權傾朝野，誰敢得罪他，對此事自然是睜一眼閉一眼，反正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再者，官員在外多有產業，朝廷也不會說什麼的。”
張揚恍然大悟，說白了，就是官員沆瀣一氣，互相包庇唄。
“我了解了，你拿起兜售這琉璃盞吧，對了，楊戩，回頭招工的時候，不許苛待工人，該發的工錢一分都不能少，而且還要比外面的工錢要多，人家打工的不容易，可不能虧待了，知道嗎？”
“大人儘管放心，卑職定不敢苛待。”楊戩慌忙記下。
張揚想了想，再道：“織造作坊不要興辦的特別大，中等小規模，多開幾家，每一家都設一個掌柜的監管。”
楊戩對這點要求頓時不明白了：“大人，為何不造個大點的作坊，反倒要拆分成幾個小作坊，這樣不是多費手腳，而且底下人搞不好也會從中中飽私囊？”
楊戩十分的不明白，把人集中在一起，不是方便管理嘛，怎麼張揚卻要反其道而行，而且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多招人手進行打理，這又是一大筆的花銷。
想到錢就這麼白白浪費了，楊戩就十分的肉疼。
張揚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我們興建一個幾千人，甚至上萬人的超級大作坊，這些老百姓吃飽穿暖了，你猜他們會怎麼樣？”
楊戩想了想，還是想不通，直接搖頭，一臉的迷茫。
張揚接着解釋：“這些人吃飽穿暖后，就會想到他們的親戚，就會拖家帶口的把他們的人都喊來進作坊勞作，到那時候，地就會荒廢了，而我們作坊也會超負荷管理，年景好的時候，布匹賣的好，工錢還能發的出來，可要遇到荒年，嘿嘿，你說咱們會咋樣？”
楊戩大驚失色：“會發不出工錢，這些賤民就會造反？”
張揚點頭道：“造咱們作坊的反也就罷了，不過是小事情，可若是有心人從中作梗，煽風點火，鼓動上萬人一道造朝廷的反，你說到時候朝廷怪罪下來，第一個倒霉的會是誰？”
楊戩嚇的額頭冷汗直滾的，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張揚接著說道：“拆分作坊，往小了做，雖然會導致監管不力等問題，底下人難免會從中中飽私囊，可是出了事情，也就只會是一兩家出事，一個小作坊，也不過是百來人，根本就興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好處理。
再說了，咱們是織布做生意，織出的布匹你回頭讓每個作坊都掛個暗標，回頭要是誰家的布匹賣不出去，賣的不好，就知道這作坊出了問題，就可以去好好查查了，也就不怕有人從中中飽私囊了。”
楊戩聽了張揚一席話，佩服的立馬躬身一拜：“公子英明，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張揚無奈嘆道：“少拍馬屁了，還不是這個年代的老百姓沒讀過什麼書，容易被人煽風點火，對了，回頭要是錢賺到了，你再在開個幾個私塾，把這些工人的子女，無論男女都接來讀書，一律免費。”
“啊？”楊戩詫異的盯上張揚：“大人，你不是吧，私塾何等精貴，豈是這些賤民能夠入的，再說了，這又是好大一筆錢啊。”
張揚沒好氣沖他的腦殼砸了一拳頭：“白痴，鼠目寸光的東西，你就惦記眼前那點小錢吧，我告訴你，遲早你會死在這錢上面，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再來見我。”
張揚氣的懶得搭理他，扭頭就出了前廳。
楊戩獃獃站在前廳內，腦袋不靈光的他傻乎乎的看向楊藝，問道：“楊藝，你說公子為什麼要讓賤民入學？”
楊藝也是個豬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不過他倒是有些小聰明，立馬獻計道：“老爺，咱們猜不透公子的心思，不如讓大娘子去探探口風如何？”
楊戩頓時兩眼一亮，立馬吩咐道：“那還愣着幹嘛，趕緊去找大娘子呀，辦妥了這事，你們二人重重有賞。”
“諾。”楊藝急忙下去了。
楊戩去了心頭大石，得意的哼起了戲曲來，摸着這精美的琉璃盞，美滋滋極了，扭開張揚送的礦泉水，倒是一杯仙水，滋滋的享用起來，真是快活塞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