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接任務》（下）
所謂的大消息，自然是對於念陽正來說。
什麼！
什麼叫如果成了的話，以後自己就不用做殺手了，真的假的！
念陽正聽后一驚，念老頭有保證的說道：“沒錯，只要你能跟那家大小姐成了，那麼你以後就隨你去吧。”
“這……”
念陽正承認，他一直都想擺脫這當殺手的命運，畢竟他還是很嚮往着無憂無慮，不用整日提心弔膽，每每為生計奔波的日子。
這也導致了他早熟於同齡人，閑下來時他都愛看些科普書，甚至是大量的中小學生十二年義務教育等書籍他都看過，為的就是將來的一天自己能用的上。
可真當這天來了以後，他又變得墨跡，這讓念老頭對他很不滿的吭哧一聲，催聲喝道：“喂，你小子到底是願意呢還是不願意，可說好啊，過了這村兒以後就沒這店兒了。”
念老頭說到後面，還不忘身子板往前一挪，看着念陽正賊賊一笑。
以他對這小子的了解，他不信念陽正會不動心。
其實有時候半夜起來看到念陽正還在燃燈擴充知識時念老頭心裏都有些滋味難明，但念陽正的命運是早早就註定了的，他也無可更改。
不對，是可以更改，所以他才會為念陽正爭取這個機會。
只要念陽正被淘汰掉！
念老頭眼裏閃過一抹決然。
說實話，念陽正確實心動了，畢竟聽老爺子在那講得天花亂墜的還不錯，可是真有這麼好的事。
念陽正不是擔心這任務的艱巨性，畢竟比這更難的任務他也接過，念陽正只是處於對念老頭這句話的懷疑，如果成了就隨自己而去？這怎麼也不像是會從這老頭嘴裏說出來的話。
多年來念陽正與念老頭之間的聯繫，就像風箏與風箏線一樣，風箏試圖掙脫，可是卻越來越牢靠，如今習以為常，到反而覺得彆扭，不自在。
還有念老頭看自己那種詭異的眼神，讓念陽正不禁在心中敲響了警鐘——這老頭絕對沒安好心！
“怎麼樣？這回滿意了吧，為師這回可是好不容易才為你接到的活呢。”
念陽正覺得念老頭說著這句話時，臉不紅，心不跳。
只見他把老軀又往後一挪，背斜靠在板凳的扶椅上，雙手交叉在一起，愁眉苦展的臉上好似為了這事吃了多大的苦頭似的。
念陽正觸及自家老頭子的目光，遲疑半會也就隨口嘀咕一句：“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念老頭一聽，不禁哈哈大笑，也明白了原來念陽正猶豫半天是擔心自己在騙他，不過回想起以前的經歷，念陽正似乎不是沒擔心的道理。
但這次可不一樣。
隨即念老頭開始跟念陽正分析起來，苦口婆心道：“正兒，且不說為師為何要騙你？這為師的後半輩子可還要靠你呢，為師向你保證，這絕對是一個容姿煥發的大美女。”
“哈哈……我可以不去嘛，我捨不得你，老頭兒。”
念陽正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而且他找的這理由，他自己都不信，因為實在是太牽強了。
可不這樣說不行啊，這老頭子心思壞得很，天知道是讓他去保護大小姐還是去跟人妖相親吶，他可不想自己被賣了還幫人數錢，以後找媳婦，起碼樣子也得過得去吧。
念老頭玩味的笑着，那樣子好像就在說，你覺得我會信嗎？或者你覺得你能不去嗎？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能怪念陽正不相信念老頭，只是念老頭以前坑他可是都坑出陰影面積來了，現在突然念老頭要給他點甜頭他都怕是毒皇后給的毒蘋果，不敢接啊。
“得，口說無憑，除非立字據，否則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
最後念陽正沒辦法，只能這麼說了。
當然，雖然他口頭上是這麼說著，但在心裏卻防範着如果念老頭真要打他那麼他就會在第一時間轉變態度，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要知道，念陽正可是從小就被念老頭打到大的，而且更艹蛋的就是每次念陽正剛好適應了念老頭打在自己身上的程度后，念老頭就好像知道一樣，又加成力的使勁打，而念陽正又偏偏連反抗的實力都沒有，雖然他不怕挨打，可是他也怕痛啊，並且還是那種不能還手被壓着性的完虐，這是對他肉身和心靈上的雙重性打壓啊。
所以念陽正此刻也是在博罷了。
正所謂幸福是靠自己爭取到的，想不起來是出自哪位偉大的哲學家口中。
“咕咚！”
在念陽正忍不住吞咽口唾沫后，只見沉吟片刻后的念老頭終於率先開口，他伸出一根手指來指着房梁的天花板，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着念陽正道：“好，我給你立個字據，如果對方不是一個美女，我騙了你，你可以放心大膽的直接回來，這總行了吧。”
“呼！”
念陽正在心底鬆了口氣，看樣子是他贏了，面對念老頭那鬼神一般的壓力，縱使是他也快堅持不住了。
不過臉上依舊平靜的道：“那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話罷，不等給念老頭反悔的機會馬上走進一間房拿了紙和筆過來。
還在心裏不斷寬慰自己，閱歷，閱歷，這都是為了防止念老頭騙自己。
“……”
念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心想自己就真像個奸商么？在晚輩心目中就這麼沒有信用？
過會兒，在念陽正寫好的一張紙條上籤了字，這才叮囑道：“正兒，雖然此次任務看似簡單，實則卻兇險異常，因為你此次的僱主乃是商人，正所謂商人逐利，商場如戰場，說的便是此。”
“嗯，知道了，只要你不坑我就行了，話說以前接到類似的活還少嗎？”
念陽正也不怎麼把念老頭說的話放在心上，不是他不在意，而是經歷的太多，使他的心早已麻木。
“好啦，正兒，你把這兩沓錢收好，日後到了大城市不免要多花些錢的。”
臨了念老頭從廚櫃裏拿出了兩個手絹遞給念陽正。
念陽正睹了眼那個廚櫃，就在心裏大呼一聲厚力靴，這個櫥櫃就是他平時盛米的地方，怎麼沒看到裏面放着兩個手絹，看着鼓成一團的就知道裏面肯定有玩意兒啊。
不過現在卻被念老頭拿來給自己當盤纏了。
念陽正突然就有了一種患得患失的錯覺。
接過錢后念陽正便把手絹放入收拾出的背包裏面，不用看也知道，以念老頭超級摳門的個性，裏面鐵定一張紅色的票子都沒有。
然後二人又繼續低頭吃着飯，念老頭倒是一邊吃一邊誇讚不絕，念陽正則是不聞不問，隔會兒才簡簡單單的應付一兩聲。
不過念陽正沒注意到的，是念老頭眼裏閃過的一抹黯然。
“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吃過飯後，念陽正收拾起一個背包對念老頭說道。
在背包裏面，都是一些他基本上會用到的“作案工具”，反正是塞的滿滿的，看着鼓鼓囊囊像個山包。
“嗯，快去吧。”念老頭招了招手，便端起碗筷轉身朝廚房走去。
念陽正望着念老頭的背影，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莫名的孤寂，一時竟有些傷感，雖說做他們這行的人必須要嚴記不能夠有任何感情，但念陽正畢竟是人，不是機械人，雖然平時他總喜歡稱呼念老頭為老頭子，臭老頭，但心裏卻是對他無比尊敬。
當然，這前提是他沒有坑過念陽正。
“我到了會給你打電話的。”丟下這句話，念陽正已經轉身離開了，留給念老頭的，只剩下那道背影。
良久念老頭站在廚房瞻望那道身影，佝僂的背顯得更加落寞了，最後念老頭把所有的不舍都化作一道嘆息，再說話時，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不堪。
”小子，你的路為師只能陪你到這兒了，後面的路只能看你自己了，爭取今後做一個平凡的人，莫在涉足這命運坎坷的鬥爭里去。”
念陽正興許永遠也不會看到念老頭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更不會理解念老頭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的命運將在這一刻得到重新書寫。
可能真如念老頭所說，他只有被“淘汰”，才算是獲得真正的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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