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劍心鎖石,亂舞夜空
晨曦又至,朝紅遍灑,透過茫茫霧氣,直射在稚嫩少年那張充滿堅毅的臉上。
六歲之齡,着實謂幼,只卻生在帝王家,故不予以重責,如何成就大好山河!
一念之差,別我牽挂,離去桑梓之家。天大地大,何處為家?如今流落他方,先約七年,再定三載,或許,人之一世,無論平民也好,帝子也罷,終究都無法跳越六界,無法篡改命劫吧!
望過四周的風景,花寒不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山,依舊是山,山山相連無盡時,何日羽化越仙山!
冥滅在身前散發出攝人心魄的黑芒,提劍在手的暢快感,實非一般兵刃可比。不過,花寒只是自娛地笑了笑,這劍,此時,自己還配不上!
但並沒有太多的輕言,花寒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雲霄霧繞的神秘仙峰。也不知怎地,這幾日連連在夢中,總聽到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自己,只是在那無盡黑暗之中,漆黑無措,不知是何方神聖!
可談不上畏懼,或是溫柔,彷彿是一種異樣地哀鳴,也似如一首凄愴的戰歌,更或是孤舟上嫠婦的慟哭。
更多的,莫若不可抵擋的**,誘導自己向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不停走去,卻終究伸手不見五指,不聞呼喚者的任何消息!
一覺醒來,夢中的記憶也只是斷斷續續,模模糊糊,再總結而來,就是神秘!
理應如此的話,整個天都,最神秘的就是那猶如仙山一般的天都第一峰了。
好像為了給花寒一個適應環境的時間,幾日來,望月峰始終無人拜訪,連貌似很器重自己的老爺子也沒來個問候。
整日裏,花寒與曉曉,以及那很礙事兒的小狐狸,遊山玩水,不亦樂乎,也無暇顧忌那麼多。不過,這望月峰雖好,但也不比天無棱,地無角,終有一覽無餘的一天。
“花寒,吃午飯了!”
聽到了曉曉的呼喊聲,花寒收起冥滅,快步走進竹屋裏,幫曉曉把飯菜端到桌子上來。這樣的習慣還在寧城的時候,就已經延續了下來,如今,兩人都沒有頗多介意。
彷彿曉曉的心裏已經接受了花寒,當花寒再撒嬌使壞的時候,曉曉也只是一笑置之,不再矢口否認。
偶爾小狐狸穿插其中,倒是為這個家增添了不少生氣。
日復一日,就正如真正的生活,讓所有人都無法去抵觸。可就在第十日,望月峰上依舊如一時,花寒心裏的悸動不安卻愈來愈強烈起來。
從第一日起,時至今日,即便這生活再舒適,再安逸,花寒心中的那一縷堅定的信念,卻始終沒有被消磨半分。
安逸縱好,非吾所求。
青石立誓,以證吾心。
六界震主,桀驁不馴。
劍心瑣石,只為破天!
清麗雋秀的三十二個大字,被花寒用盡全身氣力,深深地鐫刻在仙山入口的迎客青石上。
隨後,花寒便用冥力幻化出一片黑色的石岩地板,而後,靜下心來,盤腿打坐。
氣運周天,黑藍兩色透過身體,在身外映射開來,遠遠的看去,好生奇異。
花寒不斷地催動體內力量運轉,然後不停地的融入,流出,萃取,然後淬鍊出一絲絲細微的絳紫與海藍精粹,再貯存在丹核之中。
勾玉轉輪也再次顯現而出,隨着花寒全身力量的調動而運轉。六個勾玉不停地旋轉,如晶體一般,其間四個勾玉由於仍沒有激活原力,依舊散發著暗淡的灰色光芒。
彷彿映射着花寒身體丹核內部的情況,冥位勾玉的漆黑之中開始透出了几絲紫芒,寒位勾玉的冰藍色彩也加重了幾分深度。雖然從顏色來看,沒有太多變化,但實際,這象徵著一種力量的蛻變,代表着向仙境的過渡!
仙力不同於凡力,更不能與神力相提並論,這也是為什麼境界不同,實力的差別卻如此之大!
修仙,只是一種易天改命的手段而已,但這個過程卻是異常枯燥無味。因此,便多了一些旁門左道的歧黃之術,來為人快速提升實力。可修真非一日而促,如此之法無異於揠苗助長,根基不穩,自然前途已定.
靈啟境初階,花寒待得也有些久了,近日來不停地修鍊,隱隱覺得有些突破的跡象。
這一日在枯燥的修鍊中很快便迎來了又一個黃昏。
夜涼如水。
花寒靜靜地坐在院子中,望着那漫天星辰散射出的五顏六色的奇異的光,不禁伸出五指向天空抓去。
是的,花寒胸腔中那一顆炙熱跳動着的鮮活的心臟,並不是將目標僅僅局限在這人間法則之中。星有無計,塵未可數,更何況在這六界塵世之外,更有帶着一層神秘色彩的無盡寰宇!
這世界,真的是太大了!
握了握手中那沉甸甸的劍柄,不禁一番劍意掠上心頭。
夜風挽袖,花寒的衣衫也隨即徐徐而動。
劍在手中,心有千結百般愁。
一劍緩緩地向前送出,又如落花流水般婉約而回,氣繞周身。
忽地仰天一刺,又突如鯉魚打挺一般一劍揮下。
劍光明滅,塵埃浮躁。
蜻蜓點水,蝶舞周天。
雄鷹俯瞰,魚翔淺底。
蕩氣迴腸,龍騰九霄。
氣貫長虹,紫氣東升。
鏡中水月,亦假亦真。
亂世羌音,鶴立雞群。
裂天破地,傾覆乾坤!
似乎那一點劍意再次轟然迸發,月華伏地,那一抹身影卻始終相依相伴,不曾離去。
一夜劍舞,無眠無休,浩然正氣,劍存心中。
一行一舉,一躍一落,一轉一止,一刺一點,都彷彿如劍法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花寒的腦海里,而這劍法,卻是花寒獨有,天下舉世無雙。
稍是有些累了,花寒將古劍收回身內世界,逕自踱步。
天微微亮,只東方的第一縷曙光射來,那昨夜一輪朔月此時依舊明麗動人。涓涓的流水從望月峰中的某一處流下,清澈見底,月光在水面上柔柔地舞動着,不時閃爍出柔和的金光,讓人永遠感覺不到厭惡。
有如此良辰美景,花寒那一點睡意頓時全無,但腳上的速度卻加快了幾分。
青石小路在進山時,忽地拔起,成為錯落有致的青石小階。隨着清脆可聞的踏石聲的道道輕音,峰頂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峰頂應是無人的吧!‘花寒自問了一句,輕輕地踏過了最後一級。
峰頂的地勢平坦,遠遠望去,絲毫沒有一點阻礙。只是在靠近懸崖的地方,有着幾座小山丘,其間緊夾的,就是望月亭。
在亭內望着其它的靈峰,忽然,花寒發現了各峰的位置稍微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在哪?畢竟,晨曦將至,望月峰夜晚的運動也該回歸正常位置了。
但僅帶着些發泄的味道,花寒將目光忽地深深埋在那無窮無盡的雲海之中。
從天都內也是可以看見雲海的,雲海原本就在天都的正上方,彷彿一層輕紗籠罩着這天都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條溪流。
雲海流轉,時聚時散,道不明其生之因。
突然一道金光掠過眼角,花寒不由得一驚,向身旁望去時,果然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搖爺爺,你怎麼會來這兒?”
搖光搖頭不語,在對花寒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之後,便席地而坐,沒有絲毫拘束。
花寒自聞其意,也就地而坐,省去了潔凈之癖。
山水寂靜,四下再無旁人。
峰位浮動,曙光侵染天際。
寅時正值一半,不知幻聽否?此時,遠方忽地傳來了一縷似斷似續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