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谷中人
啪啪啪啪！一陣鼓掌聲忽地傳來，不由得吸引了小妖和大白的注意力，他們轉身看去，不知何時，院中多出了一位老者。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老者誇讚道，眼神卻已仔細打量着小妖全身上下至少幾十遍，越看老者越發激動，快步走上前來，竟伸出手準備摸一摸小妖的筋骨。
小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同樣也在打量着這奇怪的老者，他出現地太過突兀，可以說是驚奇，一點聲響沒有，便在此地觀察了自己很久，不是高人，就是敵手，不得不防。
似乎是看出了小妖的擔心，老者笑侃道：“小友不必驚慌，我並無敵意。會出現在這裏，也只是因為這是我的家。”
老者這麼一解釋，小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抓着頭皮，硬生生地說道：“啊，老爺爺，我們昨晚不得已在您的家中過夜，還吃了屋中的食物，真的是十分抱歉，這是我全身上下僅有的銀兩，希望可以彌補我的唐突之舉。”說著，小妖從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兩，想要遞給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退還了回去。
“小友不必客氣，能在這無相山尋到我的住處也是緣分，也是有緣，如果方便的話，可以把你攜帶着的短刀借我一看嘛？”
“這……”小妖有些遲疑，卻又很快地把珠月鮫肌遞了過去，既然已經叨擾了老者，就算老者想要這把珠月鮫肌，他也願意當作賠禮，賠給老者。
老者接過珠月鮫肌，仔細地觀察着刀身，刀柄，以及任何一個細節之處，越看越為驚奇，就像是發現了不出世的珍寶，頗為訝異，不過，臉上又閃過一絲嘆息，繼而感慨道：“刀是好刀，可惜呀可惜！”
小妖有些不解了，這把刀當初他一開始從外公手上接過來的時候就喜歡地不得了，無論從刀身，刀柄，配飾，全都無可挑剔，可以說是至寶，哪裏有不足之處呢？
老者也沒吊胃口，解釋道：“小友，想必你清楚這是一把八鍛寶刀。”
小妖點了點，老者便繼續說道：“其實這把刀卻不僅僅只是八鍛如此，原本它應該達到了傳說中的十六鍛鍛造之頂，甚至還要更高。”
“此話怎講？”聽到自己的佩刀來歷不小，小妖也頓時生了興趣，就連一旁的大白都似懂非懂地聽了起來。
老者先不開口，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塊類似於金子的礦石，可那礦石看上去普普通通，十分不起眼，卻能讓人在遠處就可以感受到一股金之鋒利的殺伐之氣，甚至可以感覺到有無形的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舉妄動就要人頭落地。
他將礦石與珠月鮫肌一併置於身前的空中，礦石與珠月鮫肌懸浮着，竟然不掉落下來，這是小妖從來也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老者用目光示意小妖與大白後退一定距離，繼而繼續施法。他口中喃喃一語，指尖劃過礦石與刀身，其上便燃起了熊熊烈火，那火焰的顏色呈紫色，只是隔着數米的距離，酒罈子大小的火焰團就足夠讓人感覺到頭皮發麻，口乾舌燥了。
炙熱地高溫簡直要把這一方土地的水汽都能蒸發乾凈嘍，連地面都禁不住火焰的溫度，短短一刻內就龜裂成網。
小妖本也燥熱不堪，想退遠一些，無奈這火焰溫度太過於霸道，距離也減少不了身體的熱疼與干燙，就在他快要驚醒老者喊停之際，他的心臟跳動的頻率變快了起來，全身上下頓感一陣清爽，就連直視火焰也全無不適。小妖趕緊抱住大白，大白熱的光吐舌頭已經無用了，直接燙的連連蹦跳。
肉眼可見的，礦石抵不住這紫火的煅燒，在一點一點地融化，反觀珠月鮫肌，這火焰再霸道，也奈何不了刀身分毫，反而越燒變得越鋒利了起來，本來銀白色的刀刃，逐漸地褪去了鍍銀，露出了原本的顏色，黑色。
鍍銀看着更為的富麗，高貴，只是那刀身如今雖然有些普通，可一眼看去，就好像整個人沐浴在一片刀山血海里，到處是殺戮，血液，簡直就是人間地獄裏的勾魂索。不只是感覺，是真的人如其境，眼前浮現出一片慘烈的戰場，而那戰場之上只有一人在孤軍奮戰，可他手持一把長刀，卻砍得七進七出，他越戰越勇，倒不像是一個浴血奮戰的戰士，反而像一個享受殺戮的屠夫，到處是哀嚎，啼哭，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被一聲喊叫吵醒，把小妖從戰場上拉回了現實里，他還在院中，而身前浮現着一把純黑色的刀，那刀身不只是不足一尺的短刀，反而變成了一把形似彎月，又為直劍的長刃，劍身通體黑色，長有三尺七寸，那刀與柄銜接之處，四月雕弓，似連似分。刀柄末尾，有月形雕印，古樸精細。
“珠月鮫肌，一把被詛咒的古刀，這把刀最特別之處，在於因人成神，因神成刀。屠殺，是一種救贖，也是一種罪孽。一念之差，善成佛陀，惡成妖魔。關於他的主人有着那麼一段傳說，這把刀本身也就是一個傳說，世人都以為它的原名就叫珠月鮫肌，認為它不過是一個鑄劍大師的名作之一，實則不然。”老人娓娓而談，小妖也聽得個明明白白。
“孩子，這把刀具有靈性，我耗費了許久才苦尋到的一塊土金，也只能讓這把刀恢復原貌，回到十鍛光景，若你有大機緣，他日在仙魔界遊歷一番，應該會有機會把這刀恢復成原本的神態。”
“爺爺，你為什麼這麼幫我呢？”小妖有些感動又有些不解。
老者目光里有些模糊，神情動容，緩緩道：“這把刀的原名為泣月，是我師尊青祁子的作品，后因故遺失人間，輾轉之下變成了世人口中的珠月鮫肌，倒也是個好名字。只不過，泣月沒有靈力或鮮血的供養，便只是一把普通的短刀。”
聽了這段來歷之後，小妖有些費解了，“為什麼要打出這樣的一把凶劍呢？”
“孩子，鐵匠只能打造出刀的身體，刀的靈魂卻是使用者賦予的，本一把好好的神刀，仍誰也不會想到，染了殺戮者的氣息以後，這刀的神力就只對鮮血變得敏感了。”老者越說越動容，懷念是有的，只是更多的是凄涼。
“老爺爺，您放心吧，既然泣月的主人現在是我，我一定會讓它變回一把好刀的。”小妖抓住刀柄，那刀在接觸了小妖的身體以後便變回了原本的短刀模樣。
老者望着小妖，有些欣慰，以他的造詣怎會看不出小妖的脾性，可他的造化卻不可知，深不見底，甚至遠超過他見過的所有人。
“孩子，你可有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