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打怕了
青兒卻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怔愣趴在金小魚的懷裏，半晌都沒回神，然後便在金小魚的凝視之下開始用髒兮兮皺巴巴瘦瘦小小的手開始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委屈兮兮看着金小魚，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阿娘，其實我還沒吃飯，能，不能把紅薯皮給青兒吃，青兒今晚上不想餓肚子了。”
金小魚傻眼了，自己都說了不讓他吃這種東西他怎麼還要吃，還有他這既害怕又期待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突然一陣記憶在腦海中復蘇，金小魚驟然想起一個畫面：周寡婦江小檀一邊裝模作樣對青兒好，一邊把青兒的食物統統據為己有，這孩子哪怕只是想要她口中剩下的幾口，也被她狠狠地責罵毆打。
難怪這孩子會對着自己流露如此的眼神。
敢情不是孝順，是被打怕了！
一股子由心底最深處萌發的感情開始涌動，金小魚不由地想起自己幼年時期被其他的狐狸崽子還有狼崽子欺負的場景，倘若不是後來被長老發現她有天賦，只怕她的日子會一直那般苦楚。
所以她對這青兒便有了一種感同身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疼，更是從心底里發誓一定不會讓這孩子再受苦楚了。
“青兒，你聽我說，以前都是為娘不對，為娘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打你了。”
青兒從她懷裏掙脫出，卻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金小魚知道要想着讓青兒相信她所言非虛，只怕不是口頭說說的。
聽到青兒肚子又開始咕嚕嚕叫喚起來，她一邊在屋子裏尋找食材一邊對青兒道，“紅薯皮難以下咽，吃多了，會拉不出來的，這樣，阿娘去給你做飯吃。”
接着在青兒一臉懵逼的表情之下，她把屋子裏里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卻連一粒大米一塊柴和都沒有找到。
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這寡婦江小檀平日裏已經懶惰如豬，吃都是靠蹭的，每日就是躲在人家廚灶外嗅味，誰家有好吃的就去誰家，要是不給便一直敲門賴着不走，直到這家人端出吃的給她，穿的更是靠人家的舊衣服改改。
想到這些不堪，金小魚除了低嘆也沒有其他。
眼見着青兒臉上已經露出失望，她趕緊對他表態，“你等着，阿娘這就去找吃的。”
“阿娘，我都已經去遍了，大家怕咱們去，寧肯一天只吃一頓飯，這紅薯還是二柱子他娘偷偷給他烤的，好在被我盯上了。”說著，青兒露出失望和無奈的神色。
看着青兒臉上的淤青，金小魚知道這個孩子為了一點吃的也是已經凄慘無比了。
要怪只能怪周寡婦實在是太懶惰了，把日子過成如此。
在金小魚看來，即便她之前遭受了不公正，但是也不該如此自暴自棄，惹得村裡人對她怨聲載道辱罵不已，也難怪那些長舌婦對她總是說三道四嘲笑不已。
現在既然她金小魚來了，那作為塗山狐族最上進最有前途的狐狸崽子，她絕不會允許周寡婦繼續這樣的生活，更不允許可憐的青兒繼續吃不飽穿不好。
發下重重誓言之後，她不顧青兒的苦口婆心，還是毅然而決然的踏上了外出尋找吃食的道路。
只可惜這個季節，雖然不說天寒地凍，但是也已經開始入冬，草木開始枯萎，別說是吃的，就是能下咽的草都不剩多少了。
就算她能忍受這些枯草，可是青兒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如何能受？！
金小魚穿梭于田野荒山之間尋找着，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循着這些聲響，她竟然聽到一段對話。
“今天收穫太多了，有了這些土豆和大米，這個冬天就不用愁了。”
“可不是，還是老三主意好，咱們一直在地里刨啥也刨不到，去村裡地窖里一挖就挖出來了。”
“不過還是好險，差點就被那人類娘子給看到，她手裏的滅鼠夾可嚇人了，之前老六就是誤中了喪了命。”
循着聲音，金小魚總算是尋到了一處洞穴，用周寡婦肥胖的爪子扒拉了幾下，便揪出了幾隻老鼠。
“啊，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龐大？”
“這是人類，還是個胖女人，噗，這胖女人好醜。”
“救命啊，救命，這胖女人要做什麼，我認識她，這不是周寡婦，咱們以前去過她家裏，可她家裏還不如咱們的洞穴里。”
“據說這寡婦窮凶極惡好吃懶做就知道等着人家做飯她好上門討飯，別人不給她就死皮賴臉的硬搶，該不會是搶不到吃的就要來搶咱們的口糧了吧？”
幾隻老鼠被金小魚揪住尾巴吊在半空中都不老實，以為金小魚聽不到便各種辱罵。
等等，其實罵的似乎是周寡婦，可是她金小魚現在就是周寡婦。
算了，不理會這些了，還是找吃的最要緊。
“我問你們，你們說的土豆和大米在哪兒？”金小魚盯着自己手裏的幾隻小東西，說完才想起自己竟然又聽懂這些小動物的話了，難道說自己雖然沒了法力，但是卻保留了動物的特性，所以才聽懂動物之間的對話。
那自己的話這些動物又能不能聽懂呢？
懷揣疑惑，金小魚便想着試一試。
還沒試，便先聽到這些小東西又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啊，我就說這寡婦是想搶咱們的吃的。”
“等等，咱們說的話她是怎麼聽懂的？”
金小魚心中一喜，看來自己說的話這些動物是能聽懂的。
眼瞅着這群東西又開始了，金小魚趕緊出聲打斷，“你別管我是怎麼聽懂的，總之，趕緊告訴我你們的存糧在哪兒，識相的，趕緊交出來，你狐狸奶奶我可以饒你們一條鼠命。”
說著，金小魚便開始在這群小東西身上亂撓一氣，要知道她們塗山可有不少的老鼠崽子，她跟他們沒少打交道，最是清楚這些東西的命門了。
果然，一通操作下來，小東西們個個笑的前俯後仰，爭先恐後的搶着投降。
“不急，一個一個說。”金小魚對她們識時務的表現頗為滿意，卻還是先維持秩序。
好在最後還是弄到了土豆和大米，還別說，這些小東西還真是夠可以的，就這麼小一隻只的，卻存了幾袋子。
金小魚扛起這幾袋子東西就要走，卻被這群小東西的哭聲給驚住。
“怎麼辦，咱們過冬的口糧都被這胖女人給搶走了，那不是要咱們的命。”
“可是不給，這胖女人現在就會要了咱們的命的。”
“嗚嗚嗚——咱們的命好苦啊。”
“我想阿爹阿娘了，嗚嗚嗚——”
金小魚聽着這群老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委屈，聽這話頭，這群老鼠是兄弟姐妹，他們的阿爹阿娘都不在了，不由地想起自己一出生也是沒了阿爹阿娘。
沒爹沒娘的孩子苦啊——
金小魚一時深陷，不由也灑了幾滴熱淚，最後一時激動，就走回去，把幾袋子東西留下，只取了一袋子土豆一袋子大米。
“這些給你們，不過你們也別擔心，就算我借你們的。”
說完，在這群老鼠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瀟洒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