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 左突右撞

第36章 036. 左突右撞

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意即形勢比人強。

俗語有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這些勸世良言,都讓人冷靜、客觀的面對現實,不能魯莽,不能採取不切實際的行動。

清茶似乎也得遇知音,依舊侃侃而談。

清茶:我現在能隨意進房子了,等幾天,拿到密碼,先把其餘兩間空房租出去。你應該爭取年底拿回,據說明年1月1號之後,要出台政策,恐怕對業主更加不利,努力吧!

我:我下周二去調解中心。

“回頭吧!”腦海里再次回蕩起這個聲音,此為初入職場,追求一位女同事時,她的回答。當時不解其意,硬是思考了好幾天,寸腸百斷。

我現在憤怒到極點,豈能回心轉意?

清茶:越快越好,我讓一個朋友先住進去,再看後續。

我:你有沒有再跟shell聯繫?請他們調房?

清茶:沒有,你要調房,去了就給調,但是shell也就能堅持到3月了,租戶群里的消息極為靈通,我那個租戶頭一天答應調房,第二天就反悔了,他說換了房,只能住到3月,賴在我這裏,就能耍無賴,住到6月。

此時清茶道出實情,shell大廈將傾,空有其表,誰也不會是傻子。

我:關鍵是租戶能走,讓租戶去別的房子賴着唄。

我頹唐、我彷徨,我不知道現在是與自己對話還是與他人對話,兀自的說著弱智的話。

清茶:他不傻啊,在你這裏,可以低價甚至不給你錢住6個月,調了只能住3個月,另三個月,他還得找房子,付費,他能輕易走走嗎?

我:好,我周二去shell接待點,讓shell把他調走

清茶:感覺租戶群里有shell的人或什麼高人在帶節奏、出主意,我都是昨天去了才知道shell只能到3月初了。

我:知道了,我們的目標是租戶走人,而不是他能住到什麼時候。

清茶:你去碰碰運氣吧,祝好運!

這是我一年來過得最為操心的周末,精神似乎被它掏空,像個稻草人。

與家人視頻通話,我忍着內心的傷痛,假裝歡顏,與家人絮絮叨叨一些瑣事。

想起周總周末會租戶,我又聯繫他,問問情況。

他說:有個租客打算搬家,我沒想好怎麼處理。

我:沒有說住下去就好,就怕向shell交了房租,要住下去的。搬走就搬走吧,就是麻煩找租戶,可以委託給鏈家什麼的

我現在多麼渴望是這種情形,但這終歸只是奢望。

天遙地遠,萬水千山,知他故宮何處。

怎不思量,除夢裏、有時曾去。

無據,和夢也新來不做。

我特別後悔要到下周二才去接待點,我為什麼這麼厭倦奔走呢?我完全可以周末過去,無非乘地鐵、換公交,如此這般,我也可以早早知道調解的結果,或者我應該去60號樓看一看,與租戶當面傾心交談,推心置腹,也許能挽回局面。

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家頹廢度日,與清茶聊一聊,與周總聊一聊,但是就是沒有採取實際的行動,總在心間阡陌里踟躕,卻走不出實際的一步路。

雖然也在不停的關注事態的發展,分享其他業主的進展,也在做一些思考,但是總體來講,什麼事也沒有做,所謂種種聯絡,終歸是徒勞的。

人到中年,真的好蹉跎,老婆在我身邊,她沒有說什麼,但我卻油然而生絲絲悔意。我們現在都不知道將來會面對怎樣的困境,只是知道在面對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周末度日如年,不管怎樣,實際上,周末如往常一般,很快就過去了。

我重新踏上地鐵,開始一周辛苦的工作,在帝都乘坐地鐵上下班,會領略到如螞蟻般的打工人,他們面目憔悴,眼神迷離,腳步匆匆,而我也是其中一員。

但是暢想帝之繁華,自然有很多富豪、很多名人,他們錦衣玉***神飽滿,相較之下,我忽有感悟:真是越窮越忙、越忙越窮;越窮越努力,越努力越窮。

我的心中依然有一團火在燃燒,也不能將工作放在心上,稀里糊塗的工作着,我有一種焦慮,多麼希望能夠儘早到調解點。

我依然心繫清茶的事情,希望從她身上看到一些希望,同時吸取一些教訓,總之希望找出一條明路,傍晚時分,我又忙不迭地與她聯繫。

我:今天有沒有新情況?

清茶:今天去了調節點和派出所。調節點有律師,給你瞎解析一番,覺得沒必要聽他的打什麼官司。即使贏了,黃瓜菜都涼了,租戶都走了,上哪裏要房租去?調解員還不錯,讓我們先下一個騰房通知,限期搬離

我:派出所什麼情況?

清茶:警察態度不好,他說這是他們警察本色,不過如果我覺得有問題,他向我道歉。

清茶:我說警察也斷案?也涉足經濟糾紛?您那天一下給我定下三宗罪!他說那天我太咄咄逼人了。

清茶:我問還要拘我?他說沒有,上邊有指示不讓換鎖。

清茶:我說我還有兩間房得出租呢,不換鎖,我能進去嗎?每次看房,我是不是都報警,讓你們聯繫租戶開門呀?他直接跳過去不回答。

關掉手機,抬起頭來。

我平時總覺得自己非常堅強,覺得了不起,我可以藐視大眾,可以在內心裏鄙視很多人,但是今天我面對這件事,卻發現自己如此的不堪一擊,如此的急躁不安,不能夠靜下心來,認真的梳理脈絡,我只是一味的充滿怒火,急匆匆的往前趕。

老婆說別人的情緒都很平穩,而我的情緒總是忽高忽下,問我累不累。

我再次踏上地鐵回家,“作死的路總是讓人趕得很急!”身邊一個人說道,我注視他好一會,內心卻如玻璃一樣碎了,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感到非常的痛苦。

清茶的事還沒有結論,我明天將奔向調解點,註定今夜無眠,我倒沒有“夜長天色總難明,寂寞披衣起坐數寒星”,只是聽着窗外呼嘯的北風,品嘗道何為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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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號樓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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