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的百萬元戶(9)
祝桐桐從城裏拿回來五百塊的事,鬧得好幾個村都知道。
一提起祝家的女兒,誰不知道能賺錢啊。
這崔家的年過得可真美!又是豬腿、又是票子,聽說連買的縫衣針都是名牌呢,就連村裡最富裕的王冬梅也沒像他們家這般滋潤。
劉英正想着女兒啥時候回來,也能讓家裏人沾點光,不說把五百塊全拿回來吧,那個三百多、兩百多的也好。
畢竟家裏的小兒子還小,以後娶媳婦、蓋房子不都得她這個當大姐的幫襯嗎?
雙手叉着腰,這十幾斤的豬肉明顯不能讓劉英咽下這口氣:“我問你呢!你賺得那五百塊呢?趕快給我拿出來,以後留給你弟弟用。”
女兒帶回來豬肉本是美事,偏這悍婆娘要鬧,嚇得家裏的孩子都不敢吭聲,剛碰到豬肉的手怯怯地縮了回去。
祝老三試着扯了扯劉英的袖子,結果一下就被她摔開。
祝桐桐不是原主,本就強硬的性子可容不得任何人欺侮。
是親娘又怎麼樣?從小到大都把自己當奴隸一般使喚,除了出生的頭兩年,原主可從沒享受着什麼叫母愛。
“沒有,”祝桐桐倒也不怕她,梗着脖子道,“之前收的彩禮錢我一分沒拿全給你,每年我還從婆家拿會來不少東西孝敬你們,這就算了。但這五百塊,我和我男人賺得錢,該我們倆人花,憑什麼拿回來?”
這一路上,見祝桐桐話少還以為她是個乖巧姑娘,沒想到跟這“螞蟥娘”吵吵起來,還真是個小辣椒啊!
也不說村裡人了,就他這個外人在旁邊都聽不下去了。
男人站在一旁始終保持着沉默,雙手疊着放在胸前,似乎在心裏盤算着什麼事情。
劉英被祝桐桐的話嚇了一跳,這還是自己那個唯唯諾諾、不成器的女兒嗎?怎地敢跟自己犟嘴了?!
抬起手,劉英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這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手勁兒可一點不扒瞎,粗糙的手掌上一排黃色的老繭到了冬天都開裂了,打在臉上是火辣辣的疼。
趕緊擋在女兒前面,一向軟弱的祝老三也陰沉下臉來:“你這是幹啥!女兒把肉都帶回來了,你還想要啥!”
祝家的吵鬧聲太大,尤其是劉英的大嗓門,這才沒一會的功夫,籬笆外面就圍了不少的村裡人。
到了年下,家家戶戶都有忙不完的事兒,可祝家的好戲卻不容錯過。
村裡人對劉英的脾氣摸得是透透的,除了一個“摳”字,實在找不出能有什麼別的詞去形容她。
別人家嫁女兒生怕擺得桌少了,面子上過不去,她倒好,把擺得桌全折現收起來給小兒子攢老婆本,彩禮也吞了個乾乾淨淨。
祝桐桐多聽話的閨女啊,嫁的男人有本事、自己還能賺錢。
要是她能來自己家,可真是要做夢都要笑醒了,捧在手心裏寵還來不及呢,也只有劉英總想着從她身上扒一層皮下來。
憋着一口氣,祝桐桐攥起的拳頭在瑟瑟發抖。
“宿主,冷靜。”耳邊,系統勸解道。
要不是看在她是原主母親的份兒上,真想衝上去給她兩個耳光。
“我跟你說,明天就把錢給我拿回來,一分不能少!”瞅一眼她旁邊的男人,劉英倒一點不覺得在外人面前丟臉,“否則這個家你就甭進了,我們家也沒你這個女兒!”
“呦,人賺得錢,憑啥給你啊?就因為你是當娘的?”
人群里也不知道從哪傳來的一個聲音。
劉英朝外面掃視了一圈,這一股子大碴子味,不用猜就知道是王冬梅。
果然,摘掉腰上的圍裙后,王冬梅捋起袖子就從人堆後面擠到了祝家的門口。
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一把推開他們家的破門,大大咧咧地邁進了步子。
周身圍繞着富貴氣,也只有村裡最有錢的人才敢這樣放肆。
王冬梅學着劉英的模樣叉起腰,諷刺道:“以為你家女兒是弱雞崽子,你就可着勁兒欺負啊!你這當娘的也太偏心了吧?你女兒欠你的?”
王冬梅平時嘴就刁鑽的很,儘管比不上祝桐桐的婆婆,可這十里八村的人也是都知道的。
她一向看不過祝家,嫌棄他們家的風氣。爸不像爸,天天被自己老婆欺負、連孩子都保護不了;媽不像媽,整天念叨錢,恨不得鑽錢眼裏。
也是大女兒嫁出去嘗到甜頭了,才對小女兒好點,否則照着她的脾氣,還未出嫁的小女兒也得受欺負。
“我們家的事你憑啥插嘴?”劉英比王冬梅低了小半頭,說話都要仰着臉。
王冬梅哼了一聲,說:“憑俺家有錢啊。”
一句話,就堵了她的嘴。
有錢就是任性,只要有錢,想幹啥都行。
欺負不過有錢人,劉英又把矛頭轉移到了祝桐桐身上。
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下,嘴上還在大聲吵吵:“聽見沒!明兒把錢都拿來!”
“你女兒不能打當娘的,那是怕被人說她不孝,但你可別以為我不敢打。”王冬梅橫在她們娘兒倆中間,重重地推了她一下。
骨子裏就流着東北人的血,就算平常再看不慣這一家人,遇上事兒了王冬梅還是會上來幫襯一把。
看着弱者被欺負還不出手?這可不是東北人的脾氣。
劉英被推得後退了兩步:“咋?你還想動打我?”
“就打你,你想怎地?”王冬梅揚了下下巴,繼續挑釁道。
劉英抬腿就是一腳,哪知道身強體壯的王冬梅根本不躲閃,不僅揪住了她的褲腿,兩隻手攥着一齊用力,還把她丟出一米遠。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句話一點不錯。
只不過,是兩個人在演戲,另外一個站在旁邊看戲罷了。
旁邊的人沒有一個人上去拉架的,劉英平時做得太過分了,挨一頓打活該!而王冬梅,唔,也是因為怕她發起火來誤傷到自己,所以大家都躲得遠遠的。
劉英平時空有一副凶面孔,整日欺負自己的家裏人,真的打起架來還沒幾分鐘就被王冬梅打得哭天搶地。
身上的棉襖被拽爛了好幾處,臉上也多了一塊淤青,再不說披散在肩上的頭髮多亂了,光是沾了那一地的土就足夠埋汰。
“中了!停手吧!”
最後,還是村長看不下去了,這才制止了在地上扭打成一團的兩人。
“當著外人的面,是想叫人家看咱們村的笑話?”瞅了眼在旁邊沉默的男人,村長陰冷着語氣道。
村長是看着祝桐桐長大的,一直很喜歡這個小姑娘,自然也是站在她這邊的,“你閨女想着給你帶十幾斤肉回來都不錯了,人啊,可不能太貪!”
撩了一下披散的頭髮,劉英氣得臉紅脖子粗。扭頭看一眼祝桐桐,她竟然正冷眼地看着自己,一句話都不說。
祝老三和兒女也不幫自己說話,同樣站在那連個屁都不敢放。
“好啊,看着人家欺負我是不是?滾!我沒你這個女兒!”
劉英最後還是把火撒在了祝桐桐身上。
“給臉不要臉,”撐着腿從地上站起來,王冬梅蹭了蹭臉上的土,“大丫蛋!把你帶來的肉拿走,給她這種人都是浪費了!不要這樣的娘,你過得還能更好哩。”
睨了眼癱坐在地上的劉英,祝桐桐點了下頭:“哦。”
攤上這個母親真的是原主的不幸,既然她這樣貪心,確實沒必要再繼續貼她的冷屁股。
一聽到肉要被拿走,劉英瞬間不樂意了,連滾帶爬地到桌子旁邊用身子擋住她。
這十幾斤肉再怎麼說也夠家裏人吃幾個月了,可不能被拿走。
“呦,咋還不讓拿啊?”王冬梅繼續嘲諷她道,“這可是人家掏錢買的,不是不要跟你非親非故的,憑啥留給你啊?”
劉英一下子就虛了,要是真的把肉拿走,這個年可該怎麼過啊。
女兒可以不要,但是肉必須要留下!
反手從桌子上抓起幾個生鏽的硬幣,又摸了摸口袋拿出了幾張褶皺的紙幣和一分硬幣,她一股腦全丟到了祝桐桐的腳下。
“這肉算我買的!養了你這些年,就當給我打個折!”沒出息地抱着桌子上的豬肉,生怕被祝桐桐搶走。
這地上的錢加起來還不夠一角,那幾個生鏽的硬幣更不值錢。
用這點東西就想換十幾斤肉回來?呵,這當娘的可真會做生意啊。
祝老三把錢都撿了起來,擰在一起的五官怎一個愁字了得,原本好好的一件事,偏被那悍婆娘給攪和了。
積攢了幾十年的情緒,終於在今天爆發了。
“好好的一個年,你非要鬧!”祝老三朝着地上的劉英喊道。
平時在家裏,他從來對她言聽計從,可今天,這嚴厲的語氣才像是個真正一家之主的態度。
“你?你說啥?”
劉英伸手指着他,祝老三一惱,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閨女孝順送肉回來,你還想要錢?你真有那個臉說出來!”
平時忍氣吞聲只是希望這個家能和和氣氣的,但今天,祝老三算是見識了。自己的退步,只能換來她的得寸進尺!
快步回到屋裏,祝老三把劉英藏的錢全翻了出來,不同的紅紙包成許多份,最下面那一份的紅紙放得久了,邊緣都有些褪色。
這都是劉英昧下來的錢,彩禮錢、擺桌錢,原本都是屬於祝桐桐的。
“你,你要幹啥?”拉扯着祝老三的大腿,劉英頭一次這樣卑微,“這可是咱兒子的老婆本啊!”
“屁話!這都是屬於桐桐的錢!”祝老三一邊說一邊塞到桐桐手裏,“咱兒子的老婆本?那就等他結婚再說!閨女的錢,你以後想都不要想了!”
與此同時,藏在腦海里的系統又發出了一聲奇怪的動靜。
“宿主,目前您的財產餘額約為:一萬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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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祝桐桐:好愁啊,有錢花不完怎麼辦?還剩三十萬呢。
崔世傑:要不捐了?
祝桐桐:好主意!
第二天,某新聞報道
崔氏夫婦向希望小學捐款三十萬元,獲得國家感動華國人物獎勵一百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