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讓人如何不歌唱
周圍人立馬議論起來,居然如此說法,雲山也沒抬頭,大吼了一聲:“閉嘴!勞資既沒有口臭,也沒病!唾液是消毒極好的,懂不?”
眾人再沒有亂說話的了!
當雲山從古雅最後一個指尖上拿開銀針時,“嚶嚀”一聲,古雅適時地醒了過來。
也恰好在這個時候,兩根銀針上順着針體往外冒出兩股細細地青煙,有人看到了,驚呼道:“銀針上咋還冒煙?”
“不會是泄失了人的元氣吧?”
“是熱氣放出去!你不懂,在那瞎琢磨啥呢?”雲山怒斥着,伸手一拂而過,也沒看見他的手碰到那兩根銀針,銀針卻已經夾在了他的手指間了。
麻利地用藥棉擦拭了三遍后,放回去兩根,仍然把那根最細最小的銀針放進了嘴裏。
然後,用幾個同學手裏端着的水灑在古雅的臉上,古雅閉着眼接受着。
雲山又把女教師手裏的小手絹浸濕后疊敷在古雅的額頭上,再給古雅嘴裏灌幾口涼水,古雅開始還搖頭抗拒,在女教師的安撫下才乖乖滴喝了幾口。
雲山再次從嘴裏捻出銀針,口裏說:“我再給你施一次針,你就可以繼續考試了,記住,帶個濕手絹、帶杯涼水……”
“咋是從你嘴裏吐出來的針……我不……”古雅剛反對,不想再扎針。
雲山立即站起身去取藥棉擦拭銀針,嘴裏很快滴說了句:“不扎,你就考不成今天下午的試了哦!”
“啊!扎——扎吧!嗚嗚嗚……”
“哭啥?又不疼!”
雲山的話音還沒落,突然就響起了進考場的鈴聲,考生們都慌慌張張地向考場跑去。
雲山不再遲疑,手中的銀針飛快地再次扎了一遍古雅的十宣穴,整個過程中,古雅都皺着好看的眉,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梨花帶雨地盯着雲山的臉看。
又用藥棉消了毒后,才把銀針還回去。
雲山轉身拉着還在發愣的雲青就跑。
“哎!小神醫你叫啥名字?”
“你是一班的吧?后三個班裏我沒見過你……”
“謝謝你——救了我!我叫古雅,家就在縣城。請問你叫啥?家在哪裏?”
身後接連傳來了好聽的三個女聲的詢問,雲山沒回答,他也沒想回答。
雲青喊了一嗓子:“我們都是雲松寨的,他叫雲山,我叫雲青!”
“雲青!你特么改了我的劇本了知道不?”雲山想起來前一世這個時候雲青是沒有說話的,也就是說,那古雅最終也沒打聽到雲山的姓名與家庭住址。
“啥呀?”雲青沒聽懂或者是沒聽清楚地問了句。
雲山便改變話題吼道:“你不說話,能當啞巴賣了不?快進考場了!”
於是,頭也不回地拉着雲青繼續跑了。快到考場了,雲青還一個勁地瞎吵吵說:“當無名英雄多沒勁!”
兩天的高考結束后,還是雲山和雲青兩人結伴回到雲松寨時,在村口等着的人足足有幾十個。其中專門等雲山的就有六位山村美女,老中青都有。
一看這架勢,雲山便立馬記起了上一世自己高考回來也就是這情形,不同的是那一次自己有點春風得意,覺得考得不錯,肯定有個大學上,所以比這一次回來的早一些!
“咋到這會兒才回來?阿山!考的怎麼樣?能保證考上不?”石紅秀遠遠地看見了雲山回來,第一個跑去問道。
一見石紅秀,雲山立馬渾身哆嗦了一下,如同老鼠見到貓似的!
這女人,雲山是再熟悉不過了!她就是雲山上一世的妻子,暴躁、自私、霸道、冷漠,欺壓了他一輩子!
“勞資重新活一回還能再怕你嗎?”雲山想清楚后,抖擻精神,抬頭故意冷冷地看了石紅秀一會兒,才說:“考砸了!指定啥也考不上!”
石紅秀聽了雲山的這句話,愣了愣,翻了翻那雙丹鳳眼撇着嘴回了一句道:“枉我傻等了你一年,笨蛋!”說罷,轉臉就走。
雲山望着石紅秀那齊剪髮小幅度地左右一搖一晃地走好遠了,這才想起來石紅秀剛才所說的話的意思。
那一世,石紅秀比雲山年齡大,也比雲山早一年上大學。那一年是專等着雲山考大學的,考上就去提親。
那一次高考回來,石紅秀只是問一句:“考得怎麼樣?”
雲山的回答很自信,“准能有個學校上!”於是,石紅秀很高興地樣子回她家了,她家石磨營子離雲松寨僅有二百米。
這一次石紅秀沒高興,可是,她沒高興,恰好雲山高興了!對雲山來說,從此脫離石紅秀的魔掌,“翻身奴奴得解放,讓人如何不歌唱?”
等高考分數一下來,果然是雲華和雲蓉蓉考上了,雲山和雲青落榜了!
雲青離錄取分數線差得還遠呢,而雲山僅差兩分,都說雲山太可惜了,一定要再復讀一年,然而雲山卻興高采烈地嚷嚷着“正合吾意!我決不會復讀的!”
結果,雲青沒有哭,雲山挨了他爹爹的一拌草棍也不復讀!
石紅秀再也不來雲松寨了,水香卻天天跟着雲山上山下河,到處飄揚着她那銀鈴般的笑聲。
只有雲山心裏清楚,這與上一世自己考上大學后的情形完全不同啊!
那時候常聽到的是石紅秀的笑聲,與她粗聲大氣地指使雲山做事的聲音。而看到的水香卻只是遠遠地以淚洗面,望一眼雲山都是自己心靈上的“奢侈一把”!
以至於在雲山上大學的第三年裏,水香的父親腿疾加重,家中生活也更加地貧苦,水香被逼嫁給一個鄉幹部的傻兒子。迎親的路上,拉車的馬驚了,連人帶車栽進了湍急的河流里。
鄉親們連續打撈尋找了三天三夜,結果水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有人說,看到那馬一開始好好的,水香後來往前坐得離馬近了,那就驚了。
等雲山暑假回來纏着水香的母親,得知了水香在出嫁前哭了一夜,偷偷地把他們家的剪刀帶在了身上。
雲山也從此鬱鬱寡歡,一個人偷偷地在後山裡壘砌一個石頭墳,裏面埋葬一幅他親手繪製出的水香的畫像。並且堅持每年來水香的這個石頭墳前一次,先畫一張水香的肖像,然後點燃。以此形式紀念,一堅持就是39年。
“那一世我怎麼那麼慫呢?到底被石紅秀捏手裏什麼把柄了,就那麼老老實實地受她的蹂躪?還有,看着水香傷心就不心疼嗎?怎麼會無動於衷呢?”
雲山一邊心裏隱隱作疼,一邊生氣地狠狠地腹誹自己!
是啊!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雲山上一世的生活局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