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向天再借五百年
第29章
木乃山內城後宮麗軒居，周天子姬茆剛剛洗漱完畢。
“天子，你應該多睡一會的，昨晚你累到了，充足的睡眠有助於健康。”夫人阿伊爾替他更衣道。
“天子我老當益壯，怎麼了，你嫌我老了嗎？”姬茆笑着道。
“怎麼會，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阿伊爾不好意思的道。
“看來我真的老了，想當年，哎！”天子伸手抱着阿伊爾的腰肢道。
“天子沒老，是阿伊爾老了。”阿伊爾輕聲道。
“我的夫人和我第一次看見時候一般迷人，阿伊爾，你恨我嗎？”
“恨你，我為什麼要恨你。”
“我殺了你的族人和父兄。”
“草原上弱肉強食，我父兄也是這樣對待別人的呀！而且··”
阿伊爾是天子新晉陞的四夫人，她是姬茆在四十多年前征服漠西鬼方人收的御妻，阿伊爾是部族國王的小公主，那年她才十六歲，長的阿娜多姿，風情萬種。
姬茆當著阿伊爾的面砍下了她不願意臣服的父兄，當著她的面砍下了部族所有不願意臣服的男性，所有高於車輪的男性，然後把願意臣服的男人送入各方城做守護者，再把女人按照草場劃分成一個個小部族。
“而且什麼？”姬茆不解的問道。
“而且男人是禍亂之源。”阿伊爾回答道。
“男人是禍亂之源，你這個觀點倒是精闢。”
“自從北周征服所有的部族男人後，北周各族再沒有以前的仇視廝殺，北周的女人也真正的過上隨心所欲的日子。”阿伊爾道。
“你這是安慰我吧，沒有男人的草原，同樣變成了女人的戰場，很多部族已經有了女武士，她們也是一樣的廝殺爭鬥不休呀！”姬茆鬱悶的道。
“女人廝殺能死幾個人，女人的體能註定了她們只是小規模的爭鬥，這片土地惡劣的環境自然而然的形成弱肉強食。所以，北周的天子，是全天下最聖明的天子。”夫人乖巧的道。
“都是因為這片土地惹的禍，北周的天子沒有如何過錯嗎？”姬茆被夫人的言論逗笑了。
北周一直用這樣的手段來征服塞外之民，三百年來代代天子都用這樣的鐵血手腕來統治異族，漠西鬼方國是最後一個被征服的部落王，從此以後，北周才算完全統治了這一片廣袤的草原和荒漠。
“天子怎麼會有過錯，天子在北周子民心目中比任何神都要聖明。”
“我不要天下子民的崇拜，我只希望我的夫人阿伊爾不恨我就行。”姬茆撫摸着阿伊爾的臉道。
“阿伊爾比北周所有的女人都崇拜天子，阿伊爾發誓。”
姬茆內心有愧，從佔有她美貌的時候就從內心生出了戒備之心。
阿伊爾開始被封為御妻，那是北周的最低次四等妻子，御妻上面還有三等世婦，二等嬪妃和一等夫人。
一直到阿伊爾生下姬原和三個公主以後，姬茆才慢慢的放下了對她的戒備，姬茆後來升她為二等嬪妃。現在，天子老了，天子想傳位於姬原，所以才晉陞阿伊爾為一等夫人。
母憑子貴，北周也是這樣。
“我明白夫人忠誠，阿伊爾，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要是走了，你可以去找你愛戀的人，我把他安排在方城，他一直為了你活着。”姬茆道。
“天子，我不允許你這樣說，你昨晚還強壯如昔。天子，阿伊爾的心，早已經屬於天子，從為天子生下姬源開始。”阿伊爾流淚道。
“小傻瓜，生老病死誰都逃避不了，我不是神仙。我的壽命已經超過我的父祖很多了，我也到了該走的時候，只是，我擔心的是姬原。”
“姬原，他還那樣消息嗎？”阿伊爾擔心的問道。
“他會回來的，他有牽挂他的母親。”
“天子，是我的錯。”
“牽挂思念是人之常情，擔心兒子何錯之有？”
“天子，北周所有的男人都沒有人牽絆，所以北周的男人都終期一生守護北周，你也經常說天家不能有私情。”
“天下為公是北周祖訓，可年紀越大，我越覺得這句話是不是真的錯了，所以，我想把這個恩澤留給下任天子。”
“下任天子，天子，你萬壽無疆···”阿伊爾輕聲道。
“你呀！以後少看士子的書了，我剛認識你時候，你可不會中原人這一套。七情六慾，喜怒哀樂是人之常情，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來的。全北周都知道你的兒子是下一代的天子，沒什麼忌諱的，還有，你那個戀人在一百····”
“天子，我不准你再提別人，我是你的，你若是走了，我也隨你而去。”阿伊爾打斷姬茆的話道。
姬茆哈哈大笑道：“阿伊爾，你看你，你也五十幾歲的人啦，怎麼還說孩子話。我也捨不得離開你和這個世界，先祖的遺願，還有那麼多沒有完成呢！”
“天子，你一定會萬壽無疆的，我不允許你這麼說。”阿伊爾悲戚的道。
“萬壽無疆，我倒是想起一首歌。”
“歌，天子老唱奇怪的歌。”
“奇怪，不，這是神仙教我的歌，真正的神仙教我的歌。”姬茆糾正道。
“天子喜歡的我也喜歡。”
姬茆看着夫人，四十多年了，好像就在昨天，那個戰戰兢兢的鬼方國動心小公主從未改變她的容貌，只是，歲月無情，自己老了，真神宣佈自己命不久矣。
姬茆努力的回憶了一會，這首歌還是父親第一次帶自己見真神時候見聞的神歌，父王和歷代先祖在臨死前都喜歡輕聲吟唱，而今，輪到他想唱了。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
放馬愛的中原愛的北國和江南，
面對冰刀雪劍風雨多情的陪伴，
珍惜蒼天賜給我的金色的華年。
做人一地肝膽，做人何懼艱險，
豪情不變年復一年，
做人有苦有甜，善惡分開兩邊，
都為夢中的明天。
看鐵蹄錚錚，踏遍萬里河山，
我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
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姬茆的聲音粗曠渾厚，加上他是真的心有所感，所以，不知不覺的，姬姬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悲壯。
“天子···”阿伊爾突然抱緊她哭的淚流滿面。
阿伊爾感覺到天子的傷感和悲壯，她入宮四十多年了，她知道北周曆代天子崩逝前都喜歡吟唱這首歌，她也知道唱這首歌的天子都命不久矣。
北周有真神護佑，真神知道天子的死期，雖然北周的天子不會與任何人談論那個守護神。
“好了阿伊爾，我的夫人，不哭，我還在，我會等你的兒子回來的。”
姬茆回身打開麗軒居的大門，寺人彼淚流滿面的跪在門口，他的身後站着一群流淚的女官，女官的身後，站着一排滿臉熱淚的天子親兵。
“都哭什麼？”姬茆不解的問道。
“天子，你的歌讓人落淚。”彼哽咽着道。
“逗夫人開心吟唱一曲，有什麼好哭的。彼，今天有什麼重要的事？”
“天子，東漢國世子劉庄有要事求見。”
“劉庄，他可是你母國之人哦！”天子意味深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