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歸去來又兮
靖國,靖都,皇宮內。
靖國皇帝李玄站在內廷,瞭望着遠處的風景。
“陛下,衛將軍到了。”貼身的太監小聲道。
李玄把目光收回,搖搖頭,試圖將散亂的思緒揉合集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行稽首禮。
李玄將衛伯胥攙起,道:“伯胥,快快請起。”
“陛下,你召臣來內廷,是有何事吩咐臣?”
“賜座。”李玄又道:“伯胥,朕召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相求?皇帝說有事相求,這相求二字,若是平常人說,衛伯胥還能樂呵呵。可這是皇帝說的,他後背一涼,汗水瞬間浸濕了他的內襯。
從剛坐下椅上,前前後後不足一瞬息,衛伯胥后怕地又行稽首禮,跪在李玄的面前。
“陛下,臣擔待不起這個求字,能為陛下做事是臣子的福分。”
“快起來。”再次將衛伯胥攙起身,道:“說起來,你還是朕的兄長。”
話音剛落,二人面上多少都有些惆悵。
不假,李玄的皇后是衛伯胥的妹妹,如此一來,衛伯胥算是李玄的大舅哥,自然是一家人,可在這……這是皇宮、是皇家,皇家無情,這個道理天下人都知道。李玄的話卻是有些可笑,可這是事態。
“皇后的身子如何了?”衛伯胥想到阿妹的身子骨自打產下皇子后,使本就柔弱的她變得更是弱不禁風。
而阿妹偏偏嫁給的是皇家,基本上是沒什麼聯繫,一年下來也見不上幾次面。
“阿絮,她……”李玄有些打磕磣,道:“皇后調理得很好,身子骨也漸漸好轉。”
“多謝陛下!”
李玄繞過衛伯胥,坐在龍榻上,道:“朕聽聞你夫人有孕在身,是真的嗎?”
“確實如此。”衛伯胥心中一驚,不知道李玄到底是要作何,總感覺李玄如往日不同。
“生下來,若是女兒,就嫁給政兒吧!”思量一剎,又道:“若是男孩,就送在宮裏讀書,陪陪政兒。”
“臣多謝陛下!”瞬間明白李玄的話,這是要重用他,重用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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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李政已是七八歲的年紀。
“政哥,你在做什麼?”男孩趴在李政書案的一角,搖晃着頭,好奇問道。
“致遠弟弟,你怎麼又來了?”李政摸了摸男孩的頭。
“母親說父親不在家,便讓奶媽把我送來了。”
此時在衛家,到處佈滿白布。李玄默默走下龍攆,抬頭望見匾上掛着的白色花圈,眼角不爭氣地流下一滴淚水。
是朕的錯,朕為什麼要讓你去戰場,是朕對不起你。
“陛下……”太監輕聲喚醒離神的李玄,生怕觸怒了龍顏。
“小德子,你說朕還有臉去見伯胥的妻子嗎?”隨之又道:“皇后的身子,但願不會因過度悲傷又將身子骨搞垮。”
“陛下,衛將軍的心愿就是保家衛國,此戰我們勝了晉朝,九泉之下,衛將軍定是安穩。”
“滾!”李玄對太監大怒道。
隨後又憤慨道:“他安穩就好!他就沒想過妻兒、朕與皇后嗎!衛伯胥,朕不是說過,要是打不過,你就跑!可你為什麼就是一根筋,非要衝上前,拼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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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李玄召李政、李慎於內廷,檢查着兄弟二人的功課。
“政兒,你就不能學學慎兒嗎!”又道:“慎兒比你小四歲,該背的一個不落,還自己背朕與太傅沒佈置的功課!”憤憤道:“你呢!”
……………
李政從內廷回到寢宮,緩緩地走到床席前,長嘆一口氣,便躺在上面。
從那之後,李政與李慎關係就越發地僵硬,戰爭硝煙似是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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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後。
李玄駕崩,享年三十九歲。
太子李政繼位,李慎封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