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那你可要看好你的腦袋了！”立香提高音量姑且提醒了土蜘蛛一聲，“黑森·羅伯，解放寶具——對遙遠之輩的斬罪（FrierenScharfrichter）！”
狼王羅伯向天長嘯，在立香下達指令后立刻伏下上半身，他早就準備好寶具的解放了。
“嗷嗚嗚嗚——！！！”
對人類的復仇心所形成的外裝如無數尖銳的利刃一般纏繞在黑森·羅伯的周身，狼王羅伯緊繃的後腿向著地面重重地一蹬，跳躍至半空中。
與此同時，無數復仇外裝形成的尖刺從四面八方刺穿了土蜘蛛的身體，在寶具的有效範圍內從世界這個概念上將他死死地固定在了原地。
不過剎那，以立香的動態視力其實都看不清黑森·羅伯的動作，她只能看到一道影子閃了過去，黑森·羅伯就出現在了土蜘蛛的身後。
土蜘蛛的樣子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對，依然穩穩地站在原地，但借用過黑森·羅伯靈基並且使用過寶具「對遙遠之輩的斬罪」這個寶具的立香即使看不清也能在腦中模擬出剛才的情況。
果然，土蜘蛛脖子上延遲了數秒才開始滲血的那條細線證實了他已經被斬首的事實。
“——這是什麼！！”土蜘蛛用最上面的兩隻手扶住了自己快要滑落的腦袋，兩顆猩紅的眼珠轉向下方的立香，“雖然我根本不想躲開……但其實就算我想也完全沒辦法躲開這一擊……原來這世上真的存在如此美妙的味道啊……！真是……太棒了！”
“不是……被砍頭了你為什麼還活着啊。”
就算是妖怪，這樣的生命力也不應該存在吧？心臟也在剛才被黑森·羅伯的復仇外裝刺穿過了，腦袋和心臟都不是致命處，連奧斯曼狄斯都只能在自己的大神殿做到腦袋掉了還活着這種犯規的操作，這傢伙是不死的嗎？
——更想要他了！
“頭掉了只要再接上就行了啊，哈哈哈！”
眼看着土蜘蛛用蛛絲把脖子上的傷口草草的縫合了起來就又跟沒事人一樣了，立香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不過今天確實有點累了，你叫……奴良……立香是吧？都沒有見到你出過手啊，真可惜……只能下次再找機會和你一戰了！”
“行啊。”立香現在已經變回了人類模樣，她非常乾脆地同意了土蜘蛛的邀戰，“下次要是還是我贏了，你能答應做我的百鬼嗎？”
“啊？”
土蜘蛛撓了撓脖子上有點發癢的傷口，要知道他從來都是憑藉獨自一人摧毀百鬼夜行的那一方，還是第一次有人邀請他加入百鬼夜行。
“這個嘛……雖然我對你很滿意，但我可不喜歡和弱者群聚，所以我拒絕。”
已經知道土蜘蛛是什麼性格的立香立刻補充道：“沒關係，就算交了杯你還是可以自由行動的，不需要和其他妖怪待在一起。”
“還能這樣的嗎？反正只要不限制我的自由，做你的百鬼好像也不是不行……不過還是等你贏我之後再說這些吧。”土蜘蛛想了想，得出了這個結論，“天都這麼亮了啊……我要回去睡覺了。”
這回立香沒有再攔着土蜘蛛離開，在目送土蜘蛛消失之後，立香讓兩個從者切開蛛絲之後走出了鬥技場。
一直站在幾根柱子上觀戰的鑄鐸和陸生幾人也一起跟着跳了下來，他們早在土蜘蛛剛做好鬥技場之後就跑到上面看着了，一方面是想知道戰況，另一方面是能在立香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出手。
——不過這麼看下來他們的擔心完全是沒必要的。
“你就這麼放走他這樣好嗎？”鑄鐸抱着胸走到了立香面前，“還說什麼要他加入你的百鬼夜行……他不是京都的妖怪嗎？”
“反正他又不是羽衣狐的百鬼，我這是在擴展奴良組的勢力！”立香說得理直氣壯。
“先是我們遠野，現在又拉攏京都妖怪……你們滑頭鬼可真喜歡到處挖牆腳啊。”土彥還以為遠野的那些前輩都傳誇張了，沒想到還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
陸生義正辭嚴地糾正：“這叫招攬人才。”
遠野一眾：……這兄妹倆還真是一個德行啊。
“陸生，立香。”
某個可以說是刻進奴良組幾乎所有妖怪DNA的熟悉嗓音從鳥居之森的一角傳了出來，驚得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看向了聲音傳出的那個方向。
本應在東京的牛鬼突然從鳥居的後頭走了出來，牛頭丸和馬頭丸一左一右跟在牛鬼身後，還揮手向其他人打了個招呼。
“看來你們在京都的第一戰打的還算順利。”
“牛鬼……為什麼你會來這裏？”
立香記得爺爺說過這次戰役全權交給她和陸生，所以奴良組的老一輩元老們應該都不會出手才對。
“是總大將讓我過來的，為了指導你們學會作為百鬼之主必須要掌握的招式。”牛鬼回答的很簡潔。
“現在？”x2
“現在。”
立香和陸生看了眼依舊怨氣繚繞的京都，這顯然不是該特訓的時機吧？為什麼是這個時候？之前在家閑的沒事幹的時候教不行嗎？
——其實是滑瓢忘記了。
“京都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在進攻二條城之前都不需要你們出場，花開院家的陰陽師和奴良組的其他人就可以解決了，沒錯吧？”
牛鬼問的是飄在柚羅身後的十三代秀元。
“嘛……確實是這樣。”十三代秀元面露無奈地點頭，“羽衣狐本人為了生產是不會踏出二條城一步的，所以我們這邊的壓力也比之前少了不小。”
——少了兩個大將雖然還是能贏，但會稍微費點力啊……不能一路暢通無阻地推過去了，真遺憾。
“那麼你們的統領我就帶走了，三天後我會把他們還回來的。”
撂下這麼一句話，牛鬼就這樣把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立香和陸生拎走了，留下失去了首領一臉懵逼的奴良組的妖怪們和陰陽師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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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整個白天用人類形態和牛鬼以及鞍馬山的大天狗之間的白刃戰，立香和陸生除了被這兩個活了快一千年的大妖怪錘到懷疑人生之外什麼也沒學會。
好不容易撐到了太陽下山，二人在戰鬥中下意識地變成了滑頭鬼，然而牛鬼卻突然中止了訓練，告訴他們第二天白天再繼續。
留下兄妹兩個在深山老林里的小破屋裏自生自滅。
還好在遠野做慣了雜物，立香和陸生分工合作生起火隨便做點野菜燉菜好歹沒餓着自己，雖然是沒有調味料的那種。
吃飽喝足后，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儘管身上帶着手機，但兩個人也都沒力氣玩了，看了眼也沒有人給自己發消息后，定了個鬧鐘就打算睡覺了。
“「業」……”陸生枕着手臂喃喃的重複着牛鬼最初的話。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招式啊，完全沒有頭緒……”
立香揉了揉因為長時間握刀導致有些酸痛的手臂肌肉，她還是第一次用人類的樣子和人打這麼長時間。
“而且只用人類的狀態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嘛！”
“就是啊……”陸生不能更贊同了，“牛鬼到底想做什麼啊？”
先把他們帶到了京都的鞍馬山，又說什麼只能讓他們在戰鬥中領悟百鬼之主的「業」，然後就直接開打了，還讓他們一定要學會爸爸的這個招式……可他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學啊？不應該先講解一下嗎？
還有那個和牛鬼一起的大天狗……因為長相比較有辨識度，立香記得清清楚楚五百年前他就是羽衣狐的手下，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和牛鬼一副很熟的樣子？
“都過了五百年這麼久，因為什麼緣故退出羽衣狐一夥應該也是有可能的吧？”陸生猜測。
“……也是。”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覺就失去意識睡死過去了，一直到第二天天還沒亮被鬧鐘鈴聲吵醒。
“唔……”立香掙扎着坐起來關掉鬧鐘，扒拉了幾把自己凌亂的頭髮，“感覺渾身上下更酸痛了。”
“我好像夢到我被玉章變出的大石頭壓了一宿……太可怕了……”
陸生捂着被立香枕了半個晚上的胸口跟着坐了起來，明明昨晚是並排睡的，結果睡着睡着他竟然被立香當枕頭了嗎？怪不得會做噩夢。
對此立香只能抱歉地朝陸生吐了吐舌頭，試圖萌混過關。
好哥哥陸生當然寬宏大量地原諒了自己的雙胞胎妹妹，還能怎麼辦呢，寵就完事兒了。
“我還以為兩個小鬼還在呼呼大睡呢，沒想到倒還算勤奮。”
隨着一陣撲騰翅膀的聲音，鞍馬山的大天狗就從天上落了下來，步行的牛鬼緊隨其後，依舊是和昨天一樣的陣容。
“看來你們已經準備好了。”牛鬼拔出刀，還算滿意二人的態度，“那我們就開始吧。”
一直坐着養精蓄銳的立香和陸生只能乖乖拿起自己的刀，開始第二天的訓練。
意外的是，雖說渾身上下還帶着酸痛，但在戰鬥中應對天狗們時不時的偷襲比第一天的時候輕鬆了不少，只不過陸生和立香每次在混戰中對上鞍馬山的大天狗時都更能感覺到他是下了殺手的，和牛鬼不一樣。
“陸生、立香，不論何時你們都要記住這一點。”
牛鬼揮刀劈砍逼開立香后，再次和鞍馬山的大天狗交換對手，又對上了陸生。
“人類並不弱小。”
他看得出來陸生和立香在人類狀態下對戰他和鞍馬山的大天狗沒有自信，雖然確實希望不大，但這次特訓的目的也不是讓人類時候的兩人打敗他們，這只是為了改變只有四分之一妖怪血統的兄妹二人人類血統就一定比妖怪血統弱的想法。
不然是永遠都不可能學會二代目最強的招式「鬼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