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目的明確 深知廉恥
“靜慈庵啊,有本事,你就來看看。”靜心再沒停留,背影消失在視野。
桃夭夭咬着牙,狠狠地跺跺腳,一方面氣自己醉心“事業”忘記去探望母親,一方面恨太子陰沉不磊落,要對付秦王,你們哥倆光明正大出來單挑啊,拿我們婦孺下手,算什麼好漢!
這下兩大難題都來了,一是要保住母親,二是保住已獲得的基業。
若太子要對付她,也是不難的,她想起梅仁葯以前酸溜溜的話,她之所以拿下方家那麼順利是秦王在背後的默許,不如去求秦王?
若把實情告訴了他,他能諒解便罷,若不諒解,我桃夭夭豈不同時得罪了秦王和太子,腹背受敵?
是夜,桃宅二樓,微弱的燈火一夜未熄,桃夭夭想了一夜。次日醒來,她命人秘密送信一封給桃書仁,交代自己糧道上的事,哪裏是缺口,哪裏需加強,各種注意事項都一一告知,並明確說明,若她不明不白死了,這些基業一定不能交給旁人,一定要交給秦王。語氣重大一絲不苟。
桃書仁震驚於自己這個堂妹的所作所為,一時不能自已,哪敢絲毫大意?當即安排人手介入,以桃家縱橫商界幾百年的勢力,接手這些事務是很容易的事,桃夭夭不擔心。
她隻身一人去了靜慈庵。
楚氏娘親的禪房已不見人影。
靜心見她一個人來,笑了笑,“你很有膽。”盤坐在蒲團上目露陰沉。
桃夭夭一屁股坐到她面前,兩手一攤,“我來了,任你予取予求便是,你們嫌我不作為,這次我把自己交付給你們,若還是完不成任務,那跟我沒關係了,必須還我母親自由。”
靜心想了想,點點頭,“好。”
“在這之前,我要見母親一面。”桃夭夭盯着她。
“不可能。”靜心回答的很堅決,眼珠動也未動。
桃夭夭一時猜不透,母親到底有沒有事,心中焦躁,一時急道,“媚族禍禍一個男人,不是一朝一夕的,必須常伴男人左右,才能耗盡他的元氣,你們若對我母親下了手,這件事就永遠做不成,即便是死,你們也不能如願!”
靜心冷冷的瞥她一眼,“只要你好好辦事,你母親就沒事,全看你自己。”
桃夭夭知她此次定不會說實話了,也不再浪費時間,閉上了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靜心暴起一跳,一掌劈向她頸部。
桃夭夭軟綿綿昏倒在地,失去意識。
......
秦王府。
演武場練功結束,秦王在凈室沐浴。
張和站在屏風外伺候,鐵鷹小步子走進來,遞給他一個竹筒。
打開,看了看,眉頭一皺,屏風外躬身道,“殿下,桃夭夭入了靜慈庵,一直沒出來。”
“一個人?”
“是一個人,定同楚氏被關起來有關,”張和沉目道,“如此說來,桃夭夭的確被要挾了,就看太子殿下會用她來做什麼了,屬下斗膽猜測,同王爺您有很大關係。”
“是有很大關係...”凈室內,秦王結實的臂膀搭在浴桶邊緣,眼眸里邪魅的鋒芒一現。
她那夜去普惠寺應該就是她的任務之一,不然,為什麼她殺了鴻鳴后還要跌跌撞撞去找他呢?還把魚衣脫了,引他失控。
可惜,她到底還是慫了,見他真的失控,她反而遁走了。也就是這份矜持,才讓他動了心。
她借人家給的任務做掩護,其實主要想去殺鴻鳴,殺了鴻鳴后才去找他。
目的明確,深知廉恥。
張和聽這意思,秦王是知道底細的,小心翼翼的問,“咱們,咱們要不要保她呢?畢竟這次王爺您能在百官面前收回面子,桃夭夭製造民間輿論,和剖屍取證,是不小的功勞。”
“嗯,”低醇磁性的聲音漫聲道,“本王離開京城后,把楚氏救出來,藏起來,不要讓外界知道她的蹤跡,桃夭夭也不行。”
“是。”
桃夭夭被控制起來,應該不會有礙,畢竟背後之人還要用她。
“盯着靜心。”
看他們拿桃夭夭怎麼對付他。
一夜都沒有動靜。
次日一早,秦王正處理公文,長史躬身進來遞上一個帖子。這個帖子以往都是可以直達秦王的,不容耽擱。帖子的主人是蘇意。
秦王此次卻不願親手接帖子,命張和,“什麼事?”
張和掃了一眼帖子道,“蘇小姐邀請您午時去月和樓飲宴。”
“好。”蘇意的邀約,他盡量每一個都去。因為,蘇意是他故去將軍的女兒,他答應了長輩,要照顧好她。
“要給蘇小姐備什麼禮物?”張和問。以往他們相約,秦王總要備一份禮。
“不用。”回答的乾脆利落。
外面的傳言越來越盛,都把他和蘇意綁在一起,以至於蘇意自己好像也動了心思,不肯接受別人提親,耽誤姑娘的姻緣,大罪過。此次一定要說清楚。
他只把她當妹妹。
恐怕蘇姑娘那裏,得悲嘆一句,有情人終成兄妹了。
時辰差不多了,啟程月和樓。
二樓雅間,秦王推門的手頓了頓,門口守着兩個男家僕,似乎在哪裏見過,腦子裏電光一閃,門推開,屏風后正中果然坐着方坤。
他打着蘇意的名頭宴請我?此行有意思。
跟在他後面的鐵鷹一見方坤,立刻提起警惕,主子說,這個人是太子的人了,可殺之。
方坤臉上帶着最真誠的笑,站起來,給他讓座。
秦王並不推辭,居中而坐。
星目淡然環顧四周,是間不大不小的屋子,飲宴區,絲竹區,卧榻區,凈房,一應俱全。
方坤執起酒杯,好看的鳳尾杏眼比秦王的略圓潤一些,盯着一個人認真看的時候,真的好像盛滿深情,若對面是個小姑娘,必然把持不住如此脈脈,“多謝殿下光臨,抱歉不得不借了蘇小姐的名頭,因方某擔心若掛了我的帖子,殿下必定不願光臨,第一杯酒,敬您,我....”他頓了一下,再抬眉眼,格外摻了濃厚的情意,“我最親愛的秦王殿下。”
秦王的眉頭不易察覺的抽搐一下,別開眼,不忍再看。毫無疑問,他絕對接受不了一個男人的示好,因為,他喜歡的是女人。
方坤眉頭黯淡,攏上陰雲,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喝的乾脆利落,喝完后,杯底朝秦王晾了一下,提起第二杯酒,遲疑一下,才緩緩說道,“前些日子,聽底下人說,有人打着秦王的名義搶了我的店,”
輕咳一下,抬目觀察秦王臉色,見對方默默垂目,有在聽,但無任何情緒。
他對桃夭夭打着他旗號“肆意妄為”的事,沒有情緒!
他是縱容的,是默許的!
方坤心裏泛起一股酸澀,這酸澀頂的他喉頭髮苦,不待說完,揚脖又幹了一杯酒,臉上已現出酡紅,自己又到了一杯,遞到秦王面前。
他看面前這個號稱天策大將的男人,風姿翩翩,身量勻稱纖美,似女子般貌美卻更勝女子陽剛,男人的力量和氣度,渾然天成,厚積而薄發。
眼裏的熱切更甚,身子不由自主探出去,遞上酒杯,“若真是殿下的意思,何不同方某明說,方某願拱手讓出家業,只要您高興。”
說著話,酒氣噴出來。
秦王的身子往後一避,皺眉道,“方坤,注意你的儀態。”
“儀態?”方坤苦笑一聲,他心腔里悶的發慌,發狂,憋悶了他多年的情感,藉著酒勁亟待爆發出來,竟站起身,妄圖抱着秦王。
二人在屋內周旋的身影,被對面二樓伺機觀察的靜心看的清楚,恨恨一啐,吩咐身邊的丫鬟,“你去,給秦王斟上酒。”
讓方坤去辦事,結果他把自己喝高了,秦王還半滴酒沒粘着,看來桃夭夭說的什麼“好男色”是一點沒錯,但是方坤好男色,卻不是秦王,如此,還有救...
屋內,方坤撲過來時,秦王早脫身避開,皺眉,冷漠道,“再要如此失態,本王即刻就走!”
方坤臉已經紅的不像話,似女人般的杏眼水波朦朧,牢牢盯着秦王,眼裏的情意一絲一毫也沒遮掩。
秦王只看了一眼,大皺眉頭,退後好幾步,警惕的看着他。
方坤感知到他的排斥,苦笑一聲,搖搖晃晃的站着,覺得胸腔憋悶的要撅過去了,抬起手,猛力拍打着自己心腔,望着秦王,喉結滾動幾下,竟哭了,“自我幼時蒙殿下所救,坤便愛上了您,您知不知道,坤日日夜夜心裏想的都是您,可是,您就像天上的一顆明珠,永遠高高在上,不可近身,坤苦啊!”
一聲聲悲泣自男人的雄厚的胸膛里滾出來,掉落到秦王面前。
雖古往今來,斷袖之人大有人在,可這不在秦王的認知範圍內,在他的意識里,男人就是男人,該頂天立地,保護弱小,安天下社稷,陽陽剛剛的,像這等粉面含春,當街呼郎君的把戲,該是那軟軟的小女子的作為。
眉頭擰的要出水了,大手一揮,怒道,“閉嘴!否則,本王治你冒犯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