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私奔
要喜兒說,那個晉寧侯府三公子有什麼好看的,他這是在打自家小姐的臉吶。
歷來就是兩家不和退親也是私下商定的,哪有這樣直剌剌的跪到人家門前求退親的?
也就自家小姐聰明,知曉這門婚事中有古怪才不介意他這樣打她的臉。
可小姐不介意,喜兒卻是恨的牙痒痒。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罵他一通。”喜兒鼓着腮幫子,這也欺人太甚了,家裏疑似在坑小姐也就算了,這晉寧侯府三公子也上門來欺負她們家小姐。
“不必。”
林瓔搖搖頭,還沒走到門前就被管家給攔下了。
“四小姐,這裏不是該來的地方,您還是回吧,若老夫人知道定要責怪的。”
管家看似恭敬,態度卻平平淡淡,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威脅。
“周二管家好大的氣派,想來林家竟是你來做主,我們行一步半步也得請示你了?”
林瓔忽就凝目睇過去,語氣雖淡淡的平穩非常,那一眼卻讓周二管家心裏不由一凜,心裏頓時收起輕視的心。
想着這位小姐往後是要嫁入晉寧侯府做三少夫人的,地位非是旁人能比的,遂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老奴不敢,這是怕衝撞了四小姐。”
微微頷首,林瓔徑直向前:“退下吧,我只是遠遠看看。”
周二管家能怎麼著呢?
唯遠遠跟着伺候罷了。
喜兒這時候才看到跪在林家府門前的晉寧侯府三公子。
只見那少年身如挺竹,一身文者書卷氣,更兼有侯府公子的貴氣,眉清目秀何止是周正,生的簡直好看極了。
遙遙看着尚青澀的文晏臣,林瓔心裏一時有些恍惚。
對於自己上一世的丈夫,她很陌生,兩人成親二十年有餘,見的面、說的話其實屈指可數,他是把她當死人的。
她在晉寧侯府也確實活的像個死人。
“喜兒,你來。”緩吐出一口濁氣,林瓔拋卻心裏最後一絲對上一世的悵然,招手叫喜兒附耳,細細吩咐了一些話。
喜兒聽的心裏駭然,抬眸看向自家小姐,入目是林瓔眼底的堅定和洒脫,心裏不由一澀。
自家小姐真是太難了,她絕對不要拖她後腿!
林瓔看着喜兒一步步向文晏臣走去,轉身洒脫離開。
她不會為了上一世的事沉湎或怨恨悲慟,那樣失敗的一生,她只會愈加歡欣,自己給自己掙出一條活路,將見踐踏傷害她的人踩在腳下。
她好,也就是報復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主要是林瓔轉身便回了,她的丫鬟卻往外跑,周二管家一愣神的功夫,喜兒已經小跑到文晏臣跟前了。
“這位公子,你若心儀何人自去求娶便是,我們林府和你有何關係?你跪在這裏又有何用處呢。再者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意退親也該去和父母說,難不成你是林府的私生子不成?”
冷笑一聲,喜兒剛開始還有些忐忑,現在越說越順,心裏的不滿也全在言語間了:
“真箇好笑,堂堂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沒聽說倒來跪別府的,怎麼你當我們林府沒人呢?你要是個男人,有心儀之人你就帶着她私奔!可別讓我個丫鬟都看你不起,呸,什麼阿物。”
喜兒剛啐出一口,周二管家已經帶着人七手八腳把她嘴捂住連拖帶拽給弄回林府了。
周二管家眼前一陣陣發黑,覺着自己要完了。
他也就晚了一步,誰知道四小姐這個丫鬟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啊!
文晏臣被個丫鬟啐一口,臉都漲成豬肝色了,好懸沒吐出一口血來,跪也不跪了,羞憤的回家去了。
林老夫人本來就因為文晏臣跪在府門前頭疼惱怒呢,知道這事後一口氣沒上來撅了過去,好一陣雞飛狗跳。
“把那個小蹄子給我喊過來!”
從容熹堂烏泱泱出來一群丫鬟婆子去了汐月齋,才剛進門,為首的嬤嬤剛凶神惡煞喊出一句‘四小姐’,就聽見喜兒一聲慘叫:
“小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你快下來!你這是要嚇死奴婢啊小姐,奴婢求你了快下來吧!!”
那嬤嬤心裏一咯噔,嚇的一身冷汗衝進去一看,一屁股就蹲地上去了。
只見林瓔高高站在桌子上,脖子上套着白綾,腳下一踢就將桌子給踢開了。
嬤嬤怎麼敢讓林瓔死自己眼前呢?
她是林老夫人的心腹,知道這婚事是無論如何要成的,若林瓔死了可就大事難成了。
林瓔是林家整個謀划里最關鍵的一環,她萬不能出事的,倒不是因為她的性命如何重要。
主要是,林瓔若死了,換其他哪個小姐嫁過去老夫人都捨不得。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的過去救四小姐啊!!”林老夫人的心腹嬤嬤聲音都拔高了,自己也撲過去苦勸。
一忽兒說小姐可別想不開,想想姨娘呢,一忽兒又說可千萬別傷了老夫人的心。
懸之又懸的將林瓔救下來時,她人已經暈過去了。
心腹嬤嬤也沒法子了,只能空着手苦着臉回去復命了。
烏泱泱的來,烏泱泱的走,喜兒確定人都走了才眉眼歡喜的悄悄回了林瓔知道。
背靠着迎枕捻了顆葡萄,林瓔笑道:“暫可得一日安穩了,若我所料不錯,今夜文晏臣就要攜人私奔了,明日我必被送走。”
喜兒眨眨眼:“文晏臣就是晉寧侯三公子吧?小姐怎麼會知道他會私奔的,他私奔了為什麼家裏要把小姐送走啊?”
她感覺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
林瓔探手一敲喜兒腦門,“做戲做足,還不去苦求老夫人給我尋個大夫過來?”
喜兒“噯”了一聲去了。
垂眸看着手心,林瓔攥緊后看向窗外。
希望文晏臣別讓她失望,她都這樣給他梯子和契機了,若還不知道把握,也怪不得別人了。
私奔多好,誰也管不得他。
喜兒過去容熹堂的時候,林老夫人正捶胸頓足罵林瓔呢,得知林瓔要尋死她也投鼠忌器,沒辦法也只能罵一罵解氣罷了。
“這小蹄子是認真要治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