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絕境之前
夜幕降臨。
整個華都城頓時籠罩一種極為恐怖的氛圍。
沒有月明星稀的天空,在今日變得昏暗,扯呼徹底失去了它原本的光澤。
在以往不需要強光火把照亮的街道,依舊清晰可見。
但如今,只是走在火光稍弱的地方,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
宛若世界末日提前到臨,再加上白天一系列世間的發酵。
整個華都城中的民眾變得人心惶惶。
“阿媽,你說我們會不會有事?阿哥已經出去幾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弱小的稚童躲在母親的懷中,一雙明亮的小眼睛透過母親的臂彎望向窗外昏暗的街道。
往日熱鬧的景象不見,今日的街道連一個人影都不曾出現。
還記得往日他總會嫌棄樓下賣豬肉的屠夫聲音吵得他睡不着覺,但今天他是多麼希望那位長相粗狂的大叔,能夠出來叫嚷幾嗓子。
阿媽的眼神也很迷茫,這夜太漫長了,無法入睡的她們,就像寒冬中躲在窯洞面臨暴雪的幼獸,母子相依為命,還要擔心隨時被闖入的野獸吞掉性命。
腳步聲響起。
閣樓年久失修的木板被踩得吱吱呀呀,母子聽到那聲音頓時心情緩和了許多。
因為她們知道,那是稚童的好大哥,母親的好大兒回來了。
“阿郎,是你回來了嗎?”
母親激動的喊道,可回答她的卻是沉默。
這讓她多多少少有些擔心。
便想着去迎大郎。
腳步聲還在靠近,越來越近,母子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今日的大郎怎麼了?雖說性格有些沉悶,但只要是他們呼喚總有應必答。
“大哥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稚童掙脫母親的懷抱,比起母親他更相信強壯的大哥,兄弟情濃厚的他,從小就跟在大哥的身後。
母親抱着他,更多的是壯她自己的膽,而他現在則更需要大哥。
母親伸手欲攔,但性格跳脫的稚童速度太快了,她完全跟不上。
待她起身時,卻發現腳步聲和稚童的呼喚聲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大郎?”
母親嘗試着呼喚。
沒有迴響。
“二郎?”
母親又呼喚孩子的名字,可這下連孩子的名字都消失了。
母親頓時感到手腳冰涼,明明面前只隔了一扇門的距離,只要走入那黑暗說不定就能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
但此時,就如同門外有一頭兇猛的野獸般,嚇得他邁不開步子。
母親所在角落,只希望自己的兩個孩子,能夠快一些回來。
她.....實在是太膽小了。
陰惻惻的風,吹在她的后脖頸,令她毛骨悚然。
腳步聲響起。
沉穩的腳步聲敲打着閣樓厚厚的木板。
“噠~”
“噠~”
“噠~”
“......”
一道寬厚肩膀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黑暗中,母親尋聲望去,那身影不正是她的大郎嗎?
她起身欲打,今天這個死孩子怎麼回事,平日裏沉悶也就算了,今天差點沒把她給嚇死!
“你這死孩子,今天怎麼回事?要把你老娘我嚇死啊!!!”
但下一刻,她卻驚呆了。
大郎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
他鮮血淋漓,肩胛被捅了一把極為銳利的長刀,長刀刀柄上鐫刻着打魂人的字樣。
此時的大郎,眼眶空洞,黑暗深邃,如無底洞一般。
他的頭髮凌亂,像是被火焰灼燒過還發出刺鼻的味道。
沒有鮮血,因為鬼物的身體中沒有鮮血這種物質,倒是有一絲絲淡紅色的陰氣從她的體內滲出。
那絕不是鬼物該有陰氣的模樣!
母親看着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此時變得陌生起來。
她嘴裏碎碎念:“大郎..大郎....你怎麼了?我是母親啊?”
大郎沒有理會,而是從自己的後背上,抓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丟在了地上。
那東西一邊滾動一邊流出鮮艷褐色的液體。
直到撞到一旁的凳子角,才停下。
這下,母親看清了。
也發出了絕望的叫聲,眼淚縱橫。
因為.....因為...那是她二郎的腦袋!剛剛還鮮活跳動的二郎,縮在她的懷中。
但只不過離開自己幾眼的時間,就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為什麼....大郎...這不是真的.....”
沒有回應。
大郎一隻手握住那插在自己身體中的打魂人長刀,用力的拔出,一步一步靠向自己的生母。
......
第二日凌晨。
還在等待王磊回歸的魏座疲憊的坐在主位上,一隻手拄着腦袋,愁容不展。
一張又一張名單被遞交到她的手中,眼下她身旁的桌子上,滿滿當當堆砌着厚厚一疊。
其上,無一例外,均是打魂人陣亡的名單。
一夜之間,打魂人死傷慘重,手底下近五十名鬼王,死傷超過十人!
鬼王之下的實力,更是不計其數。
這是傷筋動骨的損失,至少在天平之日,從未有過因為鎮壓紛爭而死過這麼多人。
七大統領之一的劉芳蘭走了進來。
她是一位梳着高馬尾臉上有些雀斑不算美麗卻給人一種巾幗之氣的女人。
也是魏座得力的手下之一。
眼下華都異變的絕大部分事物,都是由她來負責。
“魏座,昨夜西巷一戶人家出現了突變者,他斬殺了我們三位同僚,在追捕的過程中,利用特殊的手段離開了。”
“今日清晨我們才發現他的蹤跡,並將其斬殺,但.....有兩名無辜的受害者。”
“據推斷,是其生母與幼子......”
說這話的劉芳蘭心頭在滴血。
自己的親生兒子手刃了自己的弟弟和母親,這已經不是理智尚存的人所能做出的事情了。
這根本就與行屍走肉無異,他們只憑藉身體的自我本能,找到經常去往的地方,藏匿身形的同時,也會將尋日裏的親人,摯友殘忍殺害。
最不該的....最不該的,是死在他們自己人手中,無論對誰這都是一種無法接受的殘忍。
聽到這個消息的魏座,沉默了足足數息,劉芳蘭到最後也沒等到她的回答。
只是待劉芳蘭將一疊名單放到了魏座的茶几之上。
將要離開,魏座才開口。
“傷亡怎麼樣?打魂人衙門的實力剩餘幾成?”
。